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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静瑶三人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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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瑶三人失踪
    “关管家小心一点。”流舞带着轻笑的声音在关海的耳边响了起来,关海抬起头看着流舞,见他们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怎么王妃有难?他们不仅不帮忙,反而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啊?
    就在关海发愣的这段时间,那边传来了物体落地的声音以及痛呼声,还有就是旁边家丁和婢女的惊呼声,他抬眼一看……眼珠子差点掉落在地,这是神马情况?
    五名暗卫虽然拨出了腰间佩剑,但是绝没有伤害静瑶的意思,但是也多亏了他们没有对静瑶存有杀意,否则的话,早在他们拔剑的时候,静瑶早就置他们于死地了,还会这样只是在他们冲上来的时候,只是将他们弹飞出去。
    将手中的岚珞公主也扔了出去,刚好落在铺满雪的青石板路上,眼眸中浅笑连连,但是看在地上六人的眼里,却是带着凉风嗖嗖。
    “记住,我逸王府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下次再来的话,本宫直接将你扔出清央,滚。”静瑶寒意十足的一番话不仅让他们缩了缩脖子,也让身后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着双臂搓了起来。
    唯独流舞一人笑得开心,主子的起床气还是这么大。
    “一大早上的吵吵嚷嚷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秦柏打着大大的呵欠极不情愿地拖着脚步走了过来,头发乱糟糟的,宽大的衣裳不怕冷的敞开着,静瑶看见之后摇了摇头,第一天的拘谨,再到第二天的大大咧咧,不拘小格,静瑶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逸王妃,早。”秦柏打着哈欠,眯着眼睛道,看也不看一眼地上的六人,现在他只对逸王妃……身上的奇珍药材有兴趣,其余的人靠边站。
    静瑶当然清楚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是她并不反感,虽然亲笔是因为药材而留下来的,但是她在他身上却没有感到任何的贪婪与私心,他单单只是热衷于和内心深处那股子对药材的执着。
    “秦大夫,早。”静瑶将身上的斗篷拉紧,也笑着想秦柏问了声好。
    秦柏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那……逸王妃,这个,嗯。”
    秦柏虽然游历天下,但是这脸皮到了静瑶这儿就没法变厚啊,每每一看到逸王妃纯净不沾染世俗之气的笑容,他就腆不起那张老脸来啊。
    “秦大夫,请先到华庭阁用早饭吧!至于药材之事,待会儿本宫要向秦大夫引见一个人呢,她对医术也很有独特的见解,相信你们很快能够相处融洽的。”静瑶让暮儿去了厨房告知厨房的范总管,说是可以备用早饭了。
    暮儿领命而去,静瑶又转眸看着秦柏,微微一笑,就先往华庭阁的方向走去,忘了身后的一干众人。
    冥雅歌不甚在意地笑笑,准备抬脚跟上去时,静瑶的声音好死不死的传来,“地上那几个人就拜托给你了大哥,记得扔远一点,最好是扔到城门上去。”
    静瑶说的话很是隐晦,但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让人是傻子,怎么会不理解她话中的意思呢,陈星也是脑子转了几下就明白过来了,同情的网络一眼地上的人,咂咂嘴,离开了。
    霜抱着剑冷哼一声,离开了。
    濯嗤嘲一笑,跟上了霜的脚步。
    流舞嗤笑一声,离开了。
    笙歌冲他们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追上了已走远的静瑶和秦柏。
    花瑾轩本想跟着静瑶去的,但是一回头就看见了冥雅歌一双闪着森寒犀利的碧色眸子,吞了吞口水,花瑾轩有种很不好地预感,刚要拔腿就跑,可是冥雅歌不给他这个机会,抓住衣领,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就将地上的人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甩在肩上,大步流星的从王府偏门中走了出去。
    桌上,就属笙歌和秦柏吃得最欢腾。
    静瑶没动几下筷子就放下了,看着毫无吃相可言的两人,流舞的额头上大大的滴下两滴汗滴,这两个人怎么好像像是刚从地牢里刚放出来的啊,啧啧,这吃相,要吓死个人啊!
    秦柏终于意识到桌上有些沉闷的气氛,悻悻地放下了筷子看着明显走神的静瑶。
    笙歌依然粗神经质的大吃大喝着,流舞嘴角抽抽,看了眼自己碗中的水晶饺子,从刚才开始,笙歌的眼神就一直在上面打着转,看得流舞也放下了筷子。
    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霜和濯说什么也不跟笙歌一起用早饭了,原来是……
    看见流舞放下了筷子,笙歌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流舞道:“流舞姐姐,你不要了是吗?”眼神希翼,差点没把流舞的眼睛闪瞎了,只好用手挡着笙歌投过来的亮闪闪的目光。
    “那我就不客气了。”笙歌立马筷子上阵将流舞碗中那个水晶饺子夹到了自己的嘴中,满脸幸福,看得流舞嘴角痉挛不已。
    对于主仆同吃一桌,刚开始秦柏有些诧异和拘谨,但是经过昨晚的那一顿,他也放开了许多,但是现在看来逸王妃有心事。
    “逸王妃,可是有什么心事吗?”秦柏思考再三最终问出了口。
    静瑶从门外收回了视线,望着桌上,就连一向只知道吃的笙歌也抬起了头望着她,腮帮子鼓鼓的,嘴角还留着点点的油水。
    静瑶好笑的摸出手帕帮她擦去了,“不知秦大夫有没有听说过,清央将有一场灭顶之灾。”静瑶边擦去了笙歌嘴角的油水,边说道,口气平淡。
    流舞一听,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角上的一个小花瓷碗,小花瓷碗摔在地上,响声过后就是满地的碎片,秦柏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的却是流舞阴沉的一张脸,阴沉得吓着他了,他的小心脏经不起吓啊,喂。
    哗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主子。”
    声音阴沉的可怕,但是阴沉之后却是满满的伤心难过。
    秦柏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清央即将迎来一场灭顶之灾,是道听途说,还是有凭有据?
    “敢问逸王妃,此话是何意?”秦柏严肃着站起了身,打了个揖。
    静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了窗外,纷扬的大雪从昨晚下到了现在,一直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叹了一口气,“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难道也要再次上演吗?”
    流舞咬着嘴唇,望着外面有些阴沉的天空,眼泪忍不住滑落,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她们已经死去了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了,也让人界许多无辜的人类枉死,一回想起那日许多人类抱着自己亲人的尸体嚎啕大哭的样子,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的身上沾染的血迹,再看看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太多太多的鲜血,一下子紧握住双手,流舞一言不发的走出了华庭阁。
    等走到了僻静的角落时,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眼泪就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自己的红色纱裙上,一朵朵的泪花渲染开来。
    红色是她最讨厌的颜色,红色代表着毁灭,代表着鲜血,代表着冷酷残杀,但是她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红色,她想要记住那场战争,想要记住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们,可素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生活,却又要再次上演三千年前那场可笑的战争。
    手捏紧了裙摆,当年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她们几个了,难道真的要大家再次阴阳两相隔吗?小小姐和小主子被主子丢下了三千年,小小姐渴望着母爱,小主子虽然懂事不闹,但是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流舞,你在这儿干什么?”醉受了伤,进了宫将事实如数禀告给了晟帝,晟帝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好好养伤,给了他们一座宅子在外养伤,说是如果养好了伤,想要回来就回来吧,如果不想,他也不会硬逼着他们回来的。
    但是只有蝶,解,思和榕留在了宅子里休养,他进了逸王府,逸王爷也同意了,虽然他现在只是个侍卫,负责巡逻冉雪斋的周边的安全。
    流舞听见醉的声音,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醉,也许是坚强地太久了,此时的流舞像个孩子一样,脆弱的不堪一击,哗的一下子站起来,扑向了醉的怀中,眼泪掉落的更加欢快了。
    醉被流舞突如其来地动作给吓到了。
    在他的认知中,流舞一直都是清冷不喜与人接触的,从第一面见面,她的清冷冷艳就映进了他的内心中,无法抹去,可是现在的她无助的像个孩童一样哭泣,那么伤心,那么难过。
    “为什么要演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痛苦一定要主子来背负,明明就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为什么?”流舞的声音悲怆的呐喊,醉的心里十分不好受,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默默地拍着她的背,无声的给她安慰。
    等到流舞哭够了,醉身上的衣服已湿了一大半,流舞的眼睛红彤彤的像是熟透了的桃,醉轻叹一口气,将一块素青色的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流舞看到手帕稍稍一愣,但还是接了过来,捏在了手中。
    醉靠在了旁边的假山之上,眼眸一直望着流舞,“我知道你们的不简单,也不知道你刚才是在说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话到了这里突然顿住了,引来流舞的注视,入目的是醉脸上的那一抹霞红,流舞顿时明了醉的意思。
    “我还有事,先走了。”流舞不等醉将话说完,一阵寒风过后,卷起了满地的雪花,雪花落地之后,人就不见了踪影。
    醉看着自己伸到半空中的手,苦涩地笑笑,将自己的手伸了回来,望着流舞消失的地方,眼眸里酸涩一闪而过。
    流舞的修为已经到了无人能及的地步,而他……说好听点,是个伤患,难听点,就是一个废物,这样的他要怎么去喜欢她?
    捏紧拳头,转身打在了被冰雪覆盖住了的假山,顿时鲜血顺着坚硬的石壁流了下来,滴落在雪上,点出一朵朵妖艳的红梅,灼热的泪水也随之而下,这让他想起了在泗净城中的一切,那些让他快走的兄弟们,一想到天上掉下来的残肢断臂,他的心就忍不住的抽搐,他要变强,这样才能为那群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也为了能帮上流舞的忙。
    流舞站在一棵载满了雪的树后看着醉的一系列变化,眼眸中水光闪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转身离去,只留下原地的那两只小小的脚印昭示着她确实返回来过。
    太尉府。
    乐汀笑着为静瑶添上了一杯香茶,也跟自己倒上了一杯,这才看着对面明显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静瑶。
    静瑶端起茶杯,递到了嘴边,但是又没喝,放下,叹了一口气。
    这让乐汀十分纳闷,那日静瑶将隔绝空间撕开,她也从里面掉落了出来,伤得不轻,但是她明白,静瑶根本就没有全部的斗气,要不然的话,就在她隔绝空间开启时,她完全可以将她杀了,但是她没有,而是和她进行了一场谈话,虽然谈话的内容不怎么让人愉快,但是也让她知道了她所不知道的惊天秘密。
    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争看似简单,但是真正发动的原因无人知晓,就连静瑶也没怎么说,虽然她很是奇怪他是怎么知道三千年前的内幕的,但是她知道静瑶的出生会是清央的祸。
    静瑶一看乐汀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乐汀其实是个单纯的要死的女子,虽然她已嫁作人妻五年,但是单纯纯真的性格依然被徐太尉保护的很好,没有让她沾上一点尘埃,像颗耀眼明珠沾不得半粒尘世之埃。
    原本朝中的太尉本不是徐知,但是因为他的前任太尉李太尉办事不利被卸了职,因为徐知对自己分内的事战战兢兢,晟帝早有提拔他之意了,但是一直苦恼没有适合他的职位,现在空出来一个太尉的职位,自然就花落他的头上了。
    静瑶端起茶杯,却没有心思去饮用,而是看着里面浮浮沉沉的茶叶叹气。
    三千年转眼即过,殇的记忆和力量还没有恢复,如果真的再次上演,那她该怎么做?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不会让清央的一切付之东流,让父皇和母后辛辛苦苦管理好的清央保存下来。
    “逸王妃,在想什么呢?说出来吧。”见静瑶半天都不说话,乐汀只好先开口打破了这沉寂到几乎冻结的气氛。
    静瑶放下已经冷透了的茶杯,仅是一眼,乐汀的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为了使自己镇定,他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却不想将茶叶喝进了嘴里,尝到茶叶的苦涩,乐汀突然也感受到了对面人心中的苦涩不堪,蓦地,她静默了下来。
    她不是静瑶,自然不能领会到她心中那抹的在三千年前就存在的担忧。
    “神界是六界之中地位最高的,因此每个人都以进入神界而感到自豪,而感到骄傲,因此而不断地修炼,不断地提升自己的斗气,好被六界之主看上,借机进入神界,一举成为世人倾羡的神兵亦或者是神将,但是这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静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先是让乐汀一阵疑惑,最后是明了。
    “你对神界很了解?代价?什么代价?”乐汀随时预言师,但是神界的事她知道得很少,甚至一无所知,不说她,就连这四个国家中也无人知晓,就连流传下来的史书中也没有记载。
    静瑶先是沉默了半响,这才开口说道:“代价就是进入神界的人,必须手刃自己的亲人,绝不容许有半分的心软。”这就是神界的残忍之处,进去了又如何,没有了亲人,进去了又怎样?
