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特级咒物」

    七海建人略显疲惫，注意力被后方破坏的建筑所吸引。
    九十九由基恢复了平静，几个步子迈了过来，三人站在了一起。
    “特级咒灵已经被拔除了。”她先对七海建人发起了搭话。
    她是京都府立咒术高专的术师而不是都立咒术高专的术师，出现咒灵作祟的事故，而五条悟恰好在出差，所以这单委托完全是出于人情才接受的，没想到遇到的是难缠的特级。
    “特级？”七海建人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咒灵，身首异处之惨象令围观者咂舌。
    “是啊，是个没有登记的特级咒灵，不过实力应该是处于下位的。”九十九由基做出了解释。
    七海建人思索了一下，如果真的是特级咒灵，就算是自己亲自出马也不见得能拔除。
    他的目光随之转向京里八尺，这个才受到降级处罚的二级学生。
    “有没有受伤？”七海建人关心道。
    京里八尺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双手支在膝盖上休息。“您看我这副样子，能像是没有受伤吗......哎呀不行了，如果夜蛾校长不给我汤药费的话可说不过去。”
    “好了好了，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们来处理吧。我可要先走了。”九十九由基揉着肩膀，有些提不起精神。
    “谢谢，由基小姐。这次的事件全依靠您了。”七海建人深鞠一躬感激道。
    听闻此话，九十九由基不由一笑。
    “好啦，都是咒术界的，互相帮助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我再多余提一嘴，八尺同学的实力绝对不低于一级咒术师，而且是一级咒术师中上位的水平。你们都立高专可不要把他浪费掉了。”她的头偏了一下，对京里八尺微笑着。
    京里八尺激动了一下。
    有戏！有九十九由基的肯定，夜蛾校长可能会重新决定对自己的处罚。
    “我会帮你给夜蛾递交一份正式的推荐信，让你成为一级咒术师。运气好的话，就不用再次评测了，战果才是最有力的证据。”说完之后，九十九由基感到浑身酸痛，只想回到住所倒头大睡。
    其余两人也是如此，大半夜的出来加班工作。
    七海建人这可是破天荒的加班，不过自己的学生有难，也没有别的选择。个人的原则还是大不过生命之重。
    最惨的京里八尺，如果不是那个特级咒灵感情不完整，有求死之意。恐怕他得把命豁出去。
    没过多久，九十九由基从地下车库里开出了摩托车，腋下夹着一个头盔。“好了，就到此为止吧。两校交流会大概在一个月后开启。八尺同学早做准备吧，到时你会见到一些生面孔。”
    两校交流会？京里八尺点了下头。“明白了，由基老师。”
    九十九由基带上头盔后，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东堂跟真依再去你们都立高专骚扰你们的话，请一定要把他们轰出去。这些缺乏管教的小鬼！”
    京里八尺：“...”
    七海建人：“再会...”
    说完之后，九十九由基通过抬起的道闸，驶向了公路。
    京里八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电子表。
    糟糕！
    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错过了与妹妹京里娅约定的时间。
    七海建人蹲在地上，在观察那个身首异处的咒灵尸体，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八尺同学...”
    “在！”京里八尺的声音急促，如果要把这个烂摊子交给自己跟七海建人的话绝对够让人头疼的。现在是早夏，太阳出来的挺早的，再过几个小时，天都要快亮了。
    “你跟这个咒灵的对决展开了领域？”
    “正是如此。”
    “如果能留下活口就好了...”七海建人站起身，表情不太乐观。
    留下活口？那怎么可能！
    一旦开战基本就是你死我活，可不像是小孩子过家家那样。不过如果真的抓到活的咒灵，再用束缚约束，利用性肯定很强。
    毕竟这个咒灵有她自己的咒术刻印...
    “是啊，如果能留下活口就好了。”京里八尺附和道。“不过这具尸体要怎么处理？”
    “还是带尸体回高专吧，硝子小姐应该很乐意解剖，这可是特级咒灵。”
    言罢，七海建人暂时离开了这里。他临时没有准备，只能去找警察拿装尸袋。
    就在京里八尺放松之际，耳中出现了平静的音感。
    “老哥......你身上怎么都是血呢？”
    京里八尺循着声音看去，京里娅蹲在地上，背对着他。
    在看那具尸体。
    怎么可能！
    妹妹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会看得到咒灵！而京里娅绝对是巧合出现在了那个地方，她的视线很明显就放在槿姬的身上。
    槿姬脱离躯干的头颅被散乱的头发覆盖，在发丛中，一簇闪着粉色磷火的发丝吸引了京里娅。她仿佛着了魔一般，扯下了那簇发丝。
    她以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手心中捧着的发丝。此时，有种魔鬼般的诱惑驱使京里娅吞下那簇头发。
    她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把头发吞入了喉咙。
    看不清京里娅做了什么，但已经感到了反常。
    京里八尺两步迈了过去，按在了京里娅的肩膀上。
    眼前的这个京里娅真的是自己的家人吗？
    他觉得自己看不穿京里娅了...
