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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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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他
    急的眼泪掉了下来。
    原来,我离开了赵正南,竟然无家可归了。
    原来,我仗着他对我的爱,就以为他不会对我如何。
    原来,这北京城,我已经再不熟悉了。
    我想母亲,想大哥,还想福公、徐嬷嬷,也想……赵正南……
    蹲坐在路边,天也渐渐暗了下来。肚子很饿,坐了一天的车,人也很累,我蜷缩成一团。靠在墙根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都赶着回家,也许是家里已经做好了晚饭在等着他们了吧。
    睡得迷迷糊糊地,突然一只手将我拉了起来,“你就打算在这儿睡下了?”
    “赵正南……我想你了,好想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紧紧地抱住了他,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仿佛一松开手,他就会再次丢下我走掉一样。
    他先是一愣,但也没有推开我。后见我越哭越伤心,他这才拉开了我,用袖子给我擦了擦眼泪,“行了,别哭了,这大街上呢。”
    “不管,不管。我就想你了,我就抱着你了,爱咋咋地吧。”抱着他就是不撒手,哭得我一脑门子都是汗。
    “好,不放手,不放手……”他柔声哄着,还伸出手在我背心轻轻拍了起来。
    哭得又饿又累,本就困着,被他这么一拍,我竟然睡在了他的怀里。
    他把我抱起来的时候,其实我已经醒了,毕竟哪里真能站着就睡着呢。但是我却不原因醒过来,想就这么让他抱着,这样,我才能感觉到踏实。才能感觉到,他还是没有丢下我的。
    “现在知道哪儿错了吗?”他知道我在装睡,不过依旧将我抱在怀中没有放开。
    我点点头,将脸蹭进了他的胸口,闻着那熟悉的淡淡烟草和皮革的气味,我越发的想睡了。
    “以后别让我担心了,好不好?”他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
    我点头。
    “你知道我看到雯姐发来的电报,心里有多着急吗?”
    “当时我正在围剿皖军的残部,知道你的消息后,我都吓得一身冷汗。”
    “他们开始是向北逃窜到察哈尔那边去了,后来被察哈尔都统王廷祯和绥远都统蔡成勋得人拦阻回来,又改往南边跑过去。你刚好又从南边往这边过来,那时候我就想啊,万一你要是遇上他们,该怎么办?”
    “他们都是被逼到穷凶极恶了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
    赵正南点了点我的鼻尖,“你这死丫头也是运气好,竟然让你平平安安地到了北京。”
    “我当时虽然生气,但是想了想,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到我身边来,不管有多大的怒气,我都不会对你生气的。”
    听到这儿,我来了精神。被他絮絮叨叨地念着,我还能睡踏实吗。他说不生气,那我还怕什么?“真的?”
    赵正南看到我突然从他怀里坐了起来,竟被我气笑了。“不装睡了?”
    “我……我哪儿有装?就是……就是看到了你了,就……就困了,就想睡觉了。”我小声结巴地找着理由。
    “还敢狡辩。”他重重地弹在了我的额头上,我捂住额头却不敢回嘴。
    回到赵正南在京的府邸,我发现自己的行李已经被送了过来。
    吃过饭后,我打开箱子,准备去寻一件干净的衣服去换,可是却发现箱子里已经没有可以替换的衣服了。
    正为难洗了澡后我穿什么,突然看到衣柜里还有赵正南的衬衣。他的衣服足够大了,我都快遮到膝盖了。
    从浴室洗了澡出来,我擦着头发,见赵正南已经回到卧室了。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他将手边的牛奶杯递给我,“先喝了。”
    我接过他手里的被子,温温的,正好。我一口气将牛奶喝了大半,还剩一口怎么都喝不下了。
    赵正南接过我手里的牛奶,把剩下的一口喝了进去。
    我推他去洗澡,可是他却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湿湿的头发上滴着水,将白色的衬衣印湿了一块,面前的一切,几乎都跟透明了一般。连忙捂住胸口,推着他,“你快去洗澡啦。”
    赵正南笑了起来,倒也没说什么,直径走进了浴室。
    我拿起床头上他翻到一半的书看了起来。他从浴室里出来后,不管不顾地将我手中的书抽开,扯了我身上的衬衣就疯狂地吻着。
    他的嘴唇与我的贴合,紧紧不分。我的手,环住了他的脖子,他的手又微颤着在我身上游走起来,那样轻,那样缓,那样满是爱怜。
    我环住他的手臂紧了又紧,轻声道:“抱紧我,抱紧一些。”
    我很想他,这是一种深到骨髓里的思念。也许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发觉,但是现在,我却是深深的体会到,我不能没有他,我,似乎,爱上了他。