    “什么?”乐汀惊讶地碰倒了面前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溅到了她的身上,而她却没有反应,眼中的震惊让她消化不了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世人皆叹神界是如何如何的好,可是它的另一面又有谁知道呢!”静瑶的心中有些庆幸地同时又不免有些悲哀。
    “逸王妃此话当真?”那可是神界啊,人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去的地方,没想到背后却隐藏着这样肮脏的事,只是连史书上都没有记载的事她怎么知道的?她该不该信她?但是一看见她幽黑宁静的眸子,她不得相信她,没有道理的相信,没有理由的去相信她。
    静瑶也不在意她的疑问,她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根本就没人会相信的,从凳子上站起身,在暖和的屋子里游荡了起来,面上平静无波,只有略微轻盈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乐汀将桌上的茶杯拿起,倒放在桌上,任由杯中残余的茶水浸湿了桌下的大红色印花桌布。
    “神界有神界的好,自然也有它不为人知的一面,不要只是一味只是认为很好地东西没有坏的一面,那只是你们没有看到,并不是没有。”踱步到窗边,静瑶伸手推开了窗户,望着外面下个不停地雪花。
    徐府的院子中没有太多的雪,那是因为徐知的父母年纪大了,出来散个步很容易滑倒,徐知非常有心的将青石板和小石子路上的雪全部都清理掉了,但是天上还是会不停的下雪,干脆两位老人就只在走廊中散散步就行了。
    静瑶伸手在空中轻轻地划过,那些空中的雪花就都聚集在了一起,渐渐的形成了一朵莲花,瓣瓣清晰可见,纹理路条条清晰。
    这是乐汀的主院,乐汀身子差,受不得吵闹,也偏爱清静,所以她这个主院中没有多少的丫鬟婢子,现在更甚,由于静瑶的到访,乐汀更是将主院中的两个粗使丫鬟,一个婆子,两个一等丫鬟打发出去了。
    所以现在这个院子里只有静瑶和乐汀两个人,乐汀透过静瑶和窗户的缝隙中看到那渐渐在形成的莲花,脸上维持的平静终于破功了,略显苍白的脸上清清楚楚地映着吃惊。
    用斗气凝固东西?
    乐汀看向静瑶的眸子有几分复杂,这个女子太过复杂,复杂到她预见不了她的未来,自然也包括逸王爷,这是为什么?
    她那日从天香楼回来之后,就又预言了一次,预言的主角就是静瑶和冷墨殇,可是预言出来的结果,让她很是解释不了。
    一想起那水晶球中那白茫茫的一片,还有她强行要冲开那团团白雾的时候,就会反弹开来,摸着胸口处还残留下来的疼痛,乐汀的眸色浓郁的像化不开的墨汁。
    莲花形成在即,却突然从中裂开了一条细缝,莲花砰然一声散开了,漫天的雪花刺痛了静瑶的眼,收回手,还是不行吗?
    见静瑶望着自己的手在发呆,乐汀也不好说些什么。
    一时之间,屋子里沉寂的有些可怕。
    “乐汀,我能相信你吗?”静瑶突然说道,如水的声音响彻在屋子当中。
    乐汀愣了一下,点头,“能。”
    乐汀的话音刚落,静瑶就出现了乐汀的面前,衣袂翻飞,带着阵阵沁人的莲花幽香,乐汀心下一惊,额角已冒出点点的细汗。
    静瑶摊开手心,乐汀这才看见她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白色丹药,此时正散发着幽幽的清香,沁人心脾!
    乐汀没有任何犹豫,对于静瑶,她不知怎的,心底涌出来的是股股的信任,信任她不会害她,也亦不会害了清央,不知为何她在她身上看到了一层很薄很淡的银色光芒,很浅很淡,但是她看见了,也确定了那不是反射过来的光线。
    拿过了那枚掌握着她性命的那枚丹药,不用茶水和着就这样吞了下去,刚入口就有一股清凉的幽香滑入了口腔之中,所到之处一片清幽幽的凉,可是等到丹药完全的融入血液之中时,乐汀才感觉到五脏六腑快要被烧着了,乐汀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原本没有血色的唇瓣现在更是惨白,变成了灰白色。
    静瑶没有表情的坐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冷眼的望着蜷缩在地上的乐汀。
    乐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快不是自己的啦,痛,像是用刀一点一点剜掉了自己身上的肉,然后又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又好像有一群蚂蚁在伤口上面爬,让她疼痛难忍,勉强的睁开被汗水打湿的眼帘,看见静瑶一脸平静的看着地上的她,眸子里很是平静,但是那双眸子沉静的可怕,但没等她看清楚静瑶掩在眸子深处的情绪时,腹部又是一疼。
    “啊……”一声痛呼让乐汀的忍耐和承受度到了极限,唇角的一丝殷红昭示着她的痛楚。
    听说逸王妃到访徐府,徐知路上是马不停蹄地的赶往徐府啊。
    乐汀所住的住院外面聚集了周边院子里的丫鬟们,只见她们低声交谈,叽叽喳喳地,后面有个端着托盘的粉袄夹衫的清秀女子皱着眉在后面咳嗽了几声,但是前面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无奈的,只好开口说话,“你们都在干什么,不知道逸王妃在里面吗?一个个的这样成何体统?”
    她是乐汀身边的人,地位也自然而然的比别人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在府里说话也比较有份量。
    那些还在叽叽喳喳地丫鬟们一听见她的声音,慌张的转过头看见是寒儿,便立刻跪下了身子,身子在寒风白雪中瑟瑟发抖,可见这寒儿在府中的地位。
    寒儿听着从院中传来明显压抑着的痛呼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丫鬟们,“还不快去通知老太爷和老夫人。”说着就急匆匆地朝主院中走去了。
    寒儿的身影走远了,那些跪在雪地中瑟瑟发抖的丫鬟们这才站起了身子,有不少丫鬟看着寒儿的身影含了不少怒意。
    “不就是高我们一等吗?有什么好嚣张的,说来说去都还不只是一个下人。”
    “好了,别说了,再怎么样,她对我们还是很好的,还是快去通知老太爷和老夫人一声吧。”一个柔弱的丫鬟劝慰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这总行了吧。”那女子朝柔弱的女子白了一眼,认命的朝徐知父母的院中走去。
    寒儿越走近主屋,里面传出的疼哼声就越多,还有细细的摩擦声,来不及多想,寒儿推门而入。
    其实早在寒儿接近主屋的时候,静瑶就已经知晓了她的一举一动,只是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已冷凝的茶水,这是她第二次喝冷凝的茶水了,第一次还是在天香楼看静涵演得那场戏,现在想想,也不知静涵的身体如何了?改日去看一下好了,明天去吧,后日就是春节了,她要进宫去陪伴母后。
    乐汀痛得浑身痉挛,汗水已汗湿了她的衣裙,唇角的鲜血流了又流,有些顺着下颚滑落进了衣襟上,凝固成一片暗黑色的血块,乐汀的脸上已经扭曲到了一块,手一直紧紧地抓住腹部的衣裳,双脚蜷缩起,极力的忍受着这痛不欲生的感觉。
    寒儿推门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手中的托盘掉落在地,上面的药碗也随之摔落成了碎渣,满屋子都飘荡着那股子药味,静瑶闻到这股药味,微微颦了眉,眼神审视般地看向了向地上的乐汀冲过去的寒儿,深邃清幽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凉薄。
    “夫人,夫人,你怎么了?”就在寒儿的双手快要接触到乐汀时,静瑶敛眸,袖下的手翻转,一丝斗气弹出,打在了寒儿的腿上,寒儿痛呼一声跪地。
    乐汀模糊的意识听见了寒儿的叫声,于是睁开眼一看。就看见寒儿倒在她的身旁抱着腿,整张脸扭曲着,乐汀的嘴张张,却是因为身子过于虚弱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静瑶像是不关自己事的坐在一边喝着茶。
    直到徐知和徐知的父母踏进了这院子,她的表情才有了点点的变化,但是很快的又恢复了雷打不动的神情,依旧静静地坐在凳子上。
    “汀儿,汀儿你怎么了?”徐知一进屋就看见蜷缩在地上的乐汀,担忧心疼立刻不加掩饰地浮上了眉梢,这让静瑶不由得挑了挑眉,看来这徐知是真心疼爱乐汀的,到是不知徐知的父母也是否是这样疼爱着自己五年无所出的儿媳的,借此机会,也让她看看吧。
    因为徐知的父母年过半百,加上两个老人在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所以现在即使有大鱼大肉的补着身体,但是行动上还是会有些迟缓,等他们到来时,徐知已经将乐汀抱在了怀中。
    乐汀睁开眼看着徐知眼中那真切的疼惜与担心,倏地笑了开来,爱上他是她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她也庆幸她来到了清央,遇上了徐知这个愿给她一切的男人,就是现在让她死,她也心甘情愿,也死而无憾,但是徐知他会很伤心,很难过的。
    “知道徐知会难过,你就给我好好的挺下去。”正在此时,乐汀混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道清冷不带感情的声音,下意识的,乐汀的眼看向了静瑶的位置。
    “寒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汀儿的吗?你们照顾到哪里去了?”徐知见乐汀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便转向了跪在旁边的寒儿。
    寒儿的身子狠狠地一颤,抬起头,眼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头往地上狠狠地磕着,一个又一个,直到额头上磕出了一个血口,“这个奴婢也不知,只知道,逸王妃到来的时候,夫人将我们全都打发了出去,奴婢想起今天的药还没煎,就去了厨房煎药,直到刚才才得以进来,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夫人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到是逸王妃她……”寒儿的话不知从哪说都是将矛头指向了静瑶。
    静瑶心中冷笑不已,但是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进来的徐知和徐知父母都把注意力定在了乐汀的身上,所以没怎么注意到静瑶,听到寒儿的话,就将目光转向了一边气定神闲的静瑶。
    “微臣参见逸王妃。”徐知抱着乐汀,只是象征性地朝静瑶点了一下头,但是他这不是藐视静瑶的意思,只是现在他的整颗心都放在了怀中乐汀的身上,哪还注重这些虚礼啊。
    “草民(民妇)见过逸王妃。”徐知的父母也是想静瑶行了礼,就转向了乐汀。
    “寒儿,你还跪在这里干嘛?请大夫了没有?”徐知几乎咆哮的对寒儿吼道。
    寒儿一愣,摇头,刚想起身,但是腿上传来的疼痛告诉她,她走不了了,一抬头就望见静瑶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看得她心底一阵发寒,身子也下意识的抖了抖。
    “不用请大夫了,是本宫给她用了药。”静瑶旋转着茶杯,不甚在意的说道,丝毫没有感到这样说,会让他们怀疑到她的身上。
    徐知的面色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望着静瑶,徐之父母也望着她,眸子里没有怀疑,有的只是惊讶。
    乐汀蠕动了几下嘴唇,可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好看着徐知的眸子里染上了愤怒。
    静瑶很满意徐知的变化,手下旋转着茶杯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请逸王妃给微臣一个理由。”徐知极力克制着自己愤怒的心情。
    静瑶的唇一掀,看着徐知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怒气,“如果我说我没有理由,你会怎样?”
