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又要杀人？

    门外停了一辆马车和一顶精致轿撵，林悫行一出门便有人替她掀开了轿帘。她上轿前问了一句：“敢问祝大人今日见我，究竟为什么事？”
    李进干咳一声掩饰过去：“到了就知道了。”
    林悫行追问：“那我至少要知道去哪儿吧？”
    李进不知道怎么答，只在原地站着跟她耗。
    林悫行干脆走出轿门：“我是先帝亲封的郡主，马上又要受封县主，如今被你一个锦衣卫吆喝的团团转，若这是陛下的旨意，我莫敢不从，若只是你家那位侍郎大人的意思，恐怕他还使唤不动本郡主。”
    李进气呼呼，半天也想不出措辞：“我、我告诉你，你别说你一个不招待见的郡主，就算是公主……”
    “我虽不是公主，可我是他姑奶奶！”林悫行最听不得别人威胁她。
    李进听了这话，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抱着胳膊看李进气得原地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又看他跑到后边的马车旁，对着车里说：“大人，宣明郡主刚才在骂你，她在骂你！”
    林悫行吃惊不小：她还以为那辆车是李进坐的！原来祝抩在车里？
    车里传来一个男声，声音清亮沉着：“那你怎么不替我骂回去？”
    李进支支吾吾：“属下、属下这不是没遇到过敢骂大人的人吗？没有经验啊。”
    林悫行在路边有点骑虎难下：我哪里骂人了？我本就是你姑奶奶啊！可是现在再解释也太怂了，但若是真惹怒了这个祝抩……他可是敢在当街把刀子插进别人咽喉里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李进一脸嘚瑟走过来：“我们大人想请郡主近前一叙。”
    林悫行反问：“找我？”
    “正是。”
    她冷哼一声：“让他自己过来。”
    “你别得寸进尺……”
    林悫行刚准备跟他抬杠，抬眼发现后边马车的帘子被撩开。
    是夜月色正浓，祝抩一露脸就倾下一道亮光。
    古人有云：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难怪这位神秘的户部侍郎不轻易露面呢，属实是这张脸长得太跟他的人设相悖。
    林悫行更加笃定，长成这个样子的人不作妖才奇怪了。
    “下官见过宣明郡主。”祝抩走到她身边，恭敬行礼。
    林悫行暗自思忖：口蜜腹剑，衣冠楚楚，这种人最可怕了。
    她回了礼，又问道：“祝大人可否告知今日见我何事了？”
    “不是下官不肯告知，只是这里说话颇多不便，不如到了地方下官再跟郡主解释。”
    虽然她还是不太懂祝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转身上了轿子：锦衣卫亲自去府里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带走的，量你们也不敢拿我怎样。
    才不是因为她害怕这个什么侍郎呢！
    李进在旁嘱托道：“到了之后郡主不必下轿，也不必出声，我家大人自有安排，等事情办完，会将郡主稳妥地送回齐宣侯府的。”
    林悫行点头：“我知道了。”
    不多久，轿子稳稳停了，抬轿的小厮说了一句：“大人，仙人手府上到了。”
    林悫行纳闷，仙人手也是人名？她偷偷从轿帘的缝隙里向外瞅了瞅，借着门上挂着的灯笼，看清是“孙府”二字。
    这不是白天祝抩行凶杀人的地方吗？当时百姓说是仙老爷的？
    这是要故地重游还是故技重施？
    她忍不住叫了李进问：“这条街上是不是经常发生命案或者强抢民女、劫持绑票之类的事？”
    李进说了声：“啥？这条街可是京城治防最好的地界了。”
    顿了一顿又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林悫行没好气：“还不是因为我现在正遇到了吗？”
    李进琢磨明白这句话之后，刚要争辩，马车里那位发话了：“李进，去叫门吧，客气点。”
    林悫行更加生气：说好的要跟我解释一下呢？
    见没人理她，她便从轿子里伸出手，拽了拽轿夫的袖子，小声问道：“仙人手是干什么的？”
    那轿夫也小声回了一句：“就一算卦的。”
    林悫行忍不住又看了看眼前的朱红大门，奇怪一个算卦的竟然能置办这么豪华的宅子。
    李进自去叫门：“侍郎大人前来拜会，烦请通报。”
    大门被人拽开，走出一个一脸不耐烦的护院：“吵死了，谁啊？”
    李进又重复了一遍：“侍郎大人前来拜会。”
    林悫行今晚跟李进接触过片刻就知道，要不是祝抩叮嘱他先礼后兵，他的脾性怕是没有耐心跟一个家奴斯文起来没完。
    想必在李进眼里，他家大人是除了皇上和太子之外顶顶厉害的人物，听到他家大人名号的人没立时作揖行礼就算大不敬。
    不巧的是，仙人手家的护院也是这样想的。
    我家老爷是你想见就见的吗？不就是区区四品侍郎，瞧把你个随从厉害的。
    “我家老爷歇下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李进一听：嘿，给你脸了！
    “歇下便叫起来，别让我家大人等急了。”
    那护院的一听这话，索性挪了几步站在大门中间儿，抻抻肩膀转转脖子，然后极为挑衅地说道：“让你明天来就明天来，识相的赶紧滚，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林悫行看着这个情形，心里愈加不解：京城的人还真是奇怪，四品大员烧杀抢掠宛如流氓，而一个算命的府上的下人，又如此桀骜不驯目中无人。
    李进自然不甘示弱：“让你家主子去打听打听我们家大人何许人再来跟你爷爷摆谱。”
    那护院也指着李进鼻子骂道：“不知好歹狗仗人势的东西，就是当今丞相来访也需提前三日预约，一个芝麻小官竟敢不请自来。”
    祝抩听到丞相大人这句，终于下了车，径直向门口走去。
    祝抩一露面，那叫骂的护院只看一眼便怔住，趁他愣神的功夫，李进上前一脚踹开大门，祝抩撩开官袍的摆缘，快他一步捷足先登。
    护院反应过来就跑来阻拦，祝抩悄声对李进说了句：揍他。
    于是门外两人厮打在一起，林悫行在轿子里喊了一声：“你们是不是把我落下了？”
    李进百忙之中喊了轿夫一声：“把郡主的轿子抬进院里去。”
    祝抩早已在院内站定，看样子在等主人出来。
    林悫行打量着他的背影，官袍加身，身量挺拔修颀，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恶人啊！
    左右仙人手没等来，那护院竟然打赢了李进，跑来拽住祝抩的袖子就往外拖。祝抩厌恶不已，当下伸出左手一个清脆地大耳光扇了过去。
    林悫行叹息一声：祝抩别是又要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