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出门

    第二天一早殷长空赶在城门刚打开的时候就出了城。
    她没有带任何下人，只除了赶车的车夫。
    这架马车并不是她昨日出宫时坐的那一驾，而是又换了一驾。
    毕竟昨日那架马车可是皇家郡主的规制，用它出城太显眼了。
    她昨天说了一嘴以后采月当天晚上就又买了两架马车。
    行动效率非常高。
    车夫也是经年驾车的人车技非常老道，一路上殷长空很少能够感觉到颠簸。
    一大清早空气清新，城外到处都是泥土的芬芳，她坐在马车里，一只胳膊搭在车窗上，看着一路茂密的小草，心情很是不错。
    “长空，你现在的身体还未好全，应该多待在府里，好好休养才是。怎么能随意往外跑呢？而且又是一大早就出城，万一受了凉可怎么办？”
    楚珠跟在殷长空的身边一直在絮絮叨叨，关心着她的身体。
    那一双眼睛里满是对女儿的担忧。
    “呵”殷长空突然轻笑一声。
    随即又敛起笑容看向远方。
    而楚珠在听到这声轻笑以后，不自觉的就闭上了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殷长空的这一声笑，她的心里咯噔一跳，竟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促使她把嘴闭上。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开口:“长空，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娘当初真的不是有意要抛下你，只是你爹去了，娘太伤心了，我除了是你的母亲，也是他的妻子啊！”
    只是无论楚珠说什么怎么说，殷长空就是看都不看她，任凭她在那里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一直到楚珠自己说累了，这才讪讪的把嘴巴闭上。
    殷老太太不知何种原因，今日并没有跟在殷长空的身边。
    她出来的时候只说想去京郊逛一逛并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因此车夫也就随着自己的心意赶着车。
    到了城外一处农田边，她让车夫停下来。
    她独自下了马车，在田边站了一会儿。
    “郡主，你还没用早膳呢，先吃点儿吧。”
    车夫看到殷长空站在田边也不作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出来这么久了，出来的时候，采月姑娘还特别叮嘱他，让他记得提醒郡主吃早饭，所以这会儿车夫才大着胆子开口。
    殷长空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又走向马车。
    马车里有特制的保温盒，里面加了炭火，能够保持里面的饭食的温度。
    殷长空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放着糖糕小笼包蟹黄包和几碟小菜，另外还有一碗鸡肉粥。
    车夫见她开始用早膳了，也坐在车蓬外拿出自己怀里的馍吃了起来。
    等到用完早膳，殷长空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走吧，先找个地方避一避雨。”
    车夫应了一声是，随后坐到车板上开始赶车。
    走着走着，马车来到一处村子前。
    车夫刚想赶着马车进村，就看到前方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冒着大雨正在拍门。
    随后那门开了出来一个中年妇人不知跟那小女孩儿说了什么，女孩儿失魂落魄的又开始去敲其他的门。
    只是那女孩儿一连敲了三四家门，却没有一个人能帮助她。
    这时女孩儿看到了殷长空所坐的马车，她攥紧了拳头，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直直的向这边跑来。
    “贵人，求贵人救救我娘，求贵人救救我娘！”
    她一边说一边磕头，冰凉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分不清脸上到底是雨还是泪。
    如今已经是深秋，可她身上的衣服却很是单薄，并且打满了补丁，一看就是家境贫穷。
    “郡主，您看……”
    车夫看着这个小女孩儿动了恻隐之心，可他只是一个下人，做不了主子的主。
    殷长空早已透过窗子看到了这小女孩儿。
    对方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身形瘦的厉害，小脸儿蜡黄无肉，看起来跟她以前的样子很像。
    她猜这个孩子的实际年龄应该比她看起来的要大一些。
    原本不想管闲事的殷长空到底还是开了口。
    “帮帮她吧。”
    车夫立马精神振奋:“是。”
    说完他跳下马车，把小女孩儿抱到了车板上，上面有车蓬伸出来的蓬顶可以挡一下雨。
    “小姑娘，你家有什么事儿？你仔细说来，我家小姐说了会帮你的。”
    小姑娘听了以后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
    “谢谢贵人，谢谢贵人，我娘生病了要请大夫看病，可是我奶奶不让。我求我爹，我爹说他做不了我奶奶的主，我去求邻居，可邻居们都没有钱，没办法帮我请大夫。可如果再不请大夫来给我娘看病，她就要死了。”
    说着孩子又哭了起来。
    楚珠在一旁听的落下了眼泪。
    “这么小的孩子若是没了娘，那得多可怜啊！”
    殷长空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你娘现在情况如何了？”殷长空开口说道。
    小女孩儿听到这声音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这就是贵人的声音。
    “我娘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这两天都起不来床，今天早上还发烧了，我给她喂米汤都已经喝不进去了。”
    车夫一听:“哎呀，这情况可不得了呀，得赶紧请大夫看，要不然可就大事不妙了。”
    殷长空拿起手边的伞，敲了一下车门。
    车夫会意立刻带着小姑娘下了车。
    等看到殷长空想要下马车的时候，他立刻想上前去搀扶，但看了看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
    殷长空撑开伞，走到那个小姑娘身边，小姑娘自然而然的也躲进了她的伞底下。
    “我在这等着，你驾着马车去城里请一位大夫来，要快。”
    “哎！”车夫应了一声，随即调转车头，嘴里喊了一声驾，快速的驾着马车走了。
    殷长空就那样撑着伞静静的站在雨里，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低头看小姑娘一眼。
    小姑娘看到殷长空一身漂亮的裙子，下意识的想要站的离她远一些，唯恐自己弄脏了对方的裙子。
    “不碍事的。”
    殷长空淡淡的说了一句，小姑娘也停住了自己移动的小脚步。
    “谢谢仙女姐姐。”
    听到这句话，她低下头看了小姑娘一眼。
    “我不是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