    “赵正南,抱紧我。”
    他解开身上的毛巾,抱住我的双手十分有力,逐步的加重力度,将我深深揉进他的怀里。这种被紧紧束缚的拥抱,带给我的,是一种被保护并且被需要的感觉。他让我感受到了,他也是同样需要着我的。
    赵正南,赵正南,只有这个名字,此时已经成为了支撑我的支柱,让我找到方向。
    我不知何去何从,惟有完全放任自己相信他,只有他的声音,他的气息,才能让我安定下来。
    我深深地需要这种感觉,感觉他是属于我的,感觉他是在乎我的。
    一种酥心之感,渐渐的从耳上传进我的心里,仿佛一只小手在抓挠。他见我逐渐放松,也渐渐加快了频率。
    暗香盈室,满帐春光。
    “说说看,你这一路上,都是怎么过来的?”他靠在床头,一手环着我的肩膀,一手拨弄着我的发丝。
    我看了他一眼,心虚地低下了眼眸。“不……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嘛。”
    “最好呢,你老老实实交待。一五一十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否则的话……”他后面的威胁没有说出来,但我知道,后果比较严重。
    “我,我弄了一份通行证,然后坐了火车到历城。因为你们打仗,所以历城往北就不通车了,所以我就搭了那些苏州商人的货车一起往北边走,最后就到了天津。然后,后面的,你就都知道了。”越说到最后,我的声音也就越校
    “还有没有说的吧?”他卷着我的头发,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
    “疼……”我护住头皮,“都,都说得差不多了埃”
    “你就留了一封信在家里,然后招呼都没有打一声,独自一个人跑了出来。”
    “到了历城后,竟然还跟一帮子的男人一起坐了那货车赶路。”
    “学会用枪指着别人了?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万一明火执仗地干了起来,你有几条命?”
    “要不是你运气好,碰上的是奉军,而我又跟奉军那边通过气儿,你能顺利到达天津城吗?”
    “赵玉蓉,你觉得,你是幸运?”
    “你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命不当成一回事儿。”
    “你做事以前,有想过我吗?有想过儿子吗?有想过关心你,替你担着心的人吗?”
    “赵正南,我,我错了,真错了。你,我,我下回不敢了,你放心,没,没下回,真的没有下一回了……”在看到他冷冷的眼神时,我立马改了话。他是越说越生气,我是越听越头皮发麻。当时的我,哪里会想到这么些东西,要不是从他嘴里听到这些,我还真以为自己的运气算是不错的呢。
    “小蓉,当时我看到雯姐的电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吗?”赵正南搂紧了我,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我当时什么心思都没了,就怕你在路上遇上什么意外。你身边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你就忍心让我痛苦吗?”
    “你好狠心,你的心,真的好狠啊。”他手指戳着我的心窝,“难道你的心是铁做的吗?就算真的是铁做的,这么久了,我也能焐热乎了啊!你为什么做事以前不多想一想呢?就算是你想要到北京来,你也要带上一些人,安排好了路线,再告诉我一声埃你失踪的这些天里,我每日每夜都在提着一颗心,最想,但也是最怕的,就是听到你的消息。”
    我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他当时为什么这么生气。食指轻点住他的双唇,“我跟你保证,以后不再冒险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了,赵正南,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拉开我的手,见我的手握在掌心里,“好,我相信你。但是,你不要让我失望,答应我。”
    “嗯。”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赵正南,我忘记问你了,母亲和大哥现在还好吗?他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呢?”
    他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微微笑了起来,“他们现在都很安全,这回的事儿,没有波及到城里,都在外面拦下了。所以城里倒是没有太大的乱子,而且我也早就派人守着他们,没事儿的。”
    “过两天,等我手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陪你去看看母亲和大哥,好吗?”
    我点了点头,狡黠地笑了笑,“你好像还没有见过我母亲吧?”
    赵正南略一愣,随即点了点我的鼻尖,“要知道,丈母娘见女婿,可是越见越欢喜。我这样的女婿,母亲大人肯定是喜欢的不得了的!”
