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一夜孤城

    旗杆微动，细微的剑鸣传入耳中，夜孤城拔剑，将夜色刺向灯火之中。
    天权问向箐柠:“如果是你是筱风月，你会怎么接。”
    “我会不接，按照我准备好的套路，双方开始不清楚底细，忽然爆发，也许能解决夜孤城。”
    “如果我是夜孤城，我也采取攻势，一剑就能出结果。”
    “若夜孤城如此，我会避其锋芒，拉扯寻优，从中寻找机会。”
    包间的位置靠前，窗户上的符纸已被剑气划破，箐柠的头发丝也被划断，脸上的面纱朦胧，化去了剑气。
    整个比武场都变得死寂，有无数嗓音嘹亮的高手被夜孤城剃了光头，在他们眼里，夜孤城可能就是用来摇钱的老虎机，但没想到这个老虎机是个孤傲的老虎。
    “这一剑的范围不多一丝，不少一毫，算尽了场上所有的人，言语中有丝毫嘲讽夜孤城的地方，你也会是光头。”天权说道。
    人群中一道声音传来，没把天权笑坏肚子。
    “还好老衲本来就是光头。”
    “你笑什么?”
    “有个人笑自己本来就是光头，不怕被剃光头。”
    “笑你个头啊!兄弟们上!打死这个秃驴野和尚，送他去当佛祖。”
    “好汉饶命!”
    骂声传来，箐柠也笑了起来。
    又是一道剑气，没有纵横激荡，凝练如丝，仿佛要斩断聚灵阵的核心支柱，尖鸣刺耳，整个比武场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法阵的体量比人大，但是没有人灵活，这就是法阵的法，但夜孤城就是个违背法理的人。
    法阵的元气资源都调动用于防御，光幕传递的场内景象也消失在了远处观众的视野中。
    “没人干扰，下一剑你该怎么接?”
    可四方阵上还有屠尽天，他就是干扰之人。
    从包间的屏幕，两个人能借助屠尽天的信号看到里面的场面。
    夜孤城完好无损，筱风月的全身已经赤裸，全是断絮飞丝，极其惊艳。
    屠尽天一动不动，并不硕大的身躯如同山岳，如同鼓钟，天眼从筱风月的身后俯视。
    “我会躲到屠尽天身后。”
    “只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铺天盖地的剑气扫过，正好超出筱风月的防御临界点，又避无可避，屠尽天不见了踪影。原本还能提前准备抵抗，但现在他突然消失，反而遮蔽了视野和灵气波动，使筱风月落入被动。
    箐柠的眼前已经没有了战场。
    那索性不看。
    可以想象，那一道凝练的剑气绝对不好受。
    “还没到极限。”
    筱风月没有多余的力气用来说话，箐柠替她说了出来。
    剑鸣冲霄，龙吟残月，筱风月的反击和夜孤城的剑气一起冲破了三座聚灵阵并联的防御禁制。
    筱风月的境界也随之步入了初入化神，勉强面对境界巩固在化神巅峰的夜孤城。
    两位化神高手再加上夜孤城自带的聚灵阵，元气峰值已经和四方阵防御机制的低谷持平，这是屠尽天预料到的结果，他发消息关掉了直播，还得到了三座聚灵阵的控制权，和刚才那位被围殴的光头高手一起运转着法阵保护众人。
    人们乱了起来，阵法中的灵气引导人们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皇天城的破虚法阵已经开始运转，只要夜孤城不犯病成魔，屠尽天下世人，将后背暴露给筱风月，就能保证场中所有人的安全。
    已经有小娃娃因实力太弱被剑气重伤，不省人事，但是战盟的高手们却为保护阵法整体完整，不放人出去，人们挤在一起，结阵御气。
    “极限的环境总是能激发无穷的潜能。”箐柠缓缓地说道。
    天权这才发现箐柠也踏入先天，达到了初入先天。
    “外人都已消失，为何不用绝学秘术呢？”
    “可这依旧不够。”天权说道，他站在箐柠身前，荡开了下一道呼啸而来的剑气。
    “快走吧，这里正好在筱风月背后，剑气如梭，下一击我不一定能救你。”
    包间被荡开的剑气拆了几个洞，顺着一个洞口，两人离开包间，跑进人群，和人们一同运功，助力聚灵阵的防御禁制。
    下一道不是龙吟凤鸣的剑气，也不是空灵幽邃的机杼声，只有一股淡淡的腥风。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权知道，夜孤城已消失不见。
    屠尽天破精血，筱风月破机关，光头和尚破灵阵，每个观众都站在阵眼运功参与其中，不出意外，夜孤城在南朝千机门的元魂应该也已被抹除掉。
    这不是死斗，而是暗杀，当着众人的面直播暗杀，局已展开，要么参加杀人的那一方，要么参加被杀的那一方。
    夜孤城究竟得罪了谁，没有人知晓。
    “聚灵阵都给老屠用了，不知道他能趁机捞多少油水。”野和尚说道，“其实老衲一个人就够了……”
    和尚撤下禁制，刚才扁他的光头们哭嚎着哀求，不要取消禁制。
    “怕什么?头掉了腕大个疤，呃……你们的腿还没老衲的胳膊粗，逗你们玩的，没事了。”野和尚竖起了根中指，说道:“刚才那几位被吓尿的小娃娃呢，看老衲一阳指续命……”
    烟消云散，一切如旧，决斗结束，几家欢喜几家愁。
    “到了先天，我就是真正的仙女啦。”
    “恭喜你。”
    “现在我一身轻松。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好累。”
    “是被刚才的剑气伤到了吗？”
    “算是吧。”
    “那我带你去看看大夫?”箐柠问道。
    “主要是心累。”
    从始至终，与夜孤城对弈的都不是筱风月，而是他和那个半步破虚的和尚苇以航。
    “灵石已经到账了，分你五成，你开心点。”
    “那我也是个有钱人了？”墨晶石拿到市场上卖，天权看着自己的手机，两位元大头前又多了三位数字，有两万多化神灵石，他不禁感慨万千，平凡人辛苦数十载，不如高手们一场游戏性质的博弈，“谁请谁吃饭?”
    “各吃各的吧。”
    “行吧。”
    两人到了不起眼的川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