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仙门共赴演武场

    清狂跪在静室仙人牌位前，高举点灯烛，蜡油滚烫，谢客行却一再让她把手抬高。
    “师傅，门外有弟子求见。”
    言迟守在门口，见谢客行拂袖而去，吩咐道:“看好她！”
    “是！”
    点灯烛燃烧不尽，本是长陵派供仙人用的蜡烛，如今却成了惩罚她的酷刑。
    因她总是不知悔改，屡教屡犯，长陵派便多了许多从前没有的刑罚，当然也只有她一个人受。
    她本以为被打几十鞭也就罢了，如今要这样举着蜡烛跪一宿，当真是比打千鞭万鞭还痛苦。
    知女莫若父，她皮糙肉厚耐打，却万万受不住这样磨叽的惩罚。
    言迟于心不忍，总觉得师傅对小师妹太过苛责。
    从小到大，师傅总是严厉要求她做到最好，她也从来没有辜负期望。
    清狂只不过在性情这方面脱离了他的控制，这其中当然还有几分洪真师叔的“功劳”。
    言迟:“小师妹，要不你歇一会吧，我不告诉师傅。”
    清狂直接谢绝了好意:“算了，要是被我爹知道了，我可能要跪两个晚上。”
    听清狂这么说，言迟也只好作罢。
    后来她当真不眠不休，在静室举着点灯烛跪了一整晚。
    第二日谢客行见她时，她可能是真的熬不住，闭着眼睛摇摇欲坠，手还举得高高的，蜡油滴得满手都是，皮肤也烫得发红。
    即便是这样，她也不肯认错。
    这一次她没有顶撞谢客行，跪足了时辰，头也不回就跑出静室。
    裴莺找到她时，她正坐在高高的屋顶上，抬头望天。
    裴莺:“清狂，快下来……快看，娘带谁来了？”
    清狂这才低头仔细瞧，青衫斗笠，好像是玄澜。
    “玄澜刚才已与我们解释了事情原委，是你爹错怪你了，下来好吗？”
    她有些怄气:“哼，就算是神仙来请，我也不会下去的！”
    裴莺没办法，只好请玄澜去劝，他便飞上屋顶，和清狂坐在一处。
    天空澄碧，触手可及，她呼吸着高处的空气，侧首问:“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偏过头:“你担心别人看笑话？”
    她微微思索，将手上的落叶剥成一片一片，答:“不怕。”
    “那为何不下去？谢掌门知道错怪了你，如今正等着与你讲和。”
    “他亲口说的？”
    玄澜摇摇头:“我看出来的。”
    “我就说吗，他这么死要面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说出要与我讲和这种话。”
    清狂:“对了，昨天没来得及问你们，你们怎么到这来了？”
    因为走的太过匆忙，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他们，没想到二人刚好落脚到这。
    “来参加长陵派举办的仙门大会。”
    清狂一愣，她早该想到的，玄澜和小菜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上长陵山的不是拜师就是赴会，都怪她急昏了头，匆匆撇下两人就走了。
    这么说来，她算是交到了第一个朋友，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拿自己当朋友。
    “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玄澜从衣袖中拿出请帖:“东海沧羲岛。”
    “东海！”清狂一激动，什么委屈难过都抛之脑后，憧憬道:“听说东海有鲛人，还有龙女，他们的眼泪是不是真的可以变成珍珠啊？”
    “这……倒是没听过此类传闻。”
    “啊……”她一下泄了气:“难道书上说的都是假的吗，哎……”
    清狂翻开请帖，没看到什么特别之处，随意扫了两眼，目光却定格在红字勾勒的日期上。
    “……七月十五日辰时三刻……七月十五日？”
    玄澜:“怎么了？”
    “你这请帖上的时辰不对啊，仙门大会明日便开始了，怎么会是七月十五日呢？”
    玄澜接过请帖，仔细看了一眼，问:“当真？”
    “千真万确，要不然我为何昨日下山买酒……”又安慰道:“不过你别担心，有可能是我们门派的弟子偷懒，将日期写错了，还好你们来得早，若按请帖上的时辰来，恐怕早就错过仙门大会了。”
    清狂一跃而下，也忘了自己为何跑到屋顶上来。
    第二日清早，万众瞩目的仙门座谈会拉开了帷幕。
    仙门祖师开山立派，往往只有一个目的，修真悟道，得道成仙。
    然芸芸众生皆想成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便宜事，有时千八百年来能有一人飞升，都是足以惊天动地的大事。
    于是便在这样鱼龙混杂中，稳固了五个修仙门派，五大门派各据一方，皆有属于自己门派的修仙法则。
    而仙门座谈会就是各门派齐聚，商讨门派事宜，切磋武艺，比一比今年谁更胜一筹，又是哪个门派的新生弟子能一骑绝尘，技压群雄。
    一道鹤唳苍穹，划破天际。
    弥罗山居漠北仙山，离中原甚远，因此其掌门人与门派弟子提前出发，前几日便已抵达中原。
    只见白鹤亮翅，斜过云端，那老道褐色仙袍，顶天立地，身后弟子如流星落雨，一众停在山门外，当真好大阵仗！
    待各门派掌门长老到位，武场便敲响第一道擂鼓，酒祭天地，各门派弟子来往于万仙桌宴，谈笑风生。
    不过快乐都是别人的，清狂此刻正坐在厨房门口，啃昨天剩下的馒头。
    啃一口便骂:“什么座谈弟子，都是骗人的！”
    又啃一口:“让我听你们念经，我才不听呢！”
    那馒头被她啃得稀碎，又就了一碗水，全都咽了下去。
    路过的弟子见她这般幽怨，便问她怎么不去武场看打擂台，她也想，可是没资格啊！
    之前谢客行说，只要她好好表现，就答应让她以座谈弟子的身份参加仙门大会，可她哪里知道仙门大会竟然还分座谈会和擂台赛。
    座谈会就是站在外面，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听各大门派的负责人说废话，说的都是什么仙道法门，除魔卫道，伸张正义等等说烂的话。
    这些话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如今一遍不够，五个门派就是五遍，清狂当机立断退出了座谈会。
    而退出座谈会的后果就是那万仙桌的珍馐美酒和她再无关系，只能可怜巴巴蹲在厨房门口，吃馒头配咸菜。
    武场外设了结界，即便她坐在最高处，也只能看见零星一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倒是长陵派弟子白茫茫的一片占据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