    “那微臣就会将逸王妃交官法办。”徐知的眼底充斥着愤怒,乐汀闭上了眼,任由疼痛的眼泪滑落,她知道逸王妃这样做的理由,但是她现在说不了话,对不起,逸王妃。
    静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徐知,嗤笑一声,“你敢吗?先不要说我害于你家娘子,就算是本宫杀了她,你交于官府,官府也拿本宫没有办法,你确定还要讲本宫交于法办吗?”“静瑶说的实话,就算她杀了乐汀官府也不敢说半句话,这就是官府。”
    徐知噎住了,但是一看到乐汀疼痛难忍的样子,他就止不住怒气高涨,拔高了声音怒吼道:“我就不信了,这天下还没有公道的地方了。”
    徐知父母也是一脸的怒气,但是没有像徐知那样对静瑶大呼小叫的,可是心里面的怒气也是一点点的溢了出来。
    “呵呵,徐知,不要太天真了,怀揣世间皆有公道在的想法是不错,但是有时候的天真反而会害了自己。”静瑶掩唇笑道,可是眼角却是一片冰冷。
    徐知不管那么多,总之伤害了他爱的人这就不行。
    “静瑶,你别太放肆,王妃又如何,杀人总归是要偿命的,老天爷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会得到相应的报应的。”徐知通红着双眼口不择言地吼叫道,在他怀中的乐汀颤了颤身子,想要阻止徐知的话,可是来不及了。
    静瑶笑着,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伸手在桌上捻起了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在手心中观赏着,“人,还是不要太天真的好,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捏碎了手中的糕点,静瑶的眼角凝固着屋外的冷雪。
    徐知不明白她所说的话,他愤怒归愤怒,但是理智还是在的,当下听着静瑶的这一番话,心下也起了疑,但是他还是将怀疑埋在了心底。
    徐知父母虽然没有上过私塾,但是有些时候不需要懂,只需要一个表情他们就能将事情的轻重看透,现下看到儿子的表情变化,也将脸上的愤怒收敛了许多。
    静瑶很满意徐知的处事态度,望向了他怀中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女子,当下头一点,又坐了下来,看着冷凝的茶水,“怎么?就给我喝这冰凉的茶水啊?还是说这就是你们徐府的待客之道?”
    徐知强忍着心中的疑问与怒火,看着旁边还不为所动的寒儿,当下恼怒地说道:“寒儿,还跪着干嘛?还不给逸王妃泡茶。”
    “徐老太爷,徐老夫人,不要干站着了,过来一起坐吧。”静瑶看着拘谨的两位老人说道。
    徐知的父母脸上僵色一闪而过,但还是乖乖的坐了下来,可是坐下来手脚怎么放,怎么别扭。
    “徐知啊,不敢劳烦她,我怕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着桌上果盘中徐知费了好大的力弄来的新鲜水果,静瑶不客气的拿起一个红艳艳的苹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水顺着口腔流下。
    徐知面上闪过一抹深疑,随即望向了寒儿。
    寒儿听到静瑶的话时,身子几不可闻的抖了抖,垂下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慌乱,她怎么会发现的?她一定是想推脱责任,一定是这样的。
    寒儿一直在自我催眠着,可是心底在不停地发着颤。
    “寒儿?”徐知叫道。
    寒儿的眸中出现了伤心,也出现了坚决,只要她死不承认,逸王妃就拿她没有办法,这种药在清央是没有市面的,只要她一口咬定是从药铺中抓的,他们也拿她没有辄。
    打定了主意,寒儿抬起头,眸中盛满了泪水,“逸王妃在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静瑶偏头冷笑,咽下了口中咀嚼着的苹果,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凉意,“不明白吗?”
    明明只是轻轻的四个字却让寒儿从头凉到脚,身子再是一颤。
    勉强的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寒儿的声音中带上了颤抖,“是的,奴婢不明白,请逸王妃说清楚一点。”
    徐知父母看着寒儿头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心下一阵心疼。
    寒儿是他们在老家知儿认识的一个邻家女孩,本来想给他们定下亲事的,可是偏知知儿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哥哥对妹妹般的感情,他们也就想顺应天命得了,也正是那时知儿遇上了汀儿这个好女孩,由于知儿的职务原因,他们一家就从溪江那边搬了过来,寒儿孤苦伶仃的,他们便发出邀请,寒儿也同意了,本来他们想让寒儿做府中的小姐的,可是寒儿拒绝了,依然包揽了照顾汀儿的所有大小事,所有的事他们都看在了眼里,还商量着等年过了,就给寒儿找个好人家嫁了,总不能让人家的一辈子好年华就这样在府中虚渡了吧。
    “逸王妃,这个……”话才刚说了个头,静瑶的眼神就飘到了徐家二老的身上,看得他们头皮发麻,也不敢开口在为寒儿说情了。
    “徐老太爷,徐老夫人,你们可知为什么乐汀这五年来无所出吗?”没有最直接的回答寒儿的话,而是将话题转到了乐汀五年无所出之上。
    果不其然,徐家二老的脸色唰的就沉了下来,虽然这是个事实,但是被一个外人这样提起,任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这是我们徐家的家事。”徐老太爷嘴边的胡须翘翘的,看起来很有喜感。
    “呵呵,家事嘛,就是不知,乐汀的心里不知道怎样想的,要不是乐汀是本宫的朋友,这件事本宫才懒得管,遭人闲话。”静瑶放下手中的苹果,脸色比徐家二老更为阴沉,再说到朋友的时候,乐汀的身子明显的抖了抖,睁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静瑶。
    “逸王妃,此话怎讲?”徐老夫人皱着眉问,他们想抱孙子想了很久了,可是每当看到乐汀苍白的脸色,想要她赶紧诞下徐家的子嗣的话也咽回到了肚子里,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为知儿纳妾,让他将寒儿收房,可是看到他们夫妻甜蜜的样儿,他们就没法将这种话说出来。
    一提到这个话题,寒儿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眼泪不停的在眼眶中打着转,双手不知何时紧抓住了身侧的夹袄衣摆。
    静瑶的眼角扫视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寒儿,唇角的笑意加深了,“这还得问寒儿不是吗?”
    寒儿?
    徐家二老和徐知,就连乐汀也强撑着打架的眼皮去看着寒儿。
    寒儿的头顶感受着数道视线,头皮一阵发麻,颤颤巍巍的抬起头,她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无辜,但是无论她怎么伪装,她眼底的那抹慌乱还是彻底出卖了她。
    徐知咬牙切齿地问:“寒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寒儿眼含泪珠,朱红的嘴唇张了张,但是最终只说出一个我字来。
    “她说不了,就让本宫来替她说。”静瑶抛着那个自己咬过一口的苹果,眼底却是沉淀着阴鸷的寒冷,吓得寒儿的身子又是一缩。
    “此药名为含春,单独使用的话对身体有益无害,但是一旦与紫丁香或是一种冰蕊的香料相接触,从而药性发生改变,长期接触这种药物的话,就会对女子的身体造成伤害,终生不孕。我说的对吧,寒儿。”静瑶手指敲着桌子,沉闷的声音到了寒儿的耳里变成了催命符,身子也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徐知,徐家二老和乐汀的瞳孔放大,盯着低头不语的寒儿。
    含春他们不认识,但是紫丁香和冰蕊他们知道,汀儿就很喜欢冰蕊这种香,房间里香炉中燃烧着的就是这种香,怪不得,怪不得,五年了,五年了,汀儿无所出呢,原来是出在了这样的事上。
    “为什么?”徐知的话语很轻很轻,轻到快要乘风归去。
    “什么含春?我不认识,我不知道什么含春。”寒儿太起头来,皆目欲裂,里面点着少许的血丝,双手早在静瑶说出含春和作用的时候紧握成拳了,只是她不知道,她现在只知道的是,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她也就完了。
    静瑶勾起一抹极为清冷的笑,望着还在死撑着的寒儿,伸手指了指被打翻在门口的药碗,褐色的药汁早已冷凝,杂七杂八的药渣还堆积在一起。
    寒儿回过头一看,差点用手捂住了嘴巴,但是她没有,还是在强装着镇定,但是眼眸中尽是慌乱,那碗药中,她放了不少量的含春,如果今日乐汀喝下去的话,身体就会出现不适,过不了几日就会因为风寒不治而亡,那么徐府的太尉夫人就是她了,可是这一切都被静瑶打乱了,她的到来预示着她的美梦破碎了。
    “刚好秦柏秦大夫正在府上做客,要不要请他来验验啊,到时候一切都会真相大白了,也看看是不是本宫冤枉了你。”静瑶又啃咬了一口苹果,笑眯眯地看着已瘫成一团的寒儿。
    寒儿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找不到方向了。
    “寒儿,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汀儿她有什么错?你竟然下这么狠的手?”徐知不敢相信这个与他相识了近八年的女孩竟然会对她的妻子下这么毒的手,女子一旦不孕,那么该是怎样的悲哀和痛苦啊。
    寒儿满眼泪水的看着他,再看看他怀中紧抱的女子,突然觉得一切都白做了,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凉悲惋,静瑶冷漠的看着她。
    情字爱人,也伤人啊。
    徐家二老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到了极致的女孩,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是她做的。
    “为什么,徐知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啊,哈哈哈,太可笑了,我爱了你八年,可是你竟然只把我当做妹妹来看待,你知道那种心情嘛,不,我想你也不知道,因为你的心里都被这个贱女人占据了,我……”话还没说完,脸颊上就传来了火辣辣地疼痛感,寒儿眼神空洞的捂住了火辣辣的脸颊,转眸盯着眼前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他打了她,脑海里只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徐知不敢相信的看着寒儿,汀儿是他的妻子,他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可是无论他保护的再好,伤害最终还是降临到了她的身上,最主要的是还是他最相信的人伤害了他的妻子,这叫他怎么容忍。
    “你为了她打我,我们八年的感情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五年的不明来历的女人,徐知,我看错你了。”寒儿捂着脸不管不顾地冲徐知大喊道,眼泪滑过脸庞,脸上的伤疼,但是始终比不过心里那窒息一般的疼痛。
    乐汀体内的灼烧感现在渐渐的弱了下去,身体内涌现了一股股柔和的气流,一遍又一遍地漫遍她的全身,暖和和的,舒服极了。
    手脚也开始暖和的起来,自她四年前开始,她的手脚就一直冰凉,看了不少大夫,也用了不少的偏方,可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如今却……
    乐汀心下也明了了,想静瑶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静瑶敛眸一笑,乐汀心里暖暖的,虽然刚开始的疼痛让她有了轻生的念头,可是就是那道声音,眼前的这个人让她硬是扛了下来。
    “寒儿,我至始至终以来,只把你当成妹妹,别无他意。”徐知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好好,好一句别无他意,我寒儿看错了人。”寒儿咬着唇,眼神恶毒的看着乐汀。
    乐汀抿了抿唇,“寒儿,这八年来是你太过偏执了,你对知存在的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兄妹之情,那是你没有察觉到,你看向知的眼神虽然火热但是却不带那方面的感情,说到底,你只是固执地认为那就是爱情。”
    乐汀的一番话让寒儿全身像是遭了雷击一样,寒儿不可置信地看着徐知,发现记忆之中早没了当年对他的那份执着,有的只是平静。
    “不,你骗我,我爱了他整整八年,怎么会不爱了呢?又怎么会是兄妹之情呢?乐汀你骗我。”寒儿抱着头痛苦地呢喃道。
    静瑶的眸子中划过一丝怜悯,但是此事她不能再插手了,徐老太爷说得对,这是他们的家事,还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来管,当下就起身告辞了。
    徐知和徐家二老都被寒儿所做的事吓得不轻,所以静瑶起身的时候都没怎么注意,直到静瑶开口说话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屋中还有第五个人的存在。
    “徐知,本宫看你也是真心对待乐汀的,刚才给她吃的是君婻素秋,剩下的本宫已经放在了桌上,记住每日一颗,可逼出体内毒素,等到她体内毒素全部逼出之后,本宫就等着喝喜酒吧,注意别让她着凉了。”静瑶指了指桌上那个檀木雕花盒子。
    徐知热泪盈眶,连忙点头应道,徐家二老脸上也出现了尴尬之色,刚才他们还对逸王妃……真是太不该了。
    “不要放在心上,本宫像那小肚鸡肠的人吗?好了,出来够久的了,再不回去的话,殇肯定会冲到徐府来的,所以本宫先走了,你们家的事还是自己处理吧。”静瑶一甩衣袖,踏出了屋门,消失在几人的视线里。
    静瑶一个人漫步在街上,路过的百姓都会朝她很友好的点头,静瑶也不吝啬地一一回笑点头。
    抬头望着漫天大雪,后天就是春节了,这是与殇的第一个春节,可是她的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带着惆怅。
    转眼间就是十七年了,那场早在三千年前就被预言好了的战争也随期而至了,到时候她要怎样做?才能将伤害减到最低?
