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庶人

    荣宁侯赶紧开口：“启禀皇上，潘阳郡主究竟是不是臣的女儿，臣已经派人去查证了，还望皇上再等一些时日，若她不是，再处置臣的妻子不迟。”
    殷长空一步步逼近荣宁侯：“怎么，按照荣宁侯所说，以后但凡是杀了人的，都可以说对方是自己的儿女，就算现在不能证实，也可以等查清楚了再说是吗？
    那要是一直查不清楚，案子就不审了？
    幸亏荣宁侯不在刑部和大理寺任职，否则我大梁的律法还不形同虚设。”
    荣宁侯脸色有些难看：“你！”
    周海威道：“启禀皇上，荣宁侯夫人在雇凶杀害潘阳郡主时并不能确定对方是自己的女儿，她依然如此，又只是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可见其心性之凶恶。
    若是以潘阳郡主有可能是她的女儿而延迟审理此案，是万万不可的，这个口子一旦开了，以后别有用心之人不知要如何钻空子，于我大梁不利啊！”
    这话蒋儒十分赞同：“皇上，臣以为周大人说的是。”
    刘勇倒是有些迟疑。
    眼下瑞王是最有希望登上大统之人，且听说昭妃娘娘跟这个嫂子关系极好，他不想就这么得罪瑞王。
    “臣以为，此事倒也不是不能等。毕竟像这种情况万中无一，想必不会出现周大人所说的情况。”
    周海威冷哼一声：“刘大人怎么就这么肯定不会出现。”
    刘勇也不让他：“那周大人怎么就肯定一定会出现？”
    两人针锋相对，皇帝眼看着他们就要吵起来，咳了一声，两人这才住嘴。
    皇帝看向没有发表意见的恒王：“恒王，这事你怎么看？”
    恒王的目光在宋珍容和殷长空两人之间徘徊。
    最后，他抬头看向皇帝，道：“启禀皇兄，臣弟以为此事应当按照普通买凶杀人案来处理。”
    宋珍容猛然看向恒王。
    恒王：“不管潘阳郡主是不是荣宁侯夫妇的女儿，总归现在还没有被证实，那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跟荣宁侯夫妇没有半点关系。
    在此种情况下，荣宁侯夫人因为一个梦就要杀死潘阳郡主，也实在太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潘阳郡主乃是有封地的郡主，其尊贵甚至不输皇兄亲生的公主。
    荣宁侯夫人的这种举动，说的严重点，已经可以等同于谋反了。”
    谋反二字一出，荣宁侯夫妇两个跪在地上，身子都要软了，皇帝看向他们的目光也越发冷冽。
    “皇上明鉴，内子绝不敢有此意啊！”
    宋珍容的一颗心就像被攥的紧紧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妇只是太过相信梦境，太过害怕了，一时间犯了糊涂。臣和夫君真的是对大梁对皇上忠心耿耿，万不敢有异心啊！”
    宋珍容眼鼻涕都出来了，哭着求皇帝。
    到了现在，她是真有些害怕了。
    但如果重来，她仍然会选择刺杀殷长空，只不过她会做的更小心一点。
    皇帝有些狐疑地看向宋珍容：“荣宁侯夫人当真只是因为一个梦？”
    宋珍容哭着点头：“当真如此，臣妇糊涂，臣妇糊涂啊！”
    “昭妃娘娘，昭妃娘娘，您不能进去啊！”
    门外传来张公公有些着急的声音。
    门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昭妃来救宋珍容了。
    皇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对张公公喊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昭妃大步流星踏了进来：“给皇上请安。”
    皇帝：“免礼吧，可是有事？”
    昭妃行了一礼：“臣妾的来意想必皇上都清楚，还请皇上网开一面，饶了荣宁侯夫人这一次。”
    皇帝看着昭妃，一时间没有说话。
    周海威看向昭妃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荣宁侯夫人犯了事自然要受到惩处，昭妃娘娘这是在让皇上为难。”
    昭妃：“说到底，这也只是家事罢了，周大人也太过咄咄逼人。”
    周海威：“家事？没有人能证明潘阳郡主是荣宁侯的女儿而非已故武成伯的女儿，这算哪门子家事？”
    昭妃：“皇上，此事是可以查证的，还请皇上给荣宁侯夫人一点时间。”
    皇帝看向殷长空：“你怎么看？”
    殷长空直直看向皇帝的眼睛，道：“上一次皇上就问过潘阳这个问题，此刻，潘阳仍是同样的答案。”
    那就是不肯原谅了。
    周海威：“还请皇上严惩荣宁侯夫人，以正国法！”
    恒王拱手：“臣弟附议。”
    蒋儒：“臣深以为然。”
    昭妃看着这三位在皇帝心里重量级的臣子，心里有些着急。
    她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就被皇帝抬手打断了。
    “荣宁侯夫人宋氏买凶杀害潘阳郡主一案罪证确凿，现夺其侯夫人诰命，贬为庶人，笞二十，以儆效尤。”
    宋珍容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
    昭妃心里倒是松了口气，没死就好，就还有希望。
    荣宁侯磕头谢恩。
    殷长空也没有再揪着不放。
    宋珍容是二品诰命，又是瑞王的亲舅母，再说了她现在还好好活着，没被杀死，皇帝当然不会真的让宋珍容偿命。
    走出御书房殿门时，殷长空看向宋珍容道：“赵太太为何要杀我？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梦吗？”
    宋珍容被太太二字刺痛了心，但还是强撑着回道：“当然。”
    殷长空：“外面都在传我是你丢失多年的女儿，可你却因为一个梦，一个荒诞的原因就要置我于死地，真是不堪为人母啊！”
    宋珍容夫妻俩脸色难看，昭妃也是眉头紧皱。
    殷长空接着开口：“你今日能够因为梦见我于你丈夫儿子不利就要杀了我，那他日你若是梦见其他人于你丈夫儿子不利，是不是也要杀了别人呢？
    且我贵为一郡之主，你都能毫不犹豫下手，还有谁是你不敢的呢？
    只是一个梦你就能痛下杀手，那要是真得罪了你家里人，那后果，啧啧！”
    说完这几句话，殷长空笑着离开。
    身后的其他人却是各个脸色精彩纷呈。
    昭妃看着宋珍容的目光也是不解的厉害。
    她不明白一向为丢失的女儿伤心的宋珍容怎么就能这么干脆利落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