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27年前的研究资料

    “中岛安太郎，30年前以东京大学医学系在读研究生的身份，前往白鸠制药第二研究所就职。参与了白鸠制药当初进行的八大研究计划之一。后来，白鸠制药因为无法同时支持如此多过于前沿的创新研究，最终入不敷出倒闭。”
    “倒闭后的白鸠制药被各大财团分割，你们这些参与项目的研究人员也是受到了各大财团高薪聘请。不过，你似乎拒绝了所有大财团的邀请，选择到一家偏僻的私人医院就职。”
    “十五年前，因为一起医疗事故，中岛先生你被迫选择辞职。之后来到池袋，借助以前学校社团前辈的关系当起了黑市医生。”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易容后的八重悠一边说着，“不过，最近似乎因为你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欠了一屁股债，你开始偷偷制作一些禁药来牟取暴利。”
    “而且，用的是当年白鸠制药的一批失踪资料。”
    缓缓起身，八重悠走到被束缚住行动能力的中岛安太郎身边，低下身子，凑近中岛的耳边，轻声说道：“是不是？原白鸠制药恣木鬼计划首席博士的助理，中岛安太郎？”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此时的中岛双眼透露着恐惧，即使在刚才被两人抓住，他也只是愤怒于帮派不合规矩的强买强卖，但如今看来，这两个男人显然不是为了自己的药物。
    而是为了药物背后的秘密。
    “来说说吧。说说你的过去，说说为什么要在二十多年后重新开发药物，说说到底将这份药物交给了多少人。”
    “我凭什么要听你们的！”
    “土方龙马。”
    “什么……”
    “沼田唯斗、大石莲、竹田英明、草野建。这些名字你还有印象吗？”
    有印象，当然有印象。
    中岛安太郎张张嘴，没有说话。
    八重悠刚才给出的姓名，是自己曾经的共事的同事，里面有几位甚至还一起喝过酒。
    “他……他们怎么了？”
    “都死了。”
    “你！你什么意思？”中岛安太郎剧烈地挣扎着，但是被飞机头直接一拳打在肚子上。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中岛的声音中透露着绝望，他已经明白，这两个人可能真的想要自己的命。
    面对中岛的绝望询问，八重悠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再次走到中岛的面前，拎着中岛的衣领，使得中岛被迫抬头看着自己。
    “当年你应该从白鸠制药带走一份文件，我要那份文件。”
    青年冷漠地命令道。
    “不可能！”
    强忍着身体不适，中岛这次直接吼了出来。
    “我没有什么资料！要杀要剁，随便你们！”
    啪——
    一个巴掌直接糊在了中岛的脸上。
    “你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中岛先生。”眼神冰冷地看着还没回过神来的中岛安太郎，八重悠抖了抖手腕。
    “如果你把那份资料销毁，没有人会来找你麻烦。但是，你却把它藏了将近三十年。”
    “我听说过恣木鬼计划最高负责人的为人，大概猜到他让你做了什么。但是你却将这份资料秘密保存了下来，还在现在利用这份资料继续研制开发药物。请不要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样，你应该很清楚那种药物的副作用是什么。”
    中岛安太郎哑口无言，因为眼前这位金发男子说的的确是事实，当初他受托秘密带走这份资料，最初的原因自然是身为导师的负责人恐惧这份资料，一旦公布可能造成的可怕影响。
    那时候的他还是一腔热血，在负责人中村博士的恳求下，从白鸠制药带走了这份资料，这也使得原本八大计划中最有可能成功的恣木鬼计划宣告破产。
    “带走这份资料，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秘密销毁它！”
    这是中村博士当年的原话。
    中岛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决定保存资料。
    这份资料就好像魔戒一般，明明知道这是一切灾祸的源头，但是知晓其魅力的人往往很难有勇气毁灭他。
    就好像某一天神明告诉你按下某个开关就可以获得取之无尽的财富，代价是让一百个与自己没有关联的人失去性命，你会怎么选择？
    人性一旦经受考验就不再是人性。
    中岛安太郎没有这个勇气面对这个考验，他选择了逃避。
    既不利用这份资料追名逐利，也不一把火销毁资料。
    他将资料潜藏了二十七年。
    他希望时光能帮他做出了选择。
    二十七年在社会的摸爬滚打，已经让中岛安太郎失去了当时的一腔热血，不然他也不会混迹于这灰黑色的地带。
    他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启用这份资料的内疚了。
    他只缺少一个借口。
    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借口。
    直到最近，自己的至亲之人因为负债陷入困境。
    没有足够金钱帮助弟弟还债的中岛安太郎猛然想起了这份资料。
    很好，借口已经有了。
    为了弟弟一家的幸福，就让我这个身为哥哥的男人承担一切罪过吧！
    这是多么光鲜亮丽的借口。
    时光的的确确能淡忘一切，中岛不仅淡忘了当年满脸血污的博士跪倒在自己面前的恳求，更忘了这份资料可能带来的杀身之祸。
    而现在，这份淡忘随着八重悠的一记记巴掌，又让中岛重新想起了自己当年带走资料后魂不守舍的夜晚。
    那时候的自己对于这些资料的价值有着很清楚的认识，即使知道在博士的掩护下理论上已经没有危险，自己每天晚上依旧会做着各种各样的噩梦。
    在白鸠制药解体后，中岛安太郎其实也想加入那些大财团旗下的制药公司，但是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因为他害怕，他内疚，他觉得自己一旦加入这些财团后就没有能力再守护这份资料，他选择了了去偏远的私人医院任职，结果又阴差阳错地失去了继续在正规医院就职的机会。
    他最终选择进入这个城市的黑暗之中，但却没想到这个选择却最终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深陷泥潭的人，想要像莲花一样依旧无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奇迹并没有眷顾中岛安太郎。
    这份改变是潜移默化的，甚至只是改变了他的思维模式，但对于潜藏秘密的中岛却是致命的。
    看着面前面目表情的金发男人，感受到背后另一个男人仿佛触手可及的杀气，中岛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开始后悔了。
    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后悔的是什么。
    后悔当初答应博士偷走资料？
    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销毁资料？
    后悔当初没有将资料上交给那些财团？
    后悔如今利用资料研制药物？
    中岛安太郎不知道，但他确实后悔了。
    他感觉自己这些年白活了，自己战战兢兢守护了二十几年的秘密，最终却还是被有心人找到。
    那我这些年受的这些苦算什么？
    中岛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很可怜。
    这就像辛苦攒够资金准备买房的人，被告知自己的存款全部被冻结了一样。
    “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岛崩溃了，开始疯狂地大笑，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八重悠和木户阳一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过了良久，中岛恢复了冷静。
    “资料在3号病床的床板下面。”
    “拿去吧……都拿去吧……”
    中岛惨笑着，仿佛一只输掉了所有肉骨头的败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