    哎……
    一声轻叹被掩埋在无边的雪色之中。
    “好端端地叹什么气啊?”看着头顶上出现的油纸伞,静瑶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谁,身子累了般的往后倒。
    冷墨殇一手拿着油纸伞,一手接住了她,漆黑的剑眉间笼着不小的怒火。
    “万一摔伤了怎么办?”冷墨殇将她的整个身子揽进了怀中,头上的油纸伞为她遮挡住了冰冷的雪花。
    静瑶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就是不说话。
    冷墨殇也拿她没办法,见她脸色没什么异常,就这样揽着她,二人相偎的身影在街上是多么的引人注目,但是又引人羡慕。
    街角处有一个穿着粗布棉衣的女子举着手中的劣质油纸伞,静静地看着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舒心一笑,转身离开,只要你幸福,我也就幸福了。
    一串串的脚印通向了街尾的一排排农屋当中。
    这里才是她的家,有她最爱的人。
    “娘子,回来了。”一进屋,就听见男子特有的低沉声音,花冢嘴角上扬,合上了油纸伞,将它立在了墙角,轻轻的应了一声。
    她现在也很幸福,虽然自小没有父亲的呵护和娘亲的疼惜,但是她很幸福,被这个男人呵护到了手心里。
    静瑶,我们一起幸福吧!
    “殇,我们回去吧!我饿了。”静瑶皱皱鼻头有些撒娇地说道。
    冷墨殇一脸的纵容与溺爱,“好,我们回去,想吃什么,告诉我。”
    静瑶努努嘴,睁开干净如周边雪的澄澈眸子,“殇,我要你背我。”
    冷墨殇要不是一只手拿着油纸伞,一只手揽着她,他真想捏捏她娇小的鼻头,“这么大的人了,还有背,真是羞脸啊。”
    嘴上虽是这样说道,但是冷墨殇还是将手中的油纸伞塞到了静瑶的手中,蹲下了身子,“上来吧!”
    静瑶接过油纸伞,调皮的一笑,趴上了冷墨殇的背,嘿嘿的傻笑了几声,久违的舒适,久违的温暖。
    冷墨殇走的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颠了背上的她,亦或者滑到了,怕摔着她。
    静瑶拿着油纸伞,时不时地转动几下,伞上的雪花就被转落了下来,与地上的雪混合在了一起,静瑶眉眼弯弯的大笑着,银铃般地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也引来店铺之中的食客倾羡的目光。
    “殇,我要吃凤尾鱼翅,翠玉金丝,珍珠鱼丸,金丝燕窝,还有银耳鸡汤,还有还有……”趴在冷墨殇背上的静瑶伸出了手指,细数着,她每说出一样食物,冷墨殇的心就要跟着颤一颤。
    “瑶儿,那么多你吃得完吗?小心吃胖了。”冷墨殇边注意脚下,边不客气地说道。
    静瑶瘪瘪嘴,在冷墨殇的背上有些哀怨地说道:“你不要我了,呜呜,你这是在嫌弃我。”语气幽怨,带着控诉。
    这一下,冷墨殇傻眼了。
    可是傻眼过后便是急急地解释,“瑶儿,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静瑶可不管,“可是你的口气就是在嫌弃我。”将无赖发挥到底,静瑶嘟着嘴说,但是如果冷墨殇看得到静瑶的表情的话,一定不是哀怨的,而是带着浅浅的笑容盯着他的后脑勺看。
    “我冤枉啊!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呢,瑶儿你想太多了。”冷墨殇的口气很着急,以至于他没有听出背上之人的调侃语气,而是一味地认为静瑶生气了。
    “真的?”静瑶反问道,拿着油纸伞的手抖了抖。
    “天地可鉴。”冷墨殇快速地回答道,回答过后,这才发现问题的所在,听瑶儿轻松甚至是愉快的口气,好像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耍着他玩的吧。
    “你耍我?”冷墨殇的声音中听不出好坏来。
    静瑶咬着另外一只手的手指,摇头,“没有的事。”才怪,嘴上那样说道,可是却偷偷地在心中做着补充。
    冷墨殇显然不相信她,剑眉一挑,做着反问,“真的?”
    “天地可鉴。”紧要学着冷墨殇的话,学的有模有样的,直把冷墨殇逗得眉眼间都藏着对她的溺爱与怜爱。
    “殇。”静瑶闭上眼轻轻地呼唤道。
    “嗯。”冷墨殇应声道。
    “殇,你说我们就像这样走到天荒地老,好不好?”静瑶睁开眼,眼里闪过一丝水色。
    “好。”冷墨殇的回答很是简洁,但是他带笑的眸子却昭示着他对这番话很是愉悦,心里也勾画着他和她的未来。
    “那你就答应我,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在离开我了,那样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也不要再去苦苦地寻找你了,再也不要了。”这番话在以前的时候静瑶就对冷墨殇提过,那时的冷墨殇一脸的坚定答应着她,可是心里总归想着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要来得强。
    “嗯。”冷墨殇依旧是一个单音节的字。
    静瑶伏在他的背上,轻声呢喃道:“那样的事,我不想在经历第二遍了,真的很难过,所以这辈子无论如何,你也别想丢下我一个人,想都别想。”
    “你说什么?”冷墨殇只听见静瑶如蚊子一般的声音,却没有挺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于是疑问道。
    “没什么,我说我好饿啊,什么时候才到啊?”静瑶扯开话题说道。
    知晓静瑶不愿再说起,也就爱没有再逼问她了,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马上就到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贪吃啊?”冷墨殇打趣道,嘴角含笑。
    静涵的身体一直很是不好,吃了很多的补药也没有用,身子也越来越弱,静郝想起了静瑶的话,见静涵的身子也一天天的弱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解了玉青昔和静若的足,让她们娘俩去照顾静涵。
    原本想着静涵看见她们会很高兴,可是却没想到静涵看见她们没有喜悦,反倒是眼眸子里撕裂出了一丝丝的厌恶,玉青昔的满心欢喜再看见静涵眼眸中的那丝丝厌恶后,当下就沉下了脸。
    静若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多日没有见到姐姐的心在此刻已经跳跃了。
    “姐姐,若儿好想你啊。”静若扑向了床榻上卧躺着的静涵,却看到静涵眼底的那抹不耐烦的厌恶之后,她止了步,定定的看着床榻之上的静涵。
    静若始终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热情被静涵不冷不热的态度给泼灭了,静若站在离床榻处不远地地方,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女子。
    那是她的姐姐没错,可是为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好像少了份耐心,多了几丝厌恶,这还是她的姐姐吗?为什么这么陌生?陌生到了她不认识她。
    静涵连眼角都没有给过她们,以前是她错了,是她过于执着了,将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强加在了比自己大了几个月的姐姐身上,害姐姐失去了女子最宝贵的清誉,眸子一敛,一丝愧疚闪过。
    手摸上了小腹,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可惜那时她不懂得珍惜失去了这个可怜的孩子,现在觉得小腹空荡荡的,心头也塌陷了一块。
    今天早晨父亲来过了,说是今天逸王妃会过来一趟,让她收拾一下。
    莫名的,心里对她有了些期待,甚至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了,却没有想到她比往常早起了一个半时辰。
    早早的让院子中的粗使丫鬟和婆子收拾了一下院子和花厅,让那些粗使丫鬟和婆子们心下抱怨不已,这院子和花厅本就干净的没有一点灰尘,可是静涵却要她们每个角落都要打扫一遍,结果她们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将院子和花厅里里外外的打扫了一遍,累得她们腰酸背疼的,但是看见了静涵手中的那几块碎银子之后就立马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捧着那碎银子,笑得牙都快掉了。
    玉青昔气结,但是也不好发作,静涵出事小产的时候,她这个做母亲没有陪她的身边显然是理亏了,现在在吵吵嚷嚷的,估计涵儿这个死丫头的心就全都爬到了静瑶和夜曼馨那对不要脸的母女身上去,现在她就只剩下涵儿这么一个又聪明才智的女儿了,不像若儿这个死丫头,做事靠蛮劲,不动脑子。
    “小姐,逸王妃已经到了。”原本是静若的贴身婢女小彤变成了静涵的二等丫鬟,只是半边脸被烫伤了,说话的时候总是垂着脑袋,静涵也不在意,点了点头,就让她出去了。
    “刚刚那个是小彤那个死丫头吧,见着我了连礼都不行一下,真是胆儿肥了啊!”静若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心。
    床榻上的静涵本就苍白的脸色在听到静若的话时,唰地一下变得更加雪白了,咬着唇,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坐在一边地静若。
    玉青昔冷哼一声坐在了高位上,这一举动引来了静涵的彻底不满。
    “娘,那个位置应该是逸王妃坐的,而不是你。”静涵的口气很不好,但是她绝对没有冲撞自家母亲的意思,只是潜意识里认为那个位置是静瑶的,自家母亲坐上去就是大不敬。
    可是停在玉青昔的耳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认为自己的女儿是在嘲笑她只是个妾,于是怒火攻上心头,不说二话的从位置上起身,走到床塌边,不由分说地扬起手给了静涵一巴掌。
    “你个死丫头,嫁出去几日,你的胳膊肘就往拐啊?是不是?我还以为我生了个什么货色呢?到头来都是向着那对贱人母女,你说说你静涵到是谁的女儿?这样的吃里扒外。”玉青昔用手指戳着静涵的脑袋道,口气咄咄逼人,全然没有看到静涵的脸色煞白,随时都会晕过去一样。
    “娘,你好了,你没看见姐的身子很不好吗?戳戳戳,我们姐妹俩早晚会被你戳死的。”静若虽在了静涵的那儿吃了瘪,但是总归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啊,所以还是忍不住冲玉青昔不满地怒怒道。
    却被正在气头上的玉青昔反过身来一巴掌,就将静若接下来的话打进了肚子里,捂着脸,满脸怨恨地望着自家的母亲。
    静涵单手撑在床榻之上,手有些微微颤抖,嘴角的那抹血丝是多么的触目惊心,她拿出枕下的粉色绣帕拭去了嘴角的那一抹血丝,抬起头来望着玉青昔,眸子中凉薄之意一闪而过,“娘亲,你别忘了,静瑶乃是将军府的嫡出女子,现在更是清央的逸王妃,你言辞注意一点。”
    玉青昔扬起手准备再给静涵一巴掌时,门外就传来了声音,让玉青昔的手一顿,面上恼色一闪而过,但是心里又想,她教训她自己的女儿,关外人什么事,于是停顿的手再次朝静涵的脸上扇去。
    门口处的静瑶眼眸中冷笑乍现,身形快速地移动,原地只残留下一道倩影,等静郝回过神来时,静瑶的人就已经到了玉青昔的身边,手正好抓住了玉青昔高高举起要落下的手。
    “你干什么,我教训我自己的女儿也有错吗?”相对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让玉青昔喉头的那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见到静瑶本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口气也很冲。
    静郝的脸一沉,刚要出言制止这没长脑子的玉青昔时,就接到静瑶的一个眼光,静郝就立马低头不语,心中百味杂陈,在静瑶的眼神中他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只要在战场上才有的铁血冷情。
    摇摇头,再次看过去时,静瑶的眼眸里带着清浅如花的笑,哪有刚才的铁血冷清啊,哎,是他眼花了,人老了不中用了。
    “你教训女儿是没有错,但是错就错在你教训的人不只是你的女儿,还是本宫的妹妹,你说这一巴掌本宫能叫你打下去吗?”静瑶一字一句的说,可是眼眸中却是骇人的笑意,事到如今,再多的伪装也没用了,还不如趁早撕开了这伪装。
    震惊了!