    京里娅瞳孔失焦，嘴唇耷拉了下来，口水从松弛的嘴角流下，呼吸也沉重得像是在拉动风箱冒出的声音，完全是一副痴傻的模样。
    “喂！小娅！”
    京里八尺轻晃着京里娅的肩膀，语气里充满了担心。
    京里娅的状态让他感到担忧，一向连血都没见过的妹妹，莫非是被尸体吓傻了？
    只是轻轻的触碰，京里娅仿佛收到了刺激一般，把身子蜷缩成一团，额头抵在地上，嘶吼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月光照着在地上打滚的少女，这样子完全是在受苦，尽管光线模糊不清，但她的手指都被掰变形了，叫声里还掺杂着闷哼，让人听了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或许是听见了少女的呼喊声，这时后方传来了一阵在雨水中奔跑的脚步声。
    七海建人在蹲着的京里八尺身后停下，两人对看一眼同时皱起了眉。
    他们最先注意到的是京里娅的异状，会不会是尸体引发的异状？
    “她是谁？”七海建人注视着少女。
    “我的妹妹，京里娅...”
    “怎么可能......能看的到咒灵？”
    “可能性很大！但她之前一直是普通人，她一直看不到诅咒的！怎么会......突然就...”京里八尺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一直盯着妹妹受苦的身影，却帮不上什么忙。
    咒灵已经死亡了，根本不可能再造成实质影响才对。
    这个推测根本不可能成立。
    “喂......少女?”七海建人试探性询问了一声。
    “小娅！怎么回事啊！你说话啊！”
    两人的询问声不断，但京里娅一直在痛苦呻吟，根本没有多余力气回话。
    月光下的视线浑浊不清不清，最显眼的是被槿姬的血染成红褐色的混凝土，逐渐变大的雨势在不断冲刷着，无可忍受的痛苦让京里娅撕抓她自己的脖子。
    她伸长的手朝空中不断挥舞求救，京里八尺见此情形握住了妹妹的手，他被吓得腿都软了。“京里娅！你还好吗？”
    七海建人正要扶起痛苦的少女，京里娅却尖叫一声挣开了京里八尺的手跳开了。
    远处的警察看不清这里的情况，于是拿出了装在手提包里的手机。
    “怎么回事？我要开灯了！”
    警官打开闪光灯，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滞住了。
    京里娅的指甲深深嵌入皮肤，剥落的血肉把周围皮肤染成一片深红。她的双手紧紧摁在双眼，似乎与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抗争着。
    京里八尺跟西装式打扮七海建人眼睛都瞪圆了。
    坏事了...
    这个意外究竟是因何而起的？
    普通人在看到咒灵会引发如此剧烈的反应吗？
    按照常理，普通人只有在濒死之时，还有特殊情况下才能看到咒灵。
    莫非是接触了什么媒介？所以...
    京里八尺的推测得不到验证，因为他没在京里娅身上感受到任何释出的咒力...
    槿姬早就死透了，呼吸也早就跟着咒灵一起消失了。
    没有任何线索，也找不到任何咒力。
    如果硬要找出什么端倪来，就是槿姬留下的残秽还没有消散。
    可只是残秽而已，能惹出什么乱子？
    “融化了...融化了!我的身体就要全都要融化掉了！哥哥！我好痛苦！”京里娅挣扎着发出哀嚎，用掺着血的手指挤压着她那轮廓很小的脸颊。
    京里娅到底要到几时才肯恢复平常？
    京里八尺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就算自己是咒术师也无法在不知缘由的情况下做出些什么。京里娅更是无法回复他的询问，只能干着急。
    如果再持续下去，或许要送入病院寻找病因了。
    京里八尺回想起槿姬的死亡和她所说的话，他发觉相当蹊跷。
    一心求死的咒灵？即使咒灵的感情不完整，能有沟通能力的也是少见。如此特殊的咒灵在死后有没有留下陷阱的可能？
    断然不会...京里八尺找遍了自己的回忆。
    咒灵死了就是死了，即使肉体顽强，但魂魄都被毁灭的前提下不可能再出现什么幺蛾子的。
    京里八尺咬着手指，在一旁观察着，却没能想到什么对策。
    “差不多...彻底吸收了吧。”
    京里娅头颅后仰，从嘴中发出模糊不清的不成形之声，语调却轻松愉悦。
    她变得有些腼腆，左右小幅度扭动着身体。
    接着又恢复了平常，以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京里八尺。
    “兄长......我们该回家了。”京里娅像是在说梦话似的，重复说着。
    “回家吧......回家吧。”
    （注:1绝大多数咒灵肉体外形由能量，魂魄，咒力构成。2绝大多数死后咒灵残骸为能量，咒力，魂魄残片。）
    题外:宿傩为何能遗留下物质化手指。原型是有肉体的鬼神。而咒术里的宿傩死后手指被切下，按照化成（注意是化成，不是加工而成。科学解释:没有彻底腐烂，腊化。第二种解释:能量构成物质。那么咒灵没有身体就是无法成立的了。既然如此，咒灵的肉体即魂魄，可以变化。只不过普通人不可见。）咒物这一设定推断，宿傩可能是有咒力有肉体（畸变）有魂魄的鬼神，远超出了人类与咒灵的范畴。（漫画一再说是古人类，已经跟人讨论过很多次了。问题很多，比如他到底是死了一次还是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