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龙头拐杖

    亦竹哽咽点头，这一生能伺候在姑娘身边，是她们这些做下人最大的福份。
    “姑娘，这半年，您，您受苦了。都瘦了，不过精神看上去比原先好了许多。”
    亦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不苦，有星言在。”
    亦竹忙抹掉泪：“九殿下是好人。”
    “红霜有武功，你们几人闲暇时便跟着她习武。”
    “陈平，我爹爹此次回来，也带了几位自己的心腹，都是有一身好武功在身，你或是让我哥哥教你，或是让他们教你，都成。”
    她看着二人：“我不要求你们能练成什么高手，但起码要有自保的能力。”
    二人重重点头，这一路过来，他们太明白身怀武功的重要性了。
    “我看了黄历，下月二十八是个好日子，不如将你们二人的婚事给办了吧。”
    亦竹脸通红。
    陈平喜不自禁：“是，全凭姑娘作主。”
    说着忙去扯亦竹的袖子。
    亦竹低头红着脸应是。
    “离这不远的东平大街，我在那里给你们置办了一处两进的院子，已经命人在收拾了，要添些什么东西，屋子怎么装修，你们自己去看，不必替我省钱。”
    “陈平，这段时间，你就先忙着你们的婚事，我这里现下还没什么事要你去做。”
    陈平激动地看了一眼亦竹：“是，郡主。”
    “姑娘，铺子和田，奴婢和陈平都会请人打理，我们就算成婚了，也依旧要伺候在您身边。”
    “对。姑娘，回来的路上我们就约好了，这一辈子都跟着姑娘您。”
    李双晚想说，她早晚会嫁去大梁，但这些话她明白就算说出来，他们几人也会义无反顾地跟着去。
    点头：“好。”
    陈平拉了拉亦竹：“以后我们便改了称呼吧，再叫姑娘不合适。”
    亦竹笑点头：“对，郡主，奴婢真替您高兴，大梁九王爷对您很好。”
    他真的很好，李双晚突然有些想他了，尽管才一天未见。
    其实外祖父那天说得对，她和星言的婚事，涉及两国邦交，没那么容易能成。
    第二日一早，亦竹正在给李双晚挽发。
    红霜推门进来：“郡主，打听到了，西湘城来的那名女子，是特意给老夫人送东西来的。”
    “什么东西？”
    红霜脸色微凝：“一根龙头拐杖。郡主，有这东西在，老夫人怕是不大好对付。”
    亦竹脸色一变：“郡主，这根龙头拐杖乃是先帝所赐。”
    红霜也惊呼出声：“先帝所赐？”
    李双晚轻轻地嗯了一声。
    因着祖父战死沙场，老夫人哭晕了过去，这之后，再无法在盛京城待。
    众人都说，老夫人与老将军感情深厚，老将军一死，她这才无法待在伤心地。
    话传到先帝耳中，先帝一来感怀祖父为国捐躯，铮铮铁骨，守护西北边境几十年，最后为国捐躯。
    二来念在老夫人对老将军一片深情，故亲下旨赐其龙头拐杖。
    此龙头拐杖，上可打朝廷命官，下可杖杀不孝子孙。
    她必须得想个办法，将这件东西先毁了。
    ……
    京兆府大牢。
    昏暗的牢房中，一个中年男子蓬头垢面地坐在角落里，神情呆滞。
    地上鼠虫到处乱蹿，那人似看不见一般，甚至连眼珠子也不曾转动半分。
    哐当当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牢门被打开：“许志安，出来！”
    许志安眼神空洞地站起身，任由狱卒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得踉跄着走出牢门。
    刚走到审讯室门口，便看到一个人影闪身出去，背影瞧着有一丝熟悉。
    他正想看看那人是谁，被狱卒一把推进了审讯室里。
    审讯室里，白洪贤正好将什么东西藏入袖中。
    抬眼看到许志安，当即将桌上厚厚的一叠卷宗扔到许志安面前。
    “许志安，你好大的胆子啊，为商这么些年，竟然敢偷交数额如此庞大的税，谁给你的胆子！”
    “你那几家花楼妓馆，又葬送了多少性命！”
    “如今，还敢卖有毒的胭脂水粉，你们这些奸商，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白洪贤大喝一声：“说！还有什么没有交代的，一五一十全给本官交代清楚了。”
    许志安吓得一个哆嗦，缓缓抬起头，被狱卒一脚踢在膝弯处，噗通跪了下去。
    骨头撞地的脆响，听得白洪贤都微微皱了皱眉。
    “大，大人，草民，从未少交半分税银啊，请大人明察！”
    “明察？本官就是明察后才知，天子脚下，你也敢如此无法无天。更是胆大包天到毒害朝廷命官的夫人，害人性命，我看你是嫌命长了吧！”
    “大，大人，您说什么，草民，实在听不懂。”
    “听不懂！”白洪贤将一瓶从陆府拿来的水粉扔到许志安面前。
    “就是这东西，引来毒蜂，蛰伤了江夫人。如今，江夫人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不可能！我的水粉里只加了铅粉，能让那些夫人姑娘在短时间内皮肤变白，再没有添加别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引来毒蜂？”
    “而且我十家颜雪阁，卖出去数万瓶水粉，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啊。”
    许志安膝行到白洪贤面前：“大人，草民是冤枉的呀。这罪，草民不能认！”
    “放肆！证据确凿，容不得你认或不认！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本官这里的刑具硬，还是你的嘴硬。来人，用刑！”
    京兆府大牢里，十八般刑具，有的是办法让犯人开口。
    关在离审讯室最近的一处牢房内，听到一声声惨叫入耳，永宁侯夫人柳氏吓得身子止不住的哆嗦。
    自前天被关进来后，她看不到一丝可以自证清白的希望。
    她不知道那张包毒药粉的纸，是什么时候被人塞进袖子的。
    所有在钟府的一切，她仔仔细细地回忆了数遍，都想不明白，是谁，是何时。
    不用多，她只要在这大牢里被关上十天半个月，她的往后余生就全毁了。
    鞭子抽在皮肉上，带起一串串血珠，让许志安本就瘦削的身子，疼得一阵阵痉挛。
    “我认，我什么都认，别，别打了，求你们别打了。我都认，都认。”
    许志安被打得奄奄一息，一身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