    静郝甚至可笑的用小指去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以确保不是耳屎太多让他听错了,玉青昔的手也忘了收回来,呆呆的看着静瑶,静若眼眸锁着静瑶,她的姐姐是她的妹妹?
    静涵抬起消瘦的很严重的脸来看着静瑶,望着她眸中的认真之色,低首,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总之有高兴,有酸涩,被下的手倏地握紧了,静瑶,静瑶,你这番话是真心的吗?还是……只是为了给她解围,让她免遭母亲的狠手?
    静涵殊不知道她的心里对静瑶的期待是如此的重,害怕从静瑶口中听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静瑶又岂会不知静涵的心中所想,甩开玉青昔的手,静瑶挨着静涵坐下,带着莲花清香的绣帕轻轻地落在了静涵的嘴唇边,静涵眼眸一垂,长而卷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静瑶敛眸,眸中出现了狂风暴雨,静瑶抬头视线锁定住了一直站在门口处那棵像苍松一样的男人,冰冷嗜血的实现让静郝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也为之一颤,在这儿寒冷的冬天里,他竟然流下了汗水。
    “静将军,可否为本宫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宫要你照顾个人,你就给本宫照顾成这个样子是吧?静涵的身体太过虚弱,本宫说过要静养,补品不要猛吃,也不要什么补品好就去吃那样补品,现在可好,那些补品有的性寒,有的性凉,本就相冲,呵呵,不出半月,静涵就会以身子过弱承受不住补品的药性而魂归西天的,这点常识你到底懂不懂?是你女儿重要还是那些需有的门面重要?”静瑶的话中是抑制不住的愤怒。
    小产过的女子确实需要大补,可是你也得弄清楚药性再补啊,药不能随便乱吃的。
    静郝被静瑶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张刻有岁月痕迹的脸上尽是尴尬的红色,眼神在不停地闪躲,就是不看静瑶藏着怒火的眼睛,双手不知该放在哪儿,所以一直在腹前绞拧着。
    “静瑶,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这样说爹爹?”静若不动脑筋的站了出来,半边被玉青昔打肿了的脸高高耸起,上面的巴掌清晰可见,嘴角有一丝已凝固的血迹,再加上她此时被仇恨扭曲了的脸,哪有以前的娇柔妩媚的脸蛋清秀,十足的一母夜叉。
    见静若站出来说话,静瑶嗤笑一声,“本宫在和静将军说话,你一个小小的庶女也敢出来插话,看来平时在府中学习的礼仪教养不够啊,流舞,掌嘴二十下,以示惩戒。”
    看见一脸冰霜的流舞朝自己走了过来,静若顿时慌了,连连的往后退,直到撞在了紫红色的案几上,她这才知道退到了尽头,面带惶恐地看向了玉青昔和静郝,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理她,静若这才知晓静瑶是说真的,而不是只是吓吓她那么简单。
    “娘,爹爹救我。”双手捂住脸颊,静若的眼泪说来就来。
    流舞看见静若的眼泪,嗤笑一声,抬起手啪地给了静若一巴掌,她早就想打她了,只是没有主子的命令,她不得擅自做决定,打死了她事小,惹恼了主子事大,孰轻孰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脑子缺根筋的静若发了脾气,她娘打她她也就忍了,可是她流舞是她什么人啊,凭什么打她,她只是静瑶身边的一个下人,就算是身处逸王府,到了将军府,就属她静若最大。
    想到这里,静若抡起巴掌准备还回那一巴掌的时候,流舞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那只高举的手,眼眸深处的那毫不加掩藏的嘲讽刺痛了静若的眼,在嘲笑她,怒上心头,静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爆发出了她那丢人的丢到家的斗气。
    看见静若的斗气狂飙了出来,流舞抓住静若的手一紧,静若刚刚凝聚起来的斗气就立刻消散了,静若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两条细弯的眉毛就皱了起来,带着明显的痛楚,汗水将脸颊之上的脂粉冲开,露出脸上那一道道极浅的伤痕。
    静瑶连眼角都没给那边的静若,伸手摸上了静涵的脉搏,黛眉紧蹙,眼眸中划过一抹沉思。
    玉青昔想要张口在教训静瑶不尊重长辈几句,可是一转头就看见了静郝阴沉着的脸,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出来,静郝的心中至始至终都有夜曼馨那个贱女人,心里纵使不喜欢静瑶这个废材女儿,但是看在了夜曼馨的份上,静郝暗中在为静瑶铺好了路,上次她给静郝提的事,静郝表面上虽是同意了,但是玉青昔的心里清楚,静郝早已在溪江的一座老宅子处安排好了,让静瑶这个小贱蹄子去住,还真当她玉青昔是傻瓜啊,不知道这事。
    静郝拧拧眉,这静若确实该被教训了,要不然指不定以后会闯出多大的祸来呢。
    静涵想说话为静若求情,可是看见静瑶黑着的一张脸,她就没这个勇气,只能僵硬着身体,让静瑶的手摸上了自己红肿的脸庞。
    静瑶的手一触上静涵高耸起来的脸颊,静涵的身子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好冷,就连外面的雪也没有她的手冷,那股子冷像是天生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人忍不住寒栗。
    “静将军,我想要借静涵到逸王府去居住一段时间,等她养好了身子,再作打算,不知您意下如何?”静瑶将静涵露在外面的手放进了被褥之中,低头沉声道。
    静郝听见静瑶对他的称呼,心头一阵苦涩,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就拂袖出去了。
    玉青昔可不干了,她的女儿不在将军府好好待着养伤,去什么逸王府啊,这不明摆着招人闲话嘛。
    “不行,我不答应。”玉青昔站了出来,脸上愤愤不平,让静瑶和流舞嗤笑不已现在才知道心疼女儿啊,晚了。
    “你有什么不答应的,刚刚打她不是打得很欢快嘛,怎么,现在又反对了,本宫告诉你,本宫做的决定,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妾来反对。”静瑶的话中夹杂着冰风暴雨,眼眸中冰霜在酝酿,看得玉青昔汗水冒个不停,不甘地咽下了所有的话,默认了静瑶的话。
    反观静若这边,脸红肿的不成样子,嘴角的血迹也都干涸了,双眼无神,流舞放开抓住她的手,静若就顺着桌边滑落了下去。
    看着远去的三人的背影,玉青昔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有了些裂缝,玉青昔的脸上狰狞可怖,“静瑶你这个贱人不要太得意了,我早晚要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哼。”
    听着后面传来的怒骂声,静瑶勾唇一笑,玉青昔,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所以不要太得意忘形,你,永远扳不到我的。
    流舞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嗤讽,没脑子的女人,自寻死路。
    春节到了。
    大雪也来凑热闹,下了一整晚,整个国都都被笼罩了在银装素裹的世界之中。
    但是白色当中又多了许多的红色作为妆点。
    红色的新衣,红色的鞭炮,红色的大灯笼在屋檐角随着风飘荡,划出新年的气息。
    大街上,小孩子们互相追逐着,鞭炮声声响,传遍整个国都。
    往常的逸王府冷冰冰的,没有过年的喜庆,但是今年不同往年,府里上下都洋溢着新春的快乐与喜悦,来来往往的,手上端着托盘往冉雪斋中走去。
    这些可都是晟帝和晟皇后赐给逸王妃的稀罕物啊。
    此时的静瑶亲自熬药给静涵。
    拿着蒲扇,静瑶的眉一直紧锁着,望着面前的药罐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流舞拿着药碗过来她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药罐中飘出来的白色烟雾融入了白皑皑的雪色当中。
    接过了流舞手中的药碗,静涵的身子到底是伤了,加上那晚受了凉,寒气入侵,毁了她的底子,郁结堵在了心口,导致她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在这样下去……恐怕连她也束手无策啊。
    “主子……”流舞欲言又止地望着静瑶,但是看见静瑶的一颗心都扑在了药罐子上,也就没有再说话了,她也不懂主子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明明静家对她的敌意那么大,可是为什么她要救静涵?让她死不是更好吗?
    “流舞,静涵的心不坏,要是坏得彻底的话,不用你说,我亲自解决她。”静瑶边说着话,边用白色抹布将药罐子中的药倒进了药碗中,褐色的药汁衬着白色的碗边,有些刺目。
    如果在初春之前还没有好,那她也就无能为力了,现在靠的就是这些药物和静涵自身的恢复能力了。
    “主子。”水色拿着一件白色滚毛的披风朝静瑶走了过来,略微苍白的脸色在白雪和滚毛披风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了。
    看见水色这样,静瑶的心里也不好过,但是她也不好说什么,烟色的这是她命中的劫数,她也没有办法去帮她化解,哎,各有天命啊。
    “主子,宫里来人了,王爷在宫里有事走不开,让梁公公来接你了,马车就在府门外候着呢!”将披风披了静瑶的身上,“主子,熬药这种事还是让我们来做吧!”
