第255章 再会黑雾

    “常山大营，余量，这是我的赤血令，请让我过去。”余量取出一些凭证，展示出来。
    那士兵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摇摇头道：“没有沈将军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
    这……余量有些为难，得到沈天辰的允许，或许可以，但是却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他此时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被袭击之后的战车情况，难不成要硬闯不成？
    啪！
    忽然身后悄无声息的走出一人，那人也不说话，一拍余量肩头，旋即对余量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随他来。
    这人仿佛是个哑巴，始终也不做声，余量也不开口，就安静的随着那人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山脚下。
    “前辈，这里已经足够偏僻了吧，有什么话，还请直说。”余量望着那人越来越迟钝冰冷、连走路姿势都变得怪异的身体，淡淡的说道。
    “桀桀桀…又见面了，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吃惊吗？”那士兵的身体僵硬的倒在地面，而后从中冒出一团黑乎乎的雾气，雾气发出怪笑声道。
    余量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进行试探：“一开始确实有点，说起来，我倒是很好奇前辈的动机，为什么要袭击这些汗摩之人？”
    黑雾形成的面孔，怪笑几声，嘴唇快速开合着说道：“桀桀桀…这和在路边碾死一些蚂蚁没什么分别，如果现在我出手将你杀了，也是同样的道理……”
    果然都雨嫣在此人手中……余量心中微动。
    “桀桀桀……”他也学着黑雾的强调怪笑几声，惹得后者对他投来冰冷充满警告之意而目光。
    余量等那种目光灼热快要到达顶峰的时候，才缓缓收敛笑意道：“前辈真是会说笑啊，平常人碾死蝼蚁的时候，会抽走蝼蚁的魂魄，来滋养自己日渐枯竭的精魄之力吗？”
    砰！
    黑雾人脸猛的爆裂开来，形成一条黑色气流迅速向着余量缠绕过去。
    呼呼！
    形成一道小型狂风一般的黑色气流，完全将余量包裹其中。
    在这股气流的作用下，余量的衣衫都被卷的猎猎作响，可是其中的少年人却是岿然不动，毫无半点惧色。
    狂风中，余量的声音慢悠悠的传出：“前辈，您的现状，可有点不太妙啊！”
    黑色狂风之上，居然凭空冒出一张黑色的面孔，近距离下逼视余量的双眼：“你这小子，胡说些什么，本尊现在可好得很！就算是六阶武王碰上本尊，也只有乖乖的被我吞噬掉魂魄，魂飞魄散，现在本尊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取了你的小命！”
    “是吗？”余量不置可否的一笑，旋即开始拨弄自己的手指。
    “四个月前，七天。”
    “一个月前，三天。”
    “七天前，一天。”
    “现在，三个时辰不到。”
    当余量不紧不慢的报出一些数字的时候，黑色面孔先是有些疑惑，而后越听越是色变，最后已经是震惊不已的瞪大双眼骇然盯着余量。
    黑雾当中猛的传出惊怒咆哮的声音：“你，你怎么知道的？！”
    余量沉声道：“无躯之魄犹如无根之叶，并不能长久，前辈目前就是这个状况。从前辈离开地宫的时间和现在的状况来看，可以推算出一个大致的‘进食’间隔。”
    黑雾面孔直直盯着余量许久，似乎冷静了许多，才道：“好小子，看不出，原来你还有这种能耐，算你猜得八九不离十。现在本尊确实每天都需要多次进食魂魄，才能保证自身精魄不死不灭。”
    “就算你能推算出我进食的间隔时间，可是你知道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吗？”
    总算是找到一个能说得上话，说到一起，而且并不惧怕自己的人，长久以来沉默寡言的黑雾面孔，也是十分难得打开了话匣子。
    虽说并不指望余量能够回答，但是还是问出了一个他自己思索良久，也没有答案的问题。
    说起来，两人倒也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反而是在余量的间接帮助下，黑雾面孔才得以从雨皇珠当中脱困而出，甚至到后面冲出地宫的束缚，重新获得自由。
    不过这种自由，也并非没有半点代价。
    而代价就是，被云武大陆的天地之力和规则之力排斥，他纵然施展了秘法延缓了这个过程，可是这种削弱还是不可遏制的到来。
    没有办法，为了维持魂魄不灭，他也只有不断的猎食他人的魂魄，以抽取一点点的精魄之力纳为己用，来抵消规则之力的消耗。
    可是不知为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纵然魂魄越发壮大起来，可是衰弱的速度，也以恐怖的速度增长着。
    长此以往下去，不超过半年的时间，哪怕他前一口才吞下一个人类的生魂，下一刻他也会魂飞魄散，永久的从云武大陆上消失。
    就算他曾经是云武大陆的顶尖强者，却也对此无可奈何，毫无半点办法。
