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漏洞

    漏洞
    真实的事件怎么会有“漏洞”？
    罗百临的话音才落，马上，王云峰那杀人的眼光射向罗百临。罗百临即刻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心中虽然很慌张，但是走遍五湖四海，大风大浪都安然而过，他绝不会相信一个不起眼的助理能有留下自己的本事！
    他想到这里，仰起下巴，傲慢地说道：“姓萧的，也许你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我提醒你一下，没有理由、没有根据就不要像疯狗一样乱咬。为此，你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俞丽卿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的一个开始，今天虽然预料到了萧军会反对，但是没想到他采取了这么激烈的方式。看他信誓旦旦，满脸轻松自如的，似乎这已经不像是这个小秘书的一贯作风。
    而罗百临的表现很**份，居然和萧军这样的人计较，难道真的有些猫腻在里面？但是这次合作，他和王云峰等项目组的同事做了大量调查研究，而且也请了一些金融专家把关，在分析了利弊之后，她才做了最后的决定。现在听萧军这么说，也都竖起了耳朵，眼光都聚在了萧军的嘴上。
    “姓罗的，正看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是你的南加州，也不是北卡罗，跟不是芝加哥的黑夜世界，这里是中国，中国的上海。你也不用着急，你是政府请来的客人，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本不想告诉你的漏洞在什么地方的，但是为了在做的领导和给我生活费用的衣食父母，我今天就让你们这几个小骗子长长见识。
    作为专业的骗术，罗百临，你收过很专业的培训，你的师傅哈金斯-琥珀也是行里的高手中的高手。你只是还没有学到家而已。你的所有方案、资料、谈判过程、报价的进退等等都非常完美，毫无漏洞。但是，你错就错在这‘太完美’三个字上了
    大家都知道，在资本市场，风险投资就是买未来。而风险投资的利润来自哪里呢？这里坐的都是专家和专家，本不该废话，但是在应用的时候，还是会被人抛之脑后。
    风险投资的利润就是预期市场效益。这个效益有几种途径套现，一是重组；二是等待企业上市赚取二级市场的暴利；三是真正地参与企业管理和决策，将其做强做大，与企业一起成长。当然，期望和现实总有差距的。就拿这个ANGE公司的项目来说。五年前，不，应该说是两年前，这家公司还只是一家只能生产阿司匹林肠溶胶囊的小药厂，通过网上交易，肖恩挖到了一个来自药谷的高材生——堪科力劳斯，他带来了一个攻克癌症的新品药物。本就是一个契机，于是肖恩就投入了大笔资金，以这个认为龙头进行开发。开发也很顺利，一年就取得了突破，并取得了相关部门的认可，临床的试用反映良好。为了扩大生产，肖恩就四处找资金，这时你们就出现了。千富勤联合芝加哥投行、SAGAL投资公司三家一起对其投入了三亿美金的资金，但是当你们投下钱后，才发现这种技术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成熟，一些必要的上市场的文件还不具备，而且临床的结果也没有肖恩说的那么好。要想完善，最少还要经过5~8年的等待，才有可能赚钱，这还要看未来的市场情况。这就偏离了风险投资力求最快、最稳当的效益回报的原则，于是您们就急于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出去。
    抛出去显然不是你们的目的，你们的目的还要有回报。于是你们就对AMGE公司进行了包装，将你们旗下的KENGTE公司的场地租给他们，让他们改头换面；又做了大量的空头资金的转换，让这家公司真正在财务公司的账面上好看起来，有银行的帮助，这种手脚轻而易举，这就是你们提供给东方集团的财务报表的来历。而且为了怕别人发现，你们顺便又伪造了花旗银行、华盛顿银行等几家银行的贷款和还款资料。这样就可以把气球的胎基吹大起来，有利于谈判桌上的讨价还价。但这也是你们露出马脚的第一步。