    静瑶端着药碗,看着里面热气腾腾的药汁,叹了一口气,将药碗递给了水色,“给静二小姐送过去,叮嘱她,三口即可,然后在服用我给她的那些药丸,白的一粒,浅蓝色的半粒,褐色的两粒,服以天山雪水咽下。”
    水色认真地将这些全部记下了,接过药碗,转身朝临时打扫出来的静泞轩,那是静涵住的地方,虽然院子有些陈旧,但是静涵却不在意,快快乐乐的住了进去。
    “老奴参见逸王妃,恭祝逸王妃年年有余,岁岁有今朝!”梁公公的脸上带着新春的愉笑,没有丝毫的掐媚,有的是最真心的祝福。
    静瑶笑着从袖中掏出了事先就准备好的打赏礼物。
    静瑶以前不行这些,这些都是水色和亦玉给她准备的,喜庆的大红色,金丝勾边的红色鲤鱼,里面是一锭锭的碎银,虽然不多,但都是讨个彩头而已。
    梁公公也不推脱,接过,道了声谢,就从车辕上拿下了小凳子放在雪地上,静瑶感叹他的细心,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花白的双鬓,眼角深刻的皱纹,时而闪过精光的眼睛,细腻的心思让他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活了下来。
    感受到了静瑶的目光,梁公公转过头来向静瑶一笑,静瑶敛眸上了马车。
    “逸王妃啊,别怪老奴多个嘴,有些人的话你别听信,再怎么样,你始终是我清央的逸王妃,谁也别想夺走你这位置。”梁公公特有的尖细嗓音透过厚重的帘子传进了车厢内,传进了静瑶的耳朵内。
    静瑶的眉一颦,什么话,但是她将这丝疑问压在了心底,不露声色,“本宫自然不会听信那些没有真凭实据的话,烦劳梁公公挂心了。”
    什么话让梁公公心下犹豫不决地告诉她,又是什么话会影响到她的逸王妃位置,虽然她不在乎这个位置,但是逸王爷却是她用命去爱的男人,谁要是想要她这个位置就得问她手上的银剑同不同意,垂下的眼眸中浮现起一丝丝令人不敢直视的冷冽寒光,马车中原本温暖如春的气温硬是在静瑶浑身散发的寒冷下气息下变得堪比那寒潭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梁公公听到静瑶的话,心上的大石头落地了,也舒了一口气,拢了拢手上的棉袖,梁公公眯着眼看着前方,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马车中的变化,也没有察觉到身旁驾车的侍卫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个脑袋,连话也不说,甚至的连气息也是怪怪的,但是一向精明的梁公公都没有发现,他的心都是在宫中那位刁蛮任性的身上了,哪还会在意这劳什么资的赶车侍卫啊。
    静瑶也没有发现,她的心思都在了冷墨殇的身上,就算是遇到了危险,放眼天下,也没有谁敢拿她有办法。
    梁公公由于从昨晚忙到了现在,连觉也没怎么睡,趁这个时候,他就在马车上打了个瞌睡,直到马车的一阵颠簸,梁公公才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梁公公这才彻底的醒过来,不由得看着身边驾车的侍卫一阵薄怒,刚开口,可是谴责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身边的侍卫就抽出了腰间的长剑袭向了气得不轻的梁公公。
    梁公公心下一惊,当下就从车辕上跌落了下来,手臂上被轻微划伤,鲜血染红了藏青色的棉袍,梁公公当下面色一白,手捂着受伤的手臂,嘴唇颤颤,怎么办?逸王妃还在马车里,要是逸王妃出了什么事,他拿什么脸面去面对晟帝,晟皇后和逸王爷啊?
    车辕上的侍卫摇晃着身体从车辕上走了下来,举起手中的长剑一下又一下的袭向了梁公公。
    皇家侍卫斗气最低的也是三级,斗气高的可以培养成为贴身侍卫,还有可能晋级成为皇家暗卫,斗气低的人则是成为巡逻各宫门口的防护安全,还有的就是成为驾车的车夫。
    梁公公能在众多太监里卖弄脱颖成为晟帝最信任的贴身总管,就自然不凡。
    年纪虽也过百,但是身手还算是灵活,手中的拂尘用得是得心应手,但是年纪大了,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了,但是他始终不退缩,依然用自己微薄的力量保护着马车中的人。
    静瑶早在那侍卫动手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了,但是她并没有着急出手,她在试探,试探梁公公是不是真心待她?如果是,那么她定会倾手相助,如果不是,她不介意借手杀了他的,虽然这样有些对不住父皇和母后,但是留一个不知何时在你身后捅你一刀,或是对你只是表面上的恭维的话,那么这样的人,杀了总比留在身边养虎为患的好。
    静瑶蹙眉,刚刚的那一瞬间,梁公公明明有机会可以逃跑的,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离开?是因为她吗?
    噗地一声,那侍卫手中的长剑刺进了梁公公的左肩中,来了个对穿,穿透过身体的那把长剑的剑尖上还滴着血,梁公公惊愕的看着左肩上那把长剑,然后侍卫没有表情的抽出了长剑,梁公公睁大眼倒下,“王妃……老奴……”
    静瑶松开眉,从车厢中踏了出来,袖中的银丝嗖地一声缠上了那侍卫高举起的长剑,大拇指与食指捻住了那跟银丝,轻轻的往后一拉,那侍卫的身体就如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梁公公使劲的在咳嗽着,鲜红色的血迹沾染了身下的那片洁白的刺眼的雪,梁公公努力睁大了眼,看着那个即使是面对危险也临危不惧地女子,她嘴角的笑容是多么的让人心安,是多么的让人想要去抓住,可是,他支撑不了多久了,只要逸王妃平安就好,他也就走得心安了。
    静瑶的眼角撇到地上生命在快速流逝的梁公公,没有慌乱,而是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子,从袖中摸出了一瓶玉色的瓷瓶,拔开了瓶塞,一股不同于梅花的淡雅幽香的清香味传了出来,梁公公的眼前一亮,但是随后被欣慰所代替。
    颤抖着的举起了手,他握住了静瑶的手,鲜血沾在了静瑶白皙如玉的手上,可是静瑶却不在意,反手握住了梁公公的手,面上毫无波澜,可是心底却涌起了点点涟漪。
    “梁公公,你先别说话,先把药喝了,等喝了有什么话在说。”静瑶一只手握住了梁公公的手,一只手将玉色瓷瓶中的药液喂进了梁公公的嘴里。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吧,那玉色瓷瓶中的药液全部被梁公公喝了个精光,要是秦柏在这儿的话,定会捶着不算结实的胸膛,跺着脚,流着宽面条泪,大呼可惜啊可惜。
    那玉色瓷瓶中的透明药液是用上千年前的晶露瑶草,红莲的莲子做为药引,再以七泉碧竹紫水密封浸泡上三年,取出,加上天霜雪子,柏玉朱果提炼而成,是世间仅有的救命良药,就算你只有半口气了,喝下它,包你立马生龙活虎,活蹦乱跳的。
    梁公公原本惨白的脸色在喝下了那瓶药液之后,渐渐的漫上了红晕,肩上的伤和手臂上的伤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梁公公惊大了了眼感受着体内的那股气流漫遍了他的全身,左肩上的那个碗大的伤口长出了新肉,原本在流的血也不流了,凝固在伤口周围。
    被静瑶扔出去的那个侍卫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爬起来,静瑶将梁公公扶到了马车车辕上,梁公公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自己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也就没有拒绝了。
    静瑶走到那个侍卫的旁边,手中的银丝在雪色的映照之下,闪着骇人的冷光。
    刚要将那个侍卫给提起来时,身后传来了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她的肩,冷漠却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
    “夜儿,好久不见了!”
    冷漠带着笑意的声音炸响在静瑶的头顶。
    静瑶的身子在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身子猛地一颤,然后脸上错愕一闪而过,但是随即袖中的银丝唰地转变了方向,夺命的银丝缠上了身后那道声音的主人。
    轩勿禹用手拽住了那根银丝,那银丝就缠绕在了他纤长莹白的手指上,轻轻一拽,静瑶的身子移动了一下,但是又很快稳住了身形,另一只袖中落出了一把利剑,明晃晃的闪着寒冽的光。
    这是为了安全起见,她让流舞给她准备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返身,袖中的利剑从袖中落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剑刃闪着幽暗的寒光,剑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光亮,轩勿禹的一缕发丝飘落,可是他脸上带笑的表情一直没变,眼眸温柔如水的盯着眼前这个他们念了那么多年的女子。
    静瑶的手指一动,将缠绕在轩勿禹手中的那根银丝收了回来,然后当着轩勿禹的面焚烧掉了,火光跳跃在静瑶的指尖跳动着,映进了轩勿禹的瞳子里,一闪一闪的,跳跃着她对他们的恨。
    轩勿禹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她当真这么恨他?连他碰过的东西也要焚毁,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静瑶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嘲讽至极的弧度,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举起利剑,剑尖泛着光,“夜儿已经死了,我是静瑶。”
    夜儿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是她静瑶,不是什么夜儿。
    再说了,夜儿这个名字他没有资格叫。
    轩勿禹的脸上出现了丝丝裂痕,但是又很快恢复到了原样,依然是醉死人不偿命的柔和笑容,但是深知他真正面目的静瑶不为所动,反倒的看着轩勿禹的眼神中有了散不开的仇恨与厌恶,拿着利剑的手有些轻微抖动,不是怕,而是太恨了。
    不远处的马车上,梁公公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情景,看见突然出现的男人,而且逸王妃还是一脸与这个男人仇深似海的样子,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亦或者是有什么过节?但是逸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认识这个看起来实力不低的男人?
