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太阳下帝国黄昏

    夕阳如火。
    黎曼帝国奥斯本家族领地附近，烟花批发市场。
    这个暗流涌动的黄昏，空气中似乎有硝烟弥漫。
    “大叔。”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少女音，原本正昏昏欲睡的烟花店大叔猛地抬起头。
    “啊……嗯，咳咳咳，小妹妹。”
    在看到外面站着的双马尾少女模样后，烟花店大叔瞬间变成了猪哥模样：“小妹妹要买什么呀？”
    “你这里有没有‘四季开花’？”
    说话的双马尾少女有着青春靓丽的动人声线，大红色的眼眸下纹了一个不起眼的梅花图案，搭配那一身火红色的连衣裙，在夕阳下给人一种异样的惊艳感与艺术感。
    “四季开花？有的有的。”
    听到这里，大叔连忙转过身打开了装有烟火的小仓库：“小妹妹需要多少？”
    “来两斤。”
    “斤？我们这里不论斤卖的，都是多少箱多少箱的，或者买一盒也可以……”
    大叔不解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花枝鼠。”
    “花枝鼠？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你是城市里的歌手吗？”
    “……”
    “小妹妹？”
    当大叔再次回过头的时候，原本那一抹夕阳下的殷红已经不见踪影。
    “人呢？”
    没有人注意到，大叔身后存放着大量烟花的小仓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下了一朵梅花。
    “……”
    奥斯本家族领地。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一名负责守门的卫兵用百无聊赖的语气对不远处的另一名卫兵说道：“感觉当家的好像都出去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
    另一名卫兵以自豪的语气说道：
    “据说今晚是我们当家专门为黎曼帝国丰收节举办的丰收宴会，在王宫里举行，宴请了全国所有的贵族，场面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丰收节？丰收宴会？”
    最开始问话的士兵好奇道：“那些贵族……平时也种地？”
    另一名士兵白了他一眼：“想多了，贵族怎么会种地。”
    “那他们也跟着老百姓到菜市场买粮食？”
    “你是不是傻，贵族有专门伺候他们的厨师，就像我们这些看门的一样，他们用得着亲自去种地，或者做饭？”
    “那丰收节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嘘……”
    士兵压低了声音：“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干了？”
    “不不，我只是好奇。”
    说话的士兵挠了挠头：“我感觉以往的丰收节没有这么大的架势，本来就是个小节日，这又是开晚宴又是去王宫吃饭啥的……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据说今晚的宴会和‘佩奥里斯塔’有关。”
    “怎么说？”
    “就是……奥斯本家族的老爷要对佩奥里斯塔动手啦。”
    “你怎么知道的，内部消息？”
    “嗨，还内部消息呢！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另一名士兵口若悬河道：
    “奥斯本家族针对佩奥里斯塔针对多少年了？几乎都快把那边的火元素魔法师搞光了，就剩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卡拉秋还有玩火枪的爱丽丝还有一个……叫什么维多利亚的，玩火炮的，今晚的宴会就是针对她三个！”
    “我记得你昨天不还说佩奥里斯塔收了个女儿吗？”
    “你说那个叫爱尔琳妮的野孩子？听说她没什么魔法天赋，如果今晚这个宴会她去了，估计也是被欺负的命……”
    “……”
    说话的两名卫兵都没有察觉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领地围墙上，几朵梅花正在缓缓飘落。
    一名双马尾少女背对着夕阳，站到了两人目光的死角处的高墙上。
    “这就是最后一家了。”
    扫了一眼不远处守门的卫兵，少女将自己戴着手套的右手伸向了高墙的尖刺上，对着夕阳，轻抚上面的利刃。
    少女的真实名字叫休嘉，没有姓，曾经是阿尔卡纳偏远山区一处村庄里的孩子。
    而现在的她隶属于“影魂”后勤，代号“花栗鼠”。
    “每次看到这副夕阳的情景，都会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轻声说着，少女从裙子口袋里摸出了一把红黑色的飞镖，手指穿过飞镖末端的圆孔，在手里不断把玩。
    这一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黄昏。