    因为你和你的师傅在美国华尔街的声誉都不是很好，而且在美国查这些老底的话也很容易，于是你们要想找到一家更安全的、离得更远的公司，这样也方便作秀。于是，你们的眼光盯向了中国、日本、新加坡、巴西以及中欧一些发展中国家。在亚洲，你们找了五家公司，一家日本三丸株式会社，一家新加坡的欧亨泰里生物技术有限公司，这两家公司都是专业从事生物技术新药品开发的公司，而且发展方向恰恰都是在防癌药物上，还比较靠谱；但是你们在中国，你们先后在深圳、浙江和上海等地寻找了32家对你们有兴趣的公司，其中不乏三九、杨森这类专业医药公司，但是这些公司在行业上经验丰富，对药品的过程很熟悉，都不是你们的目标，但他们都是你们拿来做衬垫的台阶，你们最后选出了五家公司，对于杨森和三九，你们都是只有电话，根本没有实际来往。而对于另外三家公司上海的东方集团、浙江斯诺尔实业和北京的肖特里公司你们是下了真功夫的，不厌其烦地打拉锯战，就像钓鱼一样，要他们一步步上钩，等鱼儿咬钩咬稳了，你们就立刻收线。但是，你们露马脚的也是在这方面。”
    谁也没有想到萧军会对这个项目这么熟悉，对AMGE掌握的资料绝对要比俞丽卿等人手上的要全面得更多！看着萧军拿起自己那个搪瓷杯子，优雅地吹开水面的茶叶末，轻嘬几口，然后看向罗百临，说道：
    “还要继续说出来吗？我相信你不是那么笨的，应该具备一定的能力，否则我感觉真是有点侮辱了我的智商，把你居然高看了。”
    “你胡说！你这是血口喷人！银行的所有资料，你们都调查了，全部属实！并且，当地政府也出面作证了，这些都是俞小姐和王先生、丁先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还有，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哈金斯-琥珀，我是芝加哥大学商学院的博士，在千富勤成长起来的，你在毁坏我的名声，我会控告你的！另外，一个公司如何选择客户和与客户的谈判策略等都是他自己的事儿，也不需要你认同，这些都是商场司空见怪的事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项目，一切都在自愿的基础上进行，对于东方集团根本没有任何损失！我今天才觉得，中国公司是这么谈生意的！简直是一塌糊涂，一点不讲游戏规则！”
    罗百临的确反应很快，而且说得振振有词，令得俞丽卿等人都怀疑萧军起来，萧军一个办公室的小秘书又能有什么本事呢？
    而且在俞丽卿的心里直后悔，都是自己太贪了，非要把千富勤在压低2个百分点，这才叫萧军出场，现在看来这个项目要泡汤了！但是，多年老总坐下来，她已经学会几时说话，几时闭嘴。因为她看得出萧军是有备而来的，而且他的分析还没有完，自己还能坐在那里，双手抱胸保持老板那优雅的姿态。
    “游戏规则？你也懂游戏规则吗？”萧军忽然把杯子“砰”地一声敦在桌子上，水花四溅，吓得罗百临不禁向后仰了仰身子，看着萧军说道：“你没有话可说了吧？告诉你，上海是个法治社会，你别想乱来！”
    “哈哈，好！你知道法制就好，那我就更进一步告诉你的漏洞在什么地方。先不说这个合作是不是互惠互利，我先说你选择的五家实际接触的公司。三丸和欧亨泰里是你们的码子，也就是俗话里面的‘托’，因为他们专业，才可以提供最有说服力的托词；上海的东方集团、浙江斯诺尔实业和北京的肖特里公司三家公司有几点最相似的地方，这也是你们的筛选原则。第一，三家都不是专业的生物医药公司；第二，三家的实力都属于中上，资产都有20亿人民币以上；第三，三家企业都想快速扩张，都希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在国内或国外上市；第四点，这一点最重要，这三家公司的掌门人都没有超过32岁，而且都是继承父业的家族企业，在国际资本市场上都缺乏经验，但却不缺乏冲劲儿和魄力，只要创造一个他们认可的‘机会’或者说‘机遇’的话，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拍板决定。肖特里公司的实力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而且在银行欠了诸多贷款，尚没有还清，这一家被你们Pass了；斯洛儿公司是做小商品起家的，虽然产品远销欧美，但都不是没有附加值的东西，于是也被Pass了。但是东方集团拥有房地产，并且拥有大量上海黄金地段的土地储备，如果占有这个公司的30%股权，三年后，产品根本不可能到10亿的利润，这样就可以稳稳收取30%股权，然后再逐步侵吞进去，这家公司五年后肯定不姓俞了，也可能姓王、姓马，但是绝对不会姓罗，因为你也不过是先锋而已，真正的老板并没有出场，而且这么小的Case，他也根本不会出场的。这是漏洞之一。其二，你和琥珀的关系，骗中国人可以，但是你骗不了在美国的同行，这一点根本不用我举证。只要他们有美国的金融朋友，一个电话就知道了，OK？第三个漏洞，也是最重要的，他是整个骗局的根本，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