    “夜儿,我们许久未见,难道这就是你欢迎我的方式,虽然不怎么乐意,但是我很开心。”轩勿禹负手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半步,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上前一步,静瑶手中的利剑就会毫不犹豫地刺向他,这不是他来这里的本意。
    静瑶敛眸,眼眸中的嘲讽让轩勿禹很是恼火,但是,他压了下去。
    “欢迎你?你是谁?你配吗?”仅是一瞬间,静瑶就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变得清冷淡然,仿佛刚才那个眼眸之中带有浓重仇恨的不是她一样。
    梁公公只能干着急,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为什么晟帝只让梁公公和一名驾车侍卫来接静瑶,那是因为他们想的是,在一向太平的清央国都,谁敢做这种劫持王妃的事,但是偏偏这种事就发生了。
    “哈哈,静瑶,你也有今天啊。”从一旁的马车身后走出来两位带着黑色斗篷的人,声音嘶哑难听,但是里面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恨意,双眸晶亮的像是淬了毒一样,像毒蛇缠着静瑶。
    静瑶皱眉,这声音,虽然嘶哑,但是她还是听出来了,是小元的,没想到啊,她静瑶到底是看错了多少人啊,一个孙思淼,一个小元,现在她只是希望孙思雅和静涵不是那种人,否则的话,她不介意亲手了结了她们。
    “小元,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一个应该是孙思淼的婢女咏画吧。”静瑶的利剑依然指着轩勿禹,眼角却扫向了那边的两个人,在她说出两人的名字时,成功的看到两人的身子狠狠地一颤,显然是没有想到静瑶能够认出她们来。
    小元也不再掩饰了,被人指名道姓的拆穿了身份,再继续伪装下去,那也是跳梁小丑。
    咏画见小元摘掉了斗篷,也跟着摘掉了头上的斗篷,寒风一下子钻进了脖颈当中,让她打了个寒颤,但是心中滋生的仇恨将这点寒冷给驱散开来,手按在腰间,显然是按着腰间的软剑或是鞭子,眼眸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轩勿禹一言不发的站在一边,含笑的眼眸在看向小元和咏画时,一丝莫名的亮光闪过,而后嗤嘲一笑,他当初选择帮这两个女人,是因为逼着静瑶现身,可是这两个蠢货一点忙也帮不上,反倒还浪费了他的时间,还好他还留有后手,与玄岚合作。
    京酂虽然最后帮上了一点忙,但是只是一点忙,就白白浪费了他从夕月痕那儿盗来的刹血三头蛇,这也就算了,而且还将他写的字条落在了那个讨厌鬼花瑾轩的手上,现在花瑾轩整天派人在暗中调查他,虽然他不怕,但是如果让夜儿知道了,那后果……
    梁公公看着又多出了两个人,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对静瑶的担忧,可是现在他除了担忧,什么也做不了。
    静瑶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三个人,顿时明白了泗净城和万安城为什么会遭此横祸了,原来都是这个男人一手操控的,自然也包括了那头刹血三头蛇,她说,她怎么觉得很熟悉呢,原来是夕月痕的东西,和它的主人一样讨厌,还有就是在泗净城中感受了的那份很稀少的气息,虽然心里清楚,但是没往他们身上想,可是现在,只是为了逼她现身,就枉顾了一个城的百姓,这种做法,不可原谅。
    身上的气息猛地来了个翻天覆地的改变,静瑶脚下出现了多层的紫色五芒星方阵,一层层的绽放在她的脚下,墨发飞扬,衣袂纷飞,眼眸的颜色变转不停,周围的白雪纷纷被这股气流吸了起来,旋转在她的周身,让她犹如冬天的精灵在雪中舞蹈,强大的气流一点点的向小元和咏画逼近,两个人承受不住这股气流纷纷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到底,虽然知道静瑶的不简单,但是她们还是头一遭见到这样暴怒的静瑶,所以眸子中呈现出震惊。
    轩勿禹也是足尖在雪地上一点,身子轻盈的往后飞出了一段距离,眼眸中晦暗不明,他以为经过三千年前那一场战争,耗尽了她的斗气,即使是已过了三千年,她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可是现在看来她超出了他的想象,她到底有多强。
    静瑶最终的眸色定格在了粉红色和湛蓝色,异色双眸,天地失色,身上的衣裙也渐渐褪去,一道朦胧的白色柔和的光过后,一身比白雪还要雪白的薄纱长裙贴在她的身上,流水广袖,腰间白色的丝带松松绑成了一个小巧精致的蝴蝶结,裙摆上绣了一朵以银丝勾边的白莲,墨发在风中飞散着,一条大约两尺长的白色缎带将风中飞扬墨发松松垮垮的绑住,余下的部分在风中飘舞,额角下的那块红色胎记褪去了那层外衣,银莲在她的额角下方烨烨生辉。
    远处的梁公公完全傻眼了,他没想到逸王妃竟然隐藏了她真正的实力,而且,她是如此的倾城,尤其是那双眸子,敛尽了世间所有的光华,眼波流转间,刹那间,梁公公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双妖媚切纯净的眸子。
    静瑶眨了眨眼睛,异色双眸轻眨间,清冷傲然之气跃于眉间,身上的气息盛气凌人,带着上千年的嗜杀。
    向前走了一步,小元和咏画挪动着身体往后退,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但是更多的是惊恐,小元千算万算,却始终算漏了一件事,静瑶表面上看起来是简单,但是背地里隐藏着强大的实力。
    异色双眸,粉红与蓝的结合,让她似妖非妖,妩媚动人,可是妩媚之下又是宛如白雪一样的透彻纯净,妖冶治人。
    轩勿禹的瞳孔中迸射出一股痴缠的爱恋,面上一片痴迷之色,他的眼中只看见她,那个他们想了几千年都得不到的人儿,双手握紧,内心深处迸发出强烈的坚定,这一世他一定要得到她,仙界仙后的位置只属于她,也只有她才配得上那个位置。
    静瑶轻蔑一笑,但是就算是轻蔑的一笑,也是勾人眼球的妖娆,蔷薇色的薄唇轻轻上扬,瓷白的肌肤将周围的雪都比了下去,全身上下笼罩着一股来自天外的空灵剔透。
    手中的利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剑尖直指离她不怎么远的轩勿禹,轻启唇,声音清亮恰似一道流水划破寂静的天际,“轩勿禹,让我们来算算泗净城和万安城的账吧,这次绝对不会放过你了。”
    话音刚落,利剑的剑尖上挽起了一朵漂亮的剑花,剑尖的光亮逼人,直逼轩勿禹。
    轩勿禹不敢大意,夜儿的实力他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领教过了,更何况是盛怒中的夜儿,爆发力更是强大,就是连他也不是对手。
    纤长洁白的手在空中一划,一把剑尾坠着红色流苏的剑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伸手一抓,那把剑被他抓住,身形往后一退,格挡开了静瑶刺过来的利剑,翩鸿的身影在空中一翻,离开了静瑶的身边,可是静瑶紧追不舍,异色双眸中深刻着骇人的冰冷与弑杀。
    轩勿禹惊于静瑶的气息,可是又容不得他多想,因为静瑶的身影紧追着他不放。
    静瑶与他平行,将斗气凝结在手中的利剑之上,挥向了轩勿禹的那边,磅礴之气带着浓烈的抹杀让轩勿禹心下一滞,不得不使出全力来接着一招。
    静瑶收剑往后一跃,离开了那个地方,惊天动地的轰动声过后,轩勿禹的剑插在地上,一只手拿着剑,单膝跪在了地上,一低头,一口鲜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白衣上也沾染了点点的鲜红,墨发倾斜而下,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如何,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腿上的光滑布料,微微在颤抖。
    静瑶表情没有波澜的挥了挥剑,雪地中的光华似乎都融进了剑刃中,闪着碎碎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那一击虽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是下一击她绝对要取了他的性命,至于他死后仙界会如何,呵呵,与她无关,都是他自找的。
    轩勿禹知道自己的左手骨头尽碎,筋脉全毁,就连他右手也是现在使不了力了,心房处微微传来的刺痛让他痛不欲生,抬起眼眸,望向了远处的静瑶。
    一身雪白薄纱长裙勾勒出她的窈窕身材,也衬得她的肌肤胜雪,眉似新月,异色双眸含着天山雪泉中的那抹冰冷,唇色朱樱一点,丝柔般的青丝只用一根白色缎带松松垮垮的绑住,寒风拂过,白色缎带与青丝一起飞扬,写出了她的清冷傲然,风姿卓越,飘渺淡然。
    她就那样站在雪地中,明明身上的薄纱长裙与地上的雪一样的纯白,可是却让人无法忽视她,她不用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的站在雪地当中,宛如一朵百合花在悄然盛开,似水流年,清雅宁静。
    轩勿禹突然笑了,支撑着身体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看着静瑶的眼眸中满满的是散不去的爱意,这样倾城的女子任谁也不想放过吧,就像是擎天,打着战友的牌子接近了她,以卑劣的手段夺取了她的心,他恨,他恨,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他?
    轩勿禹低着头,双眸赤红一片,哪有刚才含着浅淡柔笑的润如春风的模样,满眼噙着恨,嘴角的血丝流得更快了,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雪地上,一朵又一朵的血色之花绽放在他的脚下,拿剑的手在微抖着,左手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
    静瑶黛眉一皱,她可没有忘记,仙界仙者擅长使用香粉让人陷入困境当中,想她当初大意,上了轩勿禹的当,差点就被他绑回到了仙界,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大意中他的奸计了。
    握着利剑,静瑶的神经一点也没有放松下来,轩勿禹斗气不行,可是擅用香粉致使人处于昏迷亦或者是陷入自己的心魔当中,仙界中无一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仙界仙者的位置就属于了他。
    眯着眼,静瑶也不浪费时间了,举起手中的利剑,剑尖的光在众人的眼中一闪一闪的,也不见静瑶有什么动作,皆都带着迷茫之色看着她。
    小元和咏画紧紧地盯着风华绝代的那个女子,这样强势的她,光凭她们真的能对付得了吗?
    两人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问。
    在场的人不懂静瑶的这个动作,但是轩勿禹知道,咬着下唇,今日的他在劫难逃,这一击下来,他没有躲闪的余地,心中浓浓的不甘缠绕着他,他不想这样子死去,他还没有得到她,他怎么能够这样轻易地死去呢?
    原本飘着雪花的天空陡地一变,变得乌黑低沉,道道紫蓝色的雷电在其间闪烁不停,一道紫蓝色的雷电击在了静瑶高举的利剑之上,被雷电击过的利剑上闪着跟云间闪烁的雷电的颜色一模一样,紫蓝色,带着毁灭性。
    静瑶勾唇一笑,淡然的说出三个字,手中的利剑自动飞向了轩勿禹,利剑飞过的地方,都被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两边的白雪纷纷滑落进去,大地在震动不已。
    闪烁着紫蓝色光芒的利剑毫不留情地冲向没有反抗能力的轩勿禹,轩勿禹眼眸一暗,难道今日真的要死于此吗?要死于她之手吗?
    静瑶站在利剑后方看着想反抗,想躲开的轩勿禹,笑了,柔柔的,像是一米微阳拨开了阴沉的乌云,照射黑暗中的大地,清新脱俗。
    就在大家都以为轩勿禹死定了的时候,一道劲风刮过,一声尖锐的鸟叫声过后,静瑶就看见了自己的那把利剑被劲风吹偏了方向,只擦过轩勿禹的俊雅的脸庞而过,心下一阵愤怒。
    异色双眸中盛满了冰霜,看向了那只巨鸟背上站着的黑衣男人,倾翎悠,双手猛然握紧,倾翎悠是吗?他们之间好像也有一笔要算啊!
    贝齿轻咬住下唇,静瑶嘲讽出声,“我当时谁呢?原来是鸟人倾翎悠啊。”
    巨鸟背上的倾翎悠身子一斜,差点从巨鸟的背上滑落下来,刚想诉说自己的思念之情,可是抬眼却看见静瑶眼眸之中那汹汹的怒火,满腔的思念之情被压在了喉头,一股酸涩涌上了心头。
    但是他今日来不是与她为敌的,而是来救这个没用的仙界仙者的,望着斜插进入一旁雪地中的利剑,在看看明显伤得不轻的轩勿禹,轻叹一口气,夜儿已恨他们入骨,刚才要不是他来得快,不然的话,轩勿禹早就死在了夜儿的剑下。
    没有多说什么,倾翎悠跳下巨鸟背,走到已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喘着气的轩勿禹,像拎小鸡一样的将他扔在了巨鸟的背上,刚要翻身上巨鸟的后背上时,身后传来了一股阴冷,像是来自冥界深渊的幽暗气息,倾翎悠心下一惊,右手手心急忙凝聚了一个光球,刚想甩出去,但是后面的人比他更快,一掌就打在了他的背上,一口鲜血喷出的同时,手心中的光球也被打散了。
    倾翎悠向前跌撞了两步,最终倒在了地上,撑着身子翻过身来看着偷袭他的人,这一眼,又让他更是心惊不已,冥界冥皇?
    他不是最讨厌这些事的吗?怎么会出手伤他?
    但是下一刻,他就知道了为什么,因为夜儿。
    因为夜儿的那声大哥。
    静瑶走到了倾翎悠的身边,柔柔一笑,勾人心魂,可是这一刻看在倾翎悠的眼里却是像死神一样,可怖之极。
    “呵呵,想走,抱歉,我没有同意呢!”抬起手,一道温润如水的光圈笼向了地上的倾翎悠。
    倾翎悠摸着腰间他临走前魅千娆给他的武器,就在光圈快要笼罩住他的时候,他幽黑的眸子一沉,就是现在,抽出腰间的乌黑的泥娃娃甩向了静瑶和冥雅歌。
    泥娃娃穿透过了静瑶的光圈,飞向了他们。
    冥雅歌冷哼一声,一挥青色的袖袍,那泥娃娃在离他们还有一尺的时候破裂开来,一股股浓烟从那破裂开来的泥娃娃身体中弥漫开来。
    静瑶和冥雅歌一惊,连忙飞身离开,当然静瑶没忘记马车之上还有一个梁公公,以极快的速度抓住梁公公的衣领,往后一跃,跃至半空中,看着那股股的浓烟吞噬掉了活生生的马匹,腐蚀掉了马车。
    小元和咏画见情况不对,可是她们被静瑶的那股强大的气流所伤,现在是半步也挪不动了,想要求救,可是看到静瑶冰冷的异色双眸,求救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中,双手死扣,手心中的嫩肉竟然被挖出了点点,一声声凄惨的叫声也没有让静瑶冰霜一样的脸有丝毫的动容。
    梁公公惊魂未定地睁大了眼看着下方的一切,只觉得他太幸运了,让逸王妃没有忘记他,不然的话,这得多痛啊!