    “行了吧你,就你这样的,能不能如了我母亲的眼,还不一定呢。”我又告诉了赵正南一些家里的事情,他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知道了吗?见面儿,可是要请大安的。可得记住了,不能有丁点儿的差错。还有啊……”
    我还没有说完,赵正南的眉头已经打了个死结。“怎么会这么多的规矩?”
    “那当然啦,不然你以为呢。”其实我心里面已经笑到拧了,我刚刚告诉他的,都是以前的一些老规矩。从阿玛去以后,家里就没有再讲究那么许多了。但是‘新’女婿上门儿的话,我倒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佩刀。他这幅样子,还真是让我心里一阵悸动。
    看到他左胸口的勋章,我好奇地摸了上去,“这个是什么勋章啊?”
    他轻拍开了我的手,不具威慑地瞪了我一眼,带上了白色的手套。“问那边多干嘛?老老实实坐好了。”
    我撅起了嘴,“小气。”
    崔副官在前排闷笑,正好成了我的出气筒,“你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他忙捂了嘴巴,但肩膀却是不停地抖动着。我愤愤地踢了他的椅背,警告他再笑我就不客气了。
    “大绶宝光嘉禾、白鹰。”要下车的时候,赵正南嘴里才吐了这么几个字。
    “哼。让你能的。”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碰都不许碰了。
    授勋仪式非常隆重,到场的军官我粗略一看过去,该有五百人以上。因为赵正南的关系,我坐在了。”
    通过麦克风传来的声音后,赵正南起身,场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略整了整衣服,走上了前台。
    那同样穿着大礼服,留着两撇胡子的人,接过托盘上的大盒子,打开后为赵正南别在了左胸口,然后又把盒子交给了赵正南。
    一阵拍照后,赵正南行了军礼,从台上走了下来。
    仪式继续进行着,我看着赵正南胸口的新勋章,“这个是什么勋章啊?”
    他瞪了我一眼,低声道:“感情你刚刚没有听到啊?”
    听到什么?我刚刚就光顾着听到他的名字了,忘记了这个是什么勋章来着,“快说啊。”
    “文虎。”赵正南咬牙出声,然后又随着大家一起鼓掌。
    既然他得了勋章,我也就没有多大兴趣去看别人了。
    过了一会儿,授勋仪式才结束,“能回家了吗?”我将他的装着副章的盒子收进了手袋里。
    “还要等会儿。一会儿要拍像片呢。怎么,累了?”他低头看着我,时不时又和擦肩而过的旁人点头打着招呼。
    “还不算累。”我就是有些不太适应罢了。
    赵正南见我没精打采的样子,本准备揉揉我的头发,但是看了看周围,他又收回了手,在我鼻尖轻点了一下。“一会儿完事儿了,我带你出去骑马。”
    “真的?”现在的天气正好是踏青的时候,要是到郊外去骑马,那倒是不错的选择。
    “嗯。真的。一会儿拍像片的时候,记得要微笑。”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唇角勾了勾。我看了看旁边,幸好没有什么人在看着这边,“别动手动脚的,这又不是在家里。”
    他却是不管这些,牵着我的手,“走,拍像片去。”
    “夫人,请往这边站一些。对,再往右边来一点。手轻扶着椅背,对,微笑一下。”我听着摄影师傅的指挥,陪着着他的动作。
    今天我穿了一身法式的长裙,将后面的头发盘了起来,前面烫过的头发用钻石发卡别住。特地选了一套钻石的首饰,陪着这套粉色的长裙,显得华贵而优雅。
    镁光一闪,一张像片便定格了。
    赵正南端坐在椅子上,右手扶着膝盖,左手持着佩刀。我立在他的左侧,手微扶着他身后的椅背,头轻右侧着微笑。
    后来像片送来的时候,赵正南十分满意。还特地去重新放大了挂在客厅里面。
    我说因为信奉教会的关系,还是不挂了吧,可是他却坚持要把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争不过他,也就由着他去了。
    最近他似乎非常喜欢拍像片,还特地请了一个摄影师傅回来,带着我出门游玩的时候也好,在家中也罢,总是会想起拍上几张来。一本像册很快就被填的满满的了。
    “夫人,这个是门口送来的帖子,说是要交给您的。”我的丫头香妞将一张淡黄色的帖子拿了进来。
    我接过帖子后打开,看了几行后,激动地笑了起来。
    “夫人,您笑什么啊?”香妞不识字,所以她不明白这张帖子上写了些什么,看到我笑,她只能是困惑地扭着胸口的辫子。
    “这个啊,是我的同学送来的。说这个月的八号,举行同学聚会。”想了想,问她:“今儿个是几号了?”
