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对峙

    本来吴老师还有所怀疑，是不是顾川故意的，但看大家的反应都如此冷漠，也没个人站在江春这边替他说话。
    她感到为难，或许真是江春同学自己记错了？
    她回过头看向江春，此时的他充满无助，与老师对视了一眼后，又将头撇向一边。
    老师弯着腰看向江春，轻声细语地说道：“江春同学，你真的确定自己交了吗？”
    江春盯着她的眼睛，她对他还是产生了不信任，不，他对自己都产生了不信任。在那一刻，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真的交了还是......
    他的犹豫，令矛头都指向了江春的记忆出现问题，吴老师只好劝说道：“你要不跟你家里人说说，明天再重新带班费过来，好不好？”
    江春抽了抽鼻子，眼角久含的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他不再说话，也没注视着老师的眼睛。
    他好像还是头一次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这么哭出来，就这么袒露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他擦掉脸上的泪水，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不再说任何话。
    他生气，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没有朋友帮他这件事怪罪不了任何人，他只能怪自己不善沟通，不擅与人打交道。
    他比之前更加沉默了。
    下午的课程结束后，江惠和江哲一路从二班互闹到了一班，刚好撞上了江春的位置被一群男生包围。
    “爱哭鬼！明天别忘了重新带班费过来哦！”
    “你这样回去会不会被你爸妈打啊哈哈哈哈！你敢再向家里人要钱吗？”
    你一言我一语，每句话都如匕首般深深的刺着江春的心。
    江春趴在桌子上，头埋在手臂里，不敢看着任何人。
    “快走吧，别理他了。”
    顾川看完热闹后，跟个和事佬似的带着人准备离开。
    他们刚到教室门口，就被江哲和江惠堵住了。
    兄妹俩气势汹汹地立在他们面前，如两张盾牌，让这伙男生不禁打了个抖擞。
    “你们是谁啊？不许进我们班知道吗？”
    顾川站在最前面，整个就是一大哥大的样子。
    兄妹俩再怎么说也是被称为小霸王的，还从没人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赶紧道歉！”
    江哲捏着拳头，表情异常凶狠，江春将头抬起，还是头一回看到哥哥这种状态。
    他的语气很不好惹，可顾川哪能就此屈服，他推了下面前的江哲，趾高气昂地回复道：“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让我道歉！我妈都不敢指使我，你算什么？”
    江惠见他敢推江哲，立马站在了江哲面前，以牙还牙地猛推了一把顾川，顾川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了后面几个男生身上。
    “你妈不敢指使你，我敢！”
    江惠也不是吃素的，之前打架闹事里，基本上江哲负责骂人，而她才是负责打人的那个。
    她的座右铭，能动手的尽量不吵吵。
    顾川被这一推差点没缓过神，教室里其他学生本来要走，看到这一出，也纷纷停下来想看热闹。
    顾川气急败坏，朝着看好戏的同学怒喊道：“看什么看！快滚！”
    同学吓了一大跳，为了避免给自己找惹麻烦，连忙跑出了教室。
    “我再说最后一遍，给他道歉！”
    江哲双手交叉摆在胸前，比顾川还自信满满。
    毕竟真要动起手来，就面前这几个瘦肉的小个头，还真就不在话下。
    “你们是这娘娘腔的谁啊？”
    顾川没说话，反倒是旁边一个男生质疑道。
    兄妹俩没回复，倒是捕捉到了这话中的三个字。
    娘，娘，腔？
    自己弟弟被人起了这么个带羞辱性的称呼，江惠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想直接动手，好在江哲及时拦住。
    “他是我们的弟弟，而且，他不叫娘娘腔！”
    江哲也很生气，但他作为哥哥，依旧得保持理智，毕竟打伤了他们，连累的还是家里人。
    “他就是娘娘腔啊！那个粉色书包不就是嘛！还有，你们作为人家的哥哥姐姐，居然还让人家拿着这种书包，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装英雄呢？”
    顾川像抓住了对方把柄一般疯狂输出，怼的江惠江哲无言以对。
    这时，江春站起身，抹去了脸上的泪痕，说道：“他们对我很好，粉色书包是我自己选的！我不允许你们这么说他们！”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勇敢，连兄妹俩都有些目瞪口呆。
    顾川挠有趣味地朝后方看去：“哟，我还以为你一直是个哑巴呢，都不爱说话。”
    “你是不是真找打啊？”江惠实在是忍受不住想给他来一拳，而江哲一直单手抓着她，不让她放肆。
    江春的眼睛和鼻子都是通红的，可此时盯着顾川的眼神里，却充满着不服。
    顾川瞧他是真的无趣，回过头再看看面前的这俩兄妹，也是充满着嗤之以鼻。
    “多可怜，想打我又不敢下手，你们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好好去陪你们那个娘娘腔弟弟吧。”
    顾川走过江哲，还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江哲立在原地，被他撞后丝毫没受任何影响。
    顾川察觉到此人力量在自己之上，离开后，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走后，江春终于卸下了防备，整个人摊坐在了凳子上。
    江哲江惠连忙走过去扶住他。
    “你遇到这种事怎么不跟我们说呢，我们就在你隔壁啊！”
    江惠的语气带着抱怨，但更多还是担忧。
    江春冲着他们笑了笑，此时的笑容不再像上午那般假意，而是真情实感。
    “哥哥，姐姐，谢谢你们。”
    江哲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二人一手扶着一边，三人一起回了家。
    晚上，江春吃的饭比之前的还要少，吃完后，他便独自一人坐在后院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江惠江哲很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
    “弟弟......”
    江春听到江惠的声音，连忙收起悲伤的情绪，面带笑容地看了眼身后的两人。
    “弟弟，我可以看看你手里的照片吗？”江哲有意的转移话题。
    “嗯！”
    江春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哥哥。
    他俩依旧喜欢坐在弟弟的左右边，而江春凭着屋里透出的光，看清楚照片上的二人。
    “哇！这就是年轻时候的舅舅和舅妈吧！舅妈原来这么漂亮啊！”
    “是的。”可江春却并没有任何笑容。
    “话说，我们还没见过舅妈呢，她去哪了？”
    江惠好奇道，这同时也是江哲的疑惑，毕竟家里人不怎么在他们面前提起这种事。
    “我妈妈......嗯，以前的妈妈，她扔下我们跑了。”
    这个回答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江惠暗自抽了抽嘴巴，这种氛围还问这些不该问的。
    “不好意思......”
    江惠带着歉意，可江春却并没有在意，他笑了笑，像是早已放下了对亲生母亲的那份执念。
    也是，打从他出生之后没多久，他妈妈就跑了，所以相比于父亲对他的照顾，他对于这个妈妈，是生疏的，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而他只有看到这张照片后才知道，原来把自己生下来的女人，是长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