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逐日祭礼

    号角声响起。
    扎依采和拉瓦尔一身盛装出席。
    两人舞动手中的兵器，牵动烈阳圣火照耀大地，面对圣火，凡星相信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使用圣火的两位酋长也都会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铁鼓声响起，如同奔雷，声音能够撼动江河，震断山岳。
    敲鼓的人赤裸上身，带着面具。
    虽然隔着手机，但凡星仍然能感受到整个城都在颤动，有些土房子直接就塌了。
    鼓被敲破，各种金属泠泠磨响，萨满们诉说着犯人的一个又一个罪孽。
    一些死囚走了上来，他们颤抖，他们跪拜。各种各样的人走在他们身边，示意将他们行刑。
    血潵在了地上，散发着丝丝的血雾，这是真的死囚，他们就是刚才那一十六人，而他们的罪孽，也在祭礼中得到解脱。
    在这之后，这些行刑的人也打了起来，许多人身上都挂彩，他们都有分寸，死不了人，但装得却十分真实，鲜血流淌在广场上。
    圣火突然熄灭，气温越来越低，血也冻成了冰，血腥味变得淡了起来。
    人们不再征战，互相搀扶，共同在颤抖中舔舐着伤口。
    一个女孩从血霜中走来，她举着赤心，唱着热歌，引燃了走过的每一片大地，她将血海尸山抹平，将一切伤疤抚慰。人们都跟着她前进，他们唱着人们听不懂的古语诗。
    所有的火焰都流到了她的身上，她揽去了一切，化成圣火，飞到了火炬上，圣火重新燃起。
    据说，这是达夏的初代酋长，她叫维离，是地下的火灵公主。
    一团火灵从圣火中落下，人们围着它，有的痛心，有的膜拜，有的赞美，有的沉默……
    扮演维离的是玉珥，旁边的莱茵个子不高，小脸微微发胖，两腮羞红，但境界却已经到了半步先天。仅由玉珥一人，分身乏术，她们这些巫女都来扮演维离。
    祭礼还在继续。
    这团火灵化成了一只凤凰，飞到了莱茵身边。因为她足够努力，所以她作为玉珥的头号替身。
    “越陌相识，不往彼知，轻羽雏毓，徒维离枝。
    抟盈弦日，鼓吕群诗，血濡弦凝，歌落人哧。”
    一股莫名的柔情从她的诗话中传来。
    各种各样的火苗随着她的吟唱从她身边燃起，人们和火灵彼此共生，这时候响起的乐器其实都是火灵的和声。
    卡扎克眼前的莱茵逐渐消失不见。
    伴随着一代代的繁衍，她涅槃了。
    百鸟朝凤，辗转呕哑，过去的达夏水草肥美，沃土遍地，但是维离烈火燎原，改变了达夏的水土。火焰燃烧，虽然荒芜，但却有更多灵气，那些是鸥涯飞来的鸟儿，它们鸣叫祝福，歌声婉转动听。
    一只天鹰落在了百鸟之中，打破了这份婉转。
    律动铿锵，涅槃继续。
    沙哑的呼声响起。各种各样的呼唤，沉闷有力。
    天鹰落在了一位男巫身边，他是吉尔，他被撕碎了身上五彩的羽衣，浑身都是爪痕。
    萨满们狂舞，天地元气变色，心气也随之癫狂。
    各种各样的外邦人，用着各种各样的手段，肆虐在这片土地上。吉尔身边的敌人一个又一个倒下。
    血化成了火焰，羽毛化为利刃。
    吉尔守护着玉珥，洛克法守护着维离，凤凰涅槃成功，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演绎祭礼。
    他们都很年轻，看着也都很有前途，但马上就要进入无尽的厮杀。
    洛克法是达夏的第二任酋长，达夏用热歌和柔情维护着内部稳定，用鲜血和烈焰征服一片又一片土地，达夏版图最盛之时占据着大半个天下，过去的大山是她的火炬，万兽是她的猎场，剑河是她的马槽，中原是她的粮仓……河清海晏之后，凤凰和天鹰融为天羽部落。