    香妞笑了起来,“夫人,今儿个是立夏,六号了。”
    “那就是后天了?”时间也真够紧的埃
    不过想了想,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也就吩咐香妞替我记着日子就是了。
    晚上的时候,赵正南回来后,我把事情告诉了他。他想了想,说让我到时候多带上几个人去。在我的讨价还价中,他答应到时候让护卫兵们换上便衣,也就不再让步了。
    八号是礼拜天,这天的天气晴好,不冷也不热。我的心情啊,那叫一个好。进六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这群同学们了,很是怀念在贝满女中时候的情景。当初我刚刚到女中的时候,还很是害怕呢。
    这次的聚会定在了六国饭店,组织者是现任某部部长的女儿。我已经不太记得她的样貌了,只是略记得她似乎是有着混血的血统的。这个在当时读书的时候,觉得她和我们不大一样,但很是漂亮,所以才有一些印象的。
    幸而赵正南答应了我,让护卫兵们穿着便装跟着,否则的话,我带着这么多人,饭店肯定是不会让进来的。
    刚一进宴会厅,一股甜腻的香味便向我袭来。
    “金玉蓉……不,赵夫人!哈哈哈哈……”我还没有看清楚来人,但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没错了。我张开双臂,“好久不见了!”
    武玉兰松开我,在我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又替我拿手绢擦了擦她落下的口红。“你这么些年,都在北京?”
    她摇摇头,“我也是刚刚才回来的。那年从天津回来后,我便被家里送到日本去读书了。今年过年的时候,才回到北京。”
    真没有想到,几年不见,她变得更加漂亮了。
    “听到你嫁给了他,我可是吃了一惊呢!”她悄声对我笑着说道:“当年可是怎么都想不到,你们能走到一起去啊。”
    “我也没有想到埃”那时候在天津,武玉兰是陪着我见过赵正南的。当时我们俩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怕的不得了。现在想想,倒也是一乐。
    “前些天我在报纸上看到你们的照片,真实郎才女貌啊。”她扶着我的肩膀,将我一番细细打量,“不错,看来他待你挺好的。”
    “你最近如何?有没有结婚?”我们这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这次见面,心里也很是激动。
    “结婚?还早着呢。”她端了侍者托盘里的酒,递给我一杯。
    “我可是不打算这么早就结婚的。整天待在家里,要不就是和一群结了婚的老女人谈论如何争宠,那非要了我的命不可。”她又看了我一眼,将喝完的被子放下。“哪儿像你这么好的运气埃我听说,这赵少帅可是放了话了,说这辈子啊,就只娶你一个人。啧啧啧,这可真是没有看出来,他还这么痴情呢。”
    听着她的话,我怎么觉得有一些的别扭。难道非让赵正南三妻四妾的才算是正常吗?
    “这才刚刚开始,你喝这么快,一会儿当心喝醉了。”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儿,她应该先前就喝了几杯了吧。
    武玉兰夸张地大笑起来,甚至引来了周围的视线,“这点儿算什么啊,你可没有见到,我陪我哥喝俄国酒的时候,那可是一整瓶啊!”
    我没有见识过俄国的酒有多厉害,但是我喝过东北的烧刀子,据说那俄国的酒,比烧刀子还要烈上一些。听到她这话,我一阵咂舌,她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
    “赵夫人,您大驾光临,真是荣幸之至啊。”我还没有和武玉兰说完话,一位同学便走了过来。她热情地和我打着招呼,可是我却不记得她究竟是谁了。
    武玉兰在我耳边低声提醒,“鲁萨维,部长的千金。今天的同学宴会就是她组织的。”
    原来是她,可是怎么她现在看起来,混血的模样没有当初那么明显了呢?
