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才啊

    苏棠拉过凳子，坐到郎君身畔。
    郎君脸上看不出什么，身形悄然往后缩了缩。
    哎呦，害羞呢？
    苏棠压着嘴角的弧度恍若未觉，探头去看郎君手中的书册：“夫君在看什么？”
    烛光晃动，苏棠偏头探出自己最柔美的侧颜。
    郎君目光湛湛，手中的书往苏棠跟前推了下。
    苏棠弯起嘴角，只是嘴角的弧度刚升起来就又下。
    跟前的纸上全是字，没有标点符号段，只看了几眼，眼晕。
    原主看书也晕，也不知道是怎么看下去的。
    “夫君好厉害！”苏棠称赞得面不改色，“夫君都能记住？”
    郎君似是很自信，随意的翻开一页，把书页面对她。
    苏棠试着开了个头：“是月也……”
    “……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萌动……”郎君毫不磕绊把后面的内容背了下来。
    苏棠试着随意又翻了一页，读了开头。
    郎君又是顺畅的背了下去。
    苏棠不信邪的再翻了一篇。
    郎君又背对了。
    苏棠瞠目。
    厉害啊~
    不只是i人，还是天才！
    “这本书夫君看了多久？”苏棠问。
    郎君拧着眉回想：“两天。”
    苏棠默然吸了口凉气。
    给她两天，她能读下去就不错。
    “夫君喜欢读书？”苏棠问。
    郎君想了想，点头。
    “夫君有上学堂吗？”苏棠又问。
    郎君摇头。
    苏棠看着郎君蓦的暗下去的眸光，心头一动：“夫君想上学堂吗？”
    郎君看着她。
    苏棠目光深深：“夫君去上学堂吧，束脩我来交。”
    郎君：“……”
    *
    灯火在窗子上映出两道身影。
    彼此对视，似有缱绻缠绵之意。
    李清田看着那边窗子的两道身影，目光死死的到那个明显是郎君的身影上。
    决不能让那个傻子占了自家娘子的便宜去。
    这时旁边房门打开，卢大山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外面的李清田，卢大山愣了下：“你这是……”
    “亲翁安好。”
    李清田双手合十于胸前，缓缓蹲下，微微垂首行作揖礼。
    卢大山连忙回了个叉手礼，还不待再开口，李清田已经转身回去。
    卢大山：“？”
    李清田：即便在屋内也一样能盯着。
    卢大山挠了挠头，看看这边关合的房门，又看看那边窗户上倒影的两道人影，也回去了。
    明儿一早还要宰猪。
    大乾乡镇各地自有屠宰之所，卢大山每日凌晨屠宰，少有一头，多有两三头，足够镇子上百姓们所食。
    屠宰后的卢大山回到家，猪嚎之声还在耳边回转未，面前这位“新妇”的话就已经震耳欲聋。
    “你你什么？”卢大山忍不住又问了句。
    苏棠目光湛湛再一遍：“夫君聪明，又好读书，应当上学堂，儿媳愿出束脩。”
    卢大山张着的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合上，扭头问旁边揽着大黑脑袋的郎君：“阿郎想上学堂？”
    郎君没话，只看向苏棠。
    苏棠收到，颔首：“夫君想上。”
    卢大山：“……”
    ***
    吃了早饭，苏棠李清田买了菜，去了镇子外面的溪边清洗。
    溪边很热闹，农妇儿童洗衣服嬉戏洗头洗菜，远处还有男儿在用渔网捞鱼，遥遥望过去也捞不到几条，而这边看似这菜也洗不干净，可这年头除了尘土和人工肥料还真什么科技都没有。
    自己住的院里有水井，最后活水冲一冲，一样干净。
    李清田和镇子里的其他人一样赤脚踩在溪水边上的石头上洗涮，苏棠在旁边清理，虽也是一身布衣，和寻常妇孺一般都只是用布巾扎裹了头发，可俊俏恬然的面容一眼就看出不是镇子里的女子，再加上前几日在街头的抛头露面，免不得四周有窃窃私语抑或有意无意靠近的男男女女。
    不论男子女子，李清田都会冷冷的睇过去，目光好像能杀人。
    不过今儿李清田一直没话，也没理会四周似有若无靠近的众人。
    忽的，李清田低呼：“奴明白了，奴知道娘子为什么要那个卢郎君上学堂了。”
    “为何？”苏棠。
    李清田道：“让那个郎君有点儿事干，才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
    苏棠看着李清田眼中泛着的晶亮，缓缓点了下头。
    如果她承认，李姐姐能开心的话——
    “哈，娘子还是和之前一样聪明。”李清田低呼。
    苏棠嘴角抽搐。
    之前聪明吗？
    她怎么觉得跟二傻子没区别呢~
    ……
    “还是主子厉害！”
    院子里，卢大山憨厚的脸上满是钦佩：“原本主子就要去读书的，这倒好，根本不用咱们什么。”
    那媳妇长得挺好看，有时候看着也聪明，可在自家主子跟前就像是二傻子。
    捋着大黑狗脖颈上黑毛的郎君郎君神色淡淡，卢大山也赶紧肃了面孔：“主子明日就去上学？”
    郎君抬头，不答反问：“有消息了么？”
    卢大山沉声：“回主子，两个时辰前收到的消息是她们主仆二人从京都的方向而来，主子也知道那边耳目少了些，不过也听从主子的吩咐往南武城一路上去查了，想来不出三日便能有消息传回。”
    郎君点头，揉了揉大黑狗的脑袋：“那就三日后再去上学。”
    “是。”卢大山应。
    脚下的大黑狗摇头晃脑的直晃尾巴。
    显然是舒服了。
    ********
    青砖乌瓦的高墙，前后两进的院子肃然齐备。
    敞亮的正屋里，双鬓斑白的平安镇方里长瞅着跟前大咧咧坐着的赵大官人没声好气。
    “你倒是舒服。”
    敞亮的正屋里，双鬓斑白的平安镇方里长瞅着跟前大咧咧坐着的赵大官人没声好气。
    赵大官人短粗的手指头在自己的大肚子上打着拍子，嘴角的大金牙咧出来：“没法子，谁让我家姐姐就欢喜我家夫人，姐夫又恰巧了听我家姐姐的话呢！”
    “的好像你头一天知道一般，这些年仗着我家夫人，你没少给我惹麻烦添乱子。”方里长嘴边上的胡子都被气飞了。
    “嘿嘿。”赵大官人嘿笑着不话。
    浅笑声声隐约从后宅飘过来，方里长吐了口浊气，揉着额头：“有的事儿能做，有的事儿不能做。人家姐妹两个难而来，若非是和卢家郎君冲喜，不得就是两条人命，如今那秘方正是人家的立身之本，你又何为的破家之事！”
    赵大官人抱屈：“姐夫的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不给钱，卢大山还在，还能没有她们姐妹两个的活路？再，不定那两姐妹背着见不得人的官司呢。”
    方里长面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