    “诡彼其毒，絮如虔书，蝎鳞碎投，瀚海无珠。
    流流其苏，腐如刀菹，逐日羽落，三世绝族。
    错礼喑语，蛰行剔骨，铁索无有，体无完肤……”伴随着诡异的曲子和史诗，天羽部落的扎依夫扮演天蝎的般丙。
    般丙毒杀了天鹰，囚禁了凤凰，成为了达夏第三任酋长。
    无数的敌人出现，为洛克法复仇，他们用尽各种各样的手段，但他们都被般丙毒杀，他们扼着自己的脖子，浑身漆黑，悲惨地死去。
    当然是装的，但也有几个死囚是真的。
    “圣火灭血，龙吟九天……”一条血龙腾涌，它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遮盖了达夏的太阳，熄灭了达夏的圣火。
    凡星隔着老远仔细看，天上飞的好像是真的一条赤红血龙。
    “这龙是真的吗？”在街上赶路的凡星感到不对劲，他体内的那一丝元气和腰间的枯枝竟然与血龙产生了共鸣。
    “肯定是假的，血龙和达夏世代宿仇，要是真的，这群老东西还不得当场打起来?”黑老大回复道。
    达夏的人们放下了仇恨，他们不得不再次团结在一起。
    “烟雨锁楼，杂草丛生……”火原变成了草原。
    乐声诡异，但是充满了生机，与达夏的那股热烈牺牲之味明显不同，仿佛是神棍的说教，只可惜，这个神棍在劝说一个勇士，一个害怕学会其他道理，就忘记所奉至理的勇士。
    数千尺高的身躯藏于云霄，凡星感觉远处云气中血龙在瞪着他，凡星差点没拉裤兜。
    般丙不得不释放了凤凰维离，凤凰舞动圣火，照亮了透彻的天空，燃尽了每一寸土地，天光破云，太阳之下，般丙他将自己化为奇毒，融入到圣火炼成的宝刀之中——却邪。
    维离挥动着却邪，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星火漫天，将一切血龙带来的美好屠尽，达夏又重新变成了火原。
    这一记的威能是拉瓦尔扮演的，小丫头们没这本事。
    “最后一战，龙凤在太阳之下飞舞，血龙被却邪所伤，不见踪影，传说是倒在了大山之巅。”
    火炬熄灭，圣火却燃尽整个广场，从人们身边擦过，那种没有感觉的感觉才恐怖，达夏人们都感到了内心的灼热，那是一股莫名的悲痛。
    “同生在母国，共死在他乡……”几位扮演维离的巫女共同留着热泪吟唱。
    维离牵引了过多太阳之力，日月无光，在众人吟唱挽留中，维离带走了圣火，卷着火尾，飞向了太阳。
    凤凰散去，只剩下一片火羽，飘到了玉珥的手中。那把剑叫日羽。
    而扎依夫则拿着一把刀，那把刀曾经叫荼毒，屠龙之后改名却邪。
    两人将神器放在圣火之中。
    万籁俱寂，礼成。
    无数人拔出兵器，长的短的，远的近的，亮的黑的，还有走火的，满城都听得见。
    情况太突然，凡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别急，还有一段。”黑老大和王强发来消息。
    “小信未孚，神弗福也!”凡星吐槽道。
    维离献祭后，达夏的版图萎缩固定，大概与地下的火灵相似。
    又是满城的回收声，心怀鬼胎真刺激，凡星内心感慨。
    一代又一代的一个又一个部落故事被老萨满们吟唱，虽然这些都已记述在了玉简之中，可经过他们的呼唤，史诗仿佛蕴藏着一股无穷的力量……
    故事持续了好久。
    天黑，月黯，火灭，心冷。
    无数化神高手瞬间不见踪影。
    “动手!”
    各种声音响遍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