    “很高兴见到你,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官样的客套语气,这点儿可是赵正南平日里潜移默化地教着我的。
    “哪里能和赵夫人比啊,前些时候在报纸上见到赵夫人,那张像片我看起来就已经觉得是光彩照人了。没有想到今天见到本人,那可是比像片上要更漂亮呢。”她说着,周围又围过来几位同学,同样是口中不停地称赞着。
    我脸上的笑容已经逐渐僵硬了起来,可是还要陪着她们继续胡天海地地聊着,捧着。幸亏武玉兰去了冷餐台那边,帮我拿了一些水果和蛋糕过来,这才让她们暂时打住了片刻。
    “没想到一个同学会会这么累。”跟我原先设想的,大不一样。我以为大家聚在一起,会重叙旧情,聊一聊愉快的话题。却没曾想,大家似乎都围着我聊一些军政和时势上的事情。
    有些事情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可是知道或者不知道,我都不会和她们聊下去。这样的应酬,岂能用一个累字能形容的?
    “你啊,是天天待在家里,出来比较少罢了。以后应酬多了,习惯就好。”武玉兰将一片水果放进嘴里。
    心里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但是却还是不大愿意多接触到这样的场合。“对了,你回来以后,经常参加这样的活动和聚会吗?”
    她轻挑眉,“要想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必要的社交是少不了的。而且。”看她笑的云淡风轻,但是我似乎感觉到了她心中的一丝无奈。
    这些年我不知道在她身上都经历了一些什么,但是我记忆中那个天真无忧的武玉兰,已经不存在了。眼前的她,成熟而具有魅力,在这觥筹交错里,她多了一些不符合年纪的沧桑感。
    “要不要来一根?”她从手袋中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截递给我。
    我摇摇头,看着她用嘴叼住香烟后,熟练地点燃。
    “赵夫人,大后天是我的生日,到时候请您一定赏光前来啊。”
    “赵夫人,听说您对南方的点心挺有研究的,我们家刚刚请了个南方的点心师傅,可是要请您来指点指点埃”
    “赵夫人,以前您在天津的时候,听说过某某洋服店吧,现在北京这边也开了一家,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啊。”
    “赵夫人,我家……”
    “赵夫人……”
    我不知道她们从什么地方了解到了我这么多的消息,看着她们热情地邀请或者套近乎,我觉得头有些大了。微笑已经对她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因为她们已经将请帖都亲自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笑着一一将请帖收下,但是却没有正面回答究竟去还是不去。
    对于这样的场合,我实在是有些招架无力。
    从她们一口一个‘赵夫人’,我就知道她们看中的,并不是我和她们之间同学的情谊,而是我现在因为赵正南而产生的身份和地位的影响。
    她们的家中,或是父家,或是夫家,抑或者是亲戚家,从政者有,从军者有,从商者有。北京现在的局势因为这场战争而变得有些让人摸不着脉,所以她们家中的人,心里都是没着没落的。跟我说话中,带着些讨好的意味,无非也是想从中打探或者依附赵正南在军中的力量而已。
    对于这种不着调的关系,我亦是学着在表面应付,从不跟她们中的任何一人表现的过于亲近。她们见窜蹬不住我,自然也不会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的了。
    但显然我是远远低估了她们的毅力和热情的。自从我参加完了这次的同学会后,每日里都能接到各种各样活动的邀请帖子和电话,她们也不在乎能不能从我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来,只是能邀请到我去参加,也是会十分开心地接待。
    赵正南对于这样的事情是一个态度,我愿意去,就带一些人,做好保卫工作便是。我不愿意去,那么不管是谁来邀请,都是可以拒之不理的。
    他现在的事情也越来越多,眉头也是越皱越紧。我想他一定是在军中的事情不太顺利的缘故,故而我也不想给他增加太多的麻烦和负担。
    除了武玉兰经常过来陪陪我以外,我也仅仅是挑了几个感觉气氛比较缓和的聚会去参加。在京中的形势如此复杂的情况下,很多事情不得不谨慎去考虑,而我选择的这些聚会,大都是赵正南觉得比较合适的一些关系。
    刚吃过早餐,武玉兰便过来了。她今天一身时下流行的法式长裙,配着一款蕾丝的太阳帽,手中的折扇是不停地摇着。“香妞,快,给我倒杯水去。热死我了。”
    她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所以下自门口的卫兵,上到福公、徐嬷嬷和香妞,都对她的熟门熟路是习以为常了。
    “你还坐着呢?外面都吵翻了天了,你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我可真佩服你。”她接过香妞倒来的水,一口气喝下了半杯。
    “这大清早的,又有什么热闹的事儿啊?”我也拿起了扇子,坐在了她的对面。
    武玉兰瞪了我一眼,说道:“听说啊,孙大总统,在南边儿又搞了个政府。打算把北京这边的先生们,都接到南边儿去呢。”
    她忧心忡忡的样子,弄得我有些莫名。我接过香妞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拿起茉莉花茶喝了一口,听她继续往下说。这些日子以来,我所知道的很多消息,都是通过武玉兰的嘴中得到的。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消息,每隔上几天,她就会这么一惊一乍地来上这么一出。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被她吓唬到,后来很多消息问过赵正南以后,也就没有那么惊心动魄的了。
    “怎么就没有关系啊。现在北京被直军和奉军把持着,他孙大总统在南边儿弄上这么一出,不是想要划江而治,就是想要图谋北伐!”武玉兰被我不大在乎的态度弄的有些着急,“到时候要是带兵从南边儿打过来了,那可怎么办?”