    “原因？”余量忽然笑了一声道，“原因正是出在那些被你看不起的蝼蚁身上。”
    “怎么讲？”黑雾面孔诧异盯着余量。
    “你要知道，就算是最最卑微的蝼蚁，在被你杀死吞噬的时候，也并非没有半点反抗之心的。”
    “如果将你的灵魂，比作一个水桶的话，那么在你吞噬他人魂魄之时，那人也会在水桶之上留下一道难以察觉的伤痕。”
    “一开始，或许对你没有影响，可是积少成多，你的魂魄已经是千疮百孔，就算你如何向着其中填充魄力，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余量的话简单明了，一下子就将这个道理挑明。
    黑雾面孔似乎觉得有理，陷入了沉闷的反思当中。
    “可惜啊，前辈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最后居然会死在这些个蝼蚁的报复上。”
    余悠悠叹息了一句。
    “说了这么半天，你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黑雾面孔稍微变得客气了一些，并且将缠绕余量的狂风收起，重新凝聚成一个黑色人形。
    “修复灵魂的暗伤，我可没有这种本事。”余量摆摆手道。
    “行了小子，别装了，说罢，你想要什么条件？”黑色人形何其老辣，几乎一眼看穿余量的心思，当时不客气的指了出来。
    余量被揭穿，仍旧从容镇定的背过手去道：“那从战车当中失踪的少女，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
    “你说那丫头？她还好好的。”黑色人形有些惊讶的心情答道，他可没想到余量会问道他那乖徒儿的事情。
    “将她交还给我。”
    “不行！”
    余量刚刚提出要求，就遭到断然拒绝。
    黑色人形恼怒的盯着余量，这小子，居然打起了他的爱徒的主意？
    “将她交给我，延缓你三年魂魄不灭。”
    “不行！”
    “再帮你找到一副身躯，让你魄力流失速度延缓八成以上。”
    “……”
    “使用抽星魂之术，修复你五成的魂魄的暗伤。”
    “可以，不过你还要答应本尊三个条件……”
    “告辞！”
    余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意思，直接转身离去。
    但是一晃眼的功夫，那黑雾人形已经飘到了他的身前，而且不管余量往哪个方向走去，都会遭到这死缠烂打的追击。
    黑雾人形寒声道：“一个条件！”
    “好吧，成交。”黑雾人形无奈道。
    “阁下可是前辈高人，承诺的事情，可不能反悔。”余量笑呵呵的道。
    “当然。”黑雾人形傲然挺了挺胸，旋即缓缓飘到余量身前，“不过我要在三日内得到你说的那副躯体，不然的话，本尊就借你的躯体拿来用用！”
    那冰冷的寂灭气息靠近，余量面色不变：“不需要三日，现在我就可以给你。”
    他一拍储物袋，从中取出一个高大异常的人形傀儡，正是曾经守护余量数次的金晶琉璃傀儡，木头。
    此时的木头，虽说被他重新祭炼过，不过仍旧是四阶傀儡，而且卖相依旧不怎么好看。
    有些呆板的面孔，全身呈现土黄之色，还有那颇为宽大的关节，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自什么名家大师的精品之作。
    说实话，余量当初修复傀儡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今日之用。
    黑雾人形本来闻声心中一喜，不过在看到那傀儡之后，却是立刻散发出一阵冰冷的气息。
    “这就是你说的躯体？你居然有胆子让本尊融入这低贱的傀儡当中？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冰冷的气息猛烈的以余量为中心爆发而开，将周围的落叶和浮尘都掀飞了一圈。
    “呵，前辈既然不喜欢，那就算了。”余量说着，不紧不慢的走向傀儡，同时嘀咕出声，“这傀儡的材质有着阻止魄力侵入和流逝的妙用，而且我还融入了一些神纹强化这种作用，真是可惜了。”
    呼！
    黑雾化作一阵狂风临近，阻止了余量的动作。
    “你说的是真的？！”黑雾短促道。
    “前辈一试便知。”余量做了个请的动作。
    略微犹豫了片刻，黑雾还是分出了一丝雾气融入其中。
    先是一丝，紧接着是一缕，接下来更是一发而不可收，直接全部钻入了傀儡当中，仿佛这丑陋的人形傀儡，对这黑雾有着什么致命的吸引力一般。
    而黑雾人形也惊喜的发现，随着他的融入，果然灵魂深处的那种空虚和饥饿感竟然真的是减缓了许多！
    “前辈既然不喜欢这低贱的傀儡，那我留它何用，干脆直接毁了。”就在黑雾还在体验傀儡带来舒适之时，余量忽然不由分说的抬起手掌，狠狠一掌劈落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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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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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