    萧军说到这里，转身对彩翎说道：“彩翎小姐，请用你的笔记本电脑，到这个网页上看一下，这是贝罗卡生物技术研究院的网页，里面检索一下堪科力劳斯这个名字，就可可以发现真实的临床结果是什么，另外在美国生物技术研究院里面，你还可以查到更专业的评估。”
    说完，萧军拿过手机，拨了一长串号码后，然后按到扬声器上。马上，贵宾室就响起一个女人柔美的英文声音：
    “您好，我是花旗银行总部客户服务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小姐您好，我想查一下我公司贷款的还贷期限，您是否可以帮忙呢？”
    “没问题，请你报一下您的贷款序号、名字，以方便查询。”
    萧军拿起桌上资料，找到花旗银行的贷款单，说道：“编号2122-11……，公司名称：北卡罗那州AMGE生物技术公司，贷款金额为3000万美元。”
    “先生，很抱歉，您的客户名称是错误的，电脑显示这笔贷款的客户不是你说的。您您是不是记错了……”
    “不好意思，是不是KENGTE医药公司？”
    “这就对了，这笔贷款三千万美元，已经到期了，但是尚欠1900万未还清，请尽快联络相关……”
    跟着，彩翎的话也响起来了，“晕死，你们的作假技术太高了！这项技术早在三年前就被判定是不可行的了，堪科力劳斯是什么狗屁著名专家，在三年前，因为滥用未经批准的药物给病人使用，造成医疗事故，被所在医院和研究院开除了……”
    再看俞丽卿、王云峰的眼睛都看向了罗百临，罗百临的额头、脸上都是汗，资料都是按照常规处理的，有80%是真实从银行出来的，只有20%是套头处理的，没想到这个姓萧的居然偏偏查出来了！
    金融是来不得半点虚假，一个有假，那就说明全部都是假的！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在就是罗百临有一千张嘴也解释不清了！他先要脱身，只能一走了人。
    噗通一声，罗百临居然跪了下去，对着萧军一边作揖，一边央求道：“萧大哥，我知道错了，你才高人呀！你就放我一马，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而且，我愿意赔偿贵公司的所有损失，甚至包括一切费用，总计五百万美金，还有您的辛苦费，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就求你放过我们……”
    王云峰那个气呀，手上的咖啡杯就整个砸到了罗百临的脸上！要是没有桌子挡着，他就乱拳打上去了！
    可是俞丽卿没有动，她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她知道自己受骗了，被人当成了凯子。但是她在想，自己为什么受骗了？难道真是萧军所说年少气盛、缺乏经验吗？
    这时贵宾室的门打开了，公孙毫带着八个马仔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喊道：“萧大哥，你没事儿吧？可以动手了吗？你说的十分钟，现在都过了五秒钟了！我着急呀！”
    “可以了，这五个国际大骗子都交给你送到公安局去，他们可骗了不少人了，这回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老子最痛恨骗子了！”公孙毫毫不客气地狠狠踢了罗百临一脚。
    那几个美国人还想挣扎，但那里是那几个大汗的对手，一分钟不到，就解决了战斗。
    这时，坐在那里一直没有动的俞丽卿这才张嘴说话：
    “王总、彩翎和丁明科，你们也一起去，到公安局报案、作证。萧军，请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说完，她就开门而去，脸上一脸严霜，没有一丝笑容。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太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