    我笑了笑,“这都是男人们该操心的事儿,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啊!天塌下来了,还有大个儿的去撑着,用不着咱们担心这些。再说了,即便是真的要打,那也不怕什么的,总的来说,这京里头啊,安全着呢。”
    “听你这么说,是觉着他孙大总统是打不过来了?”武玉兰试探着问我。
    “我可不知道这些事儿,打过来也好,打不过来也罢,总之我待在这儿,他打不着我,就是了。”转了个话题,不想对这样没虚没影儿的事儿去讨论,她也自然不再提及这个话题了。
    对于我来说,这些事情并非是我不关心的,而是我不能去和她讨论的。外面的局势现在是什么情况,赵正南也跟我说了大概。但是这些话,也仅仅只能是我跟赵正南之间的交谈,很多问题都涉及到了一些时政的敏感人物和事件,我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认定为赵正南的想法和意思。
    所以对武玉兰,我这边和她谈论的最多的,也就是各家的一些家长里短或者时下流行的一些服饰、打扮之类的话题。
    ‘砰’,外面传来一阵枪响,不远,但是也不近。应该离这里有一两条街的距离。
    武玉兰下意识地回头朝着枪响的方向,脸色变了变,然后又立刻恢复正常的神色。
    我朝屋外喊了一声:“小六子,刚刚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这么近的地方会有枪声?”
    小六子探身到了门口,“夫人,我去看看究竟怎么了。”
    “去吧。”我看向武玉兰,“你怕什么?再近也到不了府里来,这外头可都是兵呢。”
    “是啊,是埃”她答得有些心不在焉。“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也不留她,“我派人送送你吧。这外面刚刚响了枪声,你一个人回去不大安全。”
    武玉兰也没有推诿,点了点头,由着小六子点了几个人护送她回家。
    小六子打探了情况回来,告诉我说,是附近有了什么从南边来的革命党,要刺杀什么人,结果被发现了。刚刚那枪是开枪示警,人已经被抓到了。
    我听了这话,心里头直突突。
    这附近住着的,大都是政要权贵或者名商豪富。刚刚才在武玉兰那儿听说什么南边政府怎么怎么了,现在突然又出现什么南边来的革命党……
    “夫人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护卫营会加强警备的。”小六子以为我是因为害怕才蹙眉久久不发一言,但是我担心的,却不是这些。
    我是怕武玉兰说的话和赵正南最近忙的一些事情。
    这京城,怕是很快又要变天了。
    “给崔副官去电报,问问我大哥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都去了几个月了,也不知道回个信儿的。”
    “是。夫人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小六子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办起事儿来,却是半点儿都不含糊。吩咐下去的事情,都能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没有了,你去吧。”我捏捏眉心,看来晚上要和赵正南谈谈,听听他的意思。
    “香妞,今天的报纸到了没有?”心里头烦闷,整个人觉得异常地焦躁不安。
    “夫人,这是今天的报纸。”香妞小跑着将报纸拿了进来,我坐下匆匆扫了几眼,看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也就丢在一边了。
    日子忙忙叨叨,转眼就到了秋天。今年的夏季特别短,还不到八月中旬,树上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掉落了。夏行秋令,阳消阴长,天地万物萧条、肃杀,实为大大的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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