    那个可以让她铭刻一辈子的黄昏。
    少女还记得，当自己从硝烟弥漫的废墟中爬出来时，眼前满目疮痍的村庄有多么令人绝望。
    烈火，黑烟，倒塌的房子，死掉的亲人。
    还有……一只石像鬼。
    “是你毁了我的家吗？”
    黄昏下，听到小女孩的声音后，石像鬼转过身。
    它朝她伸出了手。
    “我如果说，这一切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石像鬼用沙哑的声音说着，就像一个大反派。
    夕阳的余晖将它高大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落在硝烟和血泊中，消融在火焰里。
    小女孩挣扎着站起身，脏兮兮的小脸背对着夕阳。
    她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那只丑陋的大手上。
    “我信。”
    “……”
    就这样，当天因为执行任务刚好路过阿尔卡纳被神秘势力爆破村子的石像鬼，把村里唯一幸存的小女孩带回了“影魂”。
    “这小屁孩能干嘛？”
    “洗衣，做饭，给你们倒茶……反正对你们人类来说不就是多两把刀叉的事情么？更何况她是当时‘枫叶村大爆炸’唯一的目击者，想要查，总归需要个本地人。”
    “……”
    小女孩在影魂生活多年，被石像鬼意外发现具有相当优秀的火元素天赋。
    “你要不要跟着我学魔法，影魂的资源很丰富，你要什么魔导器都能搞来。”
    “学了魔法就能为爸爸妈妈他们报仇吗？”
    “大概，不能。”
    “人类一直都是这么弱小的存在吗？”
    “孩子，事实上，人类在自然界算是比较强大的群体了，你生活过那些小村子里的大人在捣毁蜂巢取出蜂蜜、从花栗鼠的窝里把它们过冬食物全拿走的时候，可不会去想什么人类是不是太弱小了。”
    “……”
    “一只蜜蜂就算毒性再大也无法杀死人类，一只花栗鼠就算每天锻炼身体，当人类想要拿走它粮食的时候依然什么也做不到。”
    “……”
    “同样的，你们人类在面对强大魔兽的时候，就算将魔法修炼到极致也永远不是它们的对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我要学习魔法。”
    “想通了？”
    “嗯，我想当那个什么也做不到的花栗鼠，等人类出现并偷走家里食物的时候，我还可以用使用火焰魔法当烟花放出去。”
    “啊？”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大家一起享受，不是吗？”
    “……”
    随着夕阳最后一丝光晕落下地平线，双马尾少女的思绪也从回忆中被带回了现实。
    恍惚间，她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不久前自己在佩奥里斯塔领地和某只小萝莉的对话声音——
    “你就这么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不怕我在里面下毒吗？”
    “不怕。”
    “关于今晚的宴会，小家伙，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丰收节确实和花火很搭。”
    “……”
    为什么我总是会控制不住去想那孩子……
    高墙上的双马尾少女晃了晃脑袋。
    那一张可爱到没边的小脸，只穿了一件柔软睡裙的娇小身子，以及双腿上的白色丝长袜……明明是那么古怪的搭配，为什么会让我记忆如此深刻。
    就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拨弄了一下一样，很……不爽。
    算了。
    双马尾少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狐狸面具，戴到了脸上。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
    少女的身子燃起火焰，带起一朵朵火蝴蝶，朝着不远处的两名士兵落了下去。
    “谁？”
    察觉到动静的士兵第一时间拿出了怀里的通讯水晶，刚要打开。
    少女的动作却更快，她一个瞬身快速接近士兵，“砰砰”两声轻松将两人踢翻在地，随后将点燃的“四季开花”爆竹塞到了他们的嘴里。
    “唔——”
    “你们可以叫我……”
    说话间，少女已经跳到了十米开外，按下了手中的起爆器——
    “火球鼠！”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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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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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