    冥雅歌侧眸看着静瑶雷打不动的脸,轻叹一口气,今日的瑶儿显然是动了怒气,要不然的话,这两个人,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从那股股的浓烟之中,倾翎悠带来的那是巨鸟扑闪着翅膀,仰天尖叫一声,巨大的身体冲开了那股股浓烟,往远方飞去。
    静瑶冷眼看着那只巨大的鸟儿,媚人的异色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光,下一次,我一定要拔了你的毛,烤了你,看你怎么飞。
    拎着梁公公身子渐渐落下,静瑶蛊惑人的异色双眸望着脚下的两具白骨以及马匹巨大的白骨框架,还有就是那个侍卫蜷缩在雪地里抖动的身子,也幸亏静瑶的拿一下将他甩了出去,不然的话,地上的白骨指不定要多上一具呢。
    将手中的梁公公放在了地上,静瑶微敛双眸,凝眸看着倾翎悠和轩勿禹乘鸟离去的方向,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经此一战,清央的祸暂时要往后推了,但是能推多久呢?算了,能推多久是多久,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将清央的伤害减到最低。
    冥雅歌负手而立,站在静瑶的身后,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看到这样的静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静瑶的真正面目是他没有见过的,这样的风华绝代,这样的夺人眼球,这样的倾城倾国,绝美清然,深深的吸引着他的目光,看到即将要回头的她,就急忙将视线落到了不远处在瑟瑟发抖的侍卫,眸子一沉。
    静瑶刚才在凝神想事,可是一到视线紧紧的锁在了她的身上,那种带着异样情绪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于是回过头去,看见的是冥雅歌微微带着不自在的侧脸,但是他的视线却是落在了不远处那个被轩勿禹蛊惑了的侍卫身上,静瑶抿抿唇,撇开头,指尖一曲一弹,一道亮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飞向了那个侍卫的体内,那个侍卫身体扭曲了一下,没多下就没有了动静,偏头,一丝墨黑色的血液从嘴角流出。
    梁公公嘴唇哆嗦的看着这一幕,但是他没有尖叫,亦或者是表现出任何对静瑶的恐惧与害怕,此时他心里想的是,如果逸王妃真的只是向众人口中说得那样,真的只是一无是处的废材,那么今日躺在地上的那两具白森森的骸骨其中有一具就是他的,想想都觉得可怕。
    “怎么做?”冥雅歌启唇问道,声音犹如古琴般低沉又富有磁性。
    静瑶抬头望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带着无奈却又反感地说:“能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今生,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如果谁敢阻止或是想分开我们,杀无赦。”静瑶歪头笑道,可是那笑容里却掺杂了千年前的铁血嗜杀,带着远古的那份执着与冷傲。
    冥雅歌注视她良久,久久之后才抿唇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已是我的妹妹,你想要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吧,我冥界永远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抬手想要摸摸静瑶的脑袋,可是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些失落地垂下了手,静瑶眼带担忧的看着他,虽然不清楚他为何会突然如此失落,但是她明白,冥雅歌的心里藏着事儿。
    梁公公站在一边,不敢随意插话,但是两人的对话却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他的耳,此时的他哭丧着一张脸,心里面默念道:他知道了这么多的事,逸王妃和那个自称是逸王妃兄长的男子会不会一刀剁了他啊。额,想想都觉得可怕,还有他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冥界?
    静瑶斜眼看着一旁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的梁公公,勾唇一笑,声音如三月春风拂过,“梁公公,今日之事……”
    静瑶的话还没有说完,被叫到名字的梁公公立马抬起头来,目光浑浊但是确实精明,“还请逸王妃放心,今日之事,老奴会酌情禀报的,定不会将今日之发生的真实情况透露一星半点的。”今日之事如果他透露出去一星半点的,后果会是怎样的,他比谁都清楚,动荡民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那就好。”静瑶浅笑,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那道将她完全包裹住,等到那道光芒完全褪去时,她就恢复到了原样,墨发微挽,漆黑的发间点缀着几朵颜色稍浅淡的珠花,颜色不会太素也不会太艳,搭配上白玉响铃簪,整个人如出水芙蓉,清丽淡雅。
    身上的白色滚毛斗篷上落下了不少的雪花,隐匿在其中,陡峭的寒风一吹,斗篷上的白色狐毛就随风舞动,扫着静瑶白皙的脸庞,身子娉婷,似一枝寒冬傲梅,立在漫天大雪中,浑身如水的气息让梁公公有些怀疑刚才那个嗜血冷傲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逸王妃。
    皇宫内。
    就在静瑶她们在野外遭到袭击以及静瑶释放出斗气与轩勿禹的那一战,震颤的整个国都脚下的大地,冷墨殇脸色微沉的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明姝原本是坐在冷墨殇的右下方喝茶的,但是大地突然的一抖,吓得她连杯带人的给扔了出去。
    揉着摔疼的胳膊被刚站稳脚步的宫女给扶起来了,等回到了座位上,明姝这才呲着牙疑问道:“这是怎么了?大地怎么会突然震动起来呢?真是怪事啊!”但是明姝没往别的方向想,只是觉得奇怪罢了,新春的鞭炮立马就驱散了她心中点点的疑问,变得愉快。
    可是就在这档口,冷墨殇已经想了很多了,猛地,脑海当中浮现出静瑶浅笑如夏日菡萏的面容,他立马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外面有些灰蒙蒙的天,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到,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可是下一刻,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瓜子,真是乌鸦嘴啊,新春当头,他竟然这样咒自己的气质,可是心底那抹浓重的不安又是什么呢?
    瑶儿,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晟帝和晟皇后也是在宫女的搀扶下匆匆忙忙赶到了浮华宫,看到面色不佳的冷墨殇和苦着脸揉着自己胳膊的手臂,晟皇后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又随即紧张了起来,瑶儿呢?怎么不见瑶儿呢?还有梁公公也不见,他们还没到吗?可是这个时辰按理说也应该到了啊。
    辰时三刻梁公公就奉命出宫去逸王府接瑶儿,可是为什么现在都巳时一刻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啊?
    从皇宫出发去逸王府只要两刻的时间,来回也只要半个时辰左右,可是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连点音讯也没有。
    “冥,调出王府中所有暗卫以及巡城精兵给本王找,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到瑶儿。”冷墨殇突然沉声低吼道,瑶儿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的话,怎么现在还不见人影,而且就在刚才大地颤动的那一霎那,他清晰的感受到了,心底闪过了瑶儿敛眸微笑的样子,速度很快,但是他还是抓住了那模糊不清的面容。
    还有就是,冷墨殇皱着眉手渐渐捂住了心口的位置,这里好痛,像是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一样,现在仔细想想,好想他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样,就像那次母后突然开口说要给他娶王妃,他的脑海里和心里都划过了她的面容,但是却是伤心欲绝的,晶莹的泪珠一串串地掉落,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含满了痛楚,纤弱的身子堪比弱柳拂风,那样的他刺痛了他的心,他的眼,她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可是冷墨殇却清楚的知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瑶儿,瑶儿,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是这么的熟悉,可是我却想不起来你是谁?
    冷墨殇陷入了自己的思想当中,蝶萼看见他时那一闪而过的欣喜表情,这个他可没有错过,还有就是在泗净城中突然从天而降的流舞和初霁,还有就是那个精通医术的安瑾,惊讶的是他对她们没有陌生的感觉,相反的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她们,她们对自己的恭敬是由自心而发的,为什么,为什么,有太多的为什么困扰着冷墨殇,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这些困扰。
    带兵打战,出谋划策还行,可是这些为什么太多了,也太复杂了,他没有思路去寻找线索。
    等等,冷墨殇原本充满迷茫之色的眼眸中亮光一闪而过,带兵打战,手骤然握紧,他对那些兵法了解的甚是熟悉,甚至在一次观摩父皇上早朝时,那时他只有七八岁,看过的书籍虽然多,但是涉及到行军打战的书籍少之又少,那时也正值边疆人来犯,一位参战的将军说出了他们的作战方案,那位将军的话才说道一半,他就出声打断了那位将军的长篇大论,然后再那位将军不满的眼神中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然后就看见了满朝的文武百官露出了吃惊甚至是见了鬼的神情,自那以后,朝中的武官遇到了战事上的难题就会来问他。
    晟帝也觉得奇怪,冷墨殇兵书很少看,怎么会知道那些战事大忌以及作战方案的,而且说出来的方阵都是头头有道,作战方法新颖紧密,一环扣着一环,招招都是置敌人于无法反击。
    冷墨殇那时也奇怪着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些,去翻书,可是关于兵法的书籍中完全没有记载他所说的那些方案。
    现在想起来是跟什么有关,好像有点眉目了,这件事的关联就在蝶萼她们姐妹几个和……瑶儿的身上。
    没有在逸王府中看到蝶萼蹦跶的身影,冷墨殇就断定,蝶萼还在宫中照看着受了重伤的折月,于是脸色极为不好看的吩咐候在浮华宫内的太监,“去给本王叫蝶萼过来。”
    一名小太监不敢有任何的慢吞吞的,连跑带飞地朝宫门外跑去,那样子仿佛身后有鬼再追他。
    晟帝和晟皇后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墨儿,怎么了?叫蝶萼来做什么?”
    蝶萼这丫头是瑶儿身边的人,该不会是以前做了什么惹恼了墨儿的地方吧,但是看墨儿这个样子又不像。
    那小太监去叫蝶萼的时候,蝶萼正在喂折月喝药,一听到是冷墨殇要找她,清秀的眉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将军唤她何事,蝶萼有些走神,床上的折月从她的手中半抢着夺走了药碗,声音依然虚弱,“蝶萼,你去看看吧,兴许是什么大事呢,而且刚刚大地还没有前兆地颤动了一下呢,也有可能是主子身体不适让你过去照顾呢,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快去吧!”
    蝶萼望着空空的手中,再看看脸色苍白,身子虚弱的折月,眸子略微沉了沉,点头应道。
    刚才的颤动她也感觉到了,只不过没有细想,折月就出了状况,让她不得不将此事暂放去照顾折月,现在想想,着大地颤抖的有些蹊跷。
    跟随着那名小太监进入了浮华宫,象征性地响晟帝晟皇和明姝后行了个礼,这才转头看向坐在左下方那个全身散发着阴沉气息的男人,咽了咽口水,蝶萼上前。
    “蝶萼见过王爷。”蝶萼感受着冷墨殇的气息变化,心下一惊,硬着头皮向他行了礼,可是冷墨殇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蝶萼看,看得蝶萼冷汗直冒,身子也微微的在颤抖不已。
    心下一横,豁出去了,蝶萼咬着下唇问道:“敢问王爷,不知唤蝶萼来有何事,如果不是什么大事的话,蝶萼就回去照顾折月了。”搬出了身受重伤的折月作为挡箭牌,蝶萼稍稍的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
    聊什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蝶萼看。
    晟帝,晟皇后和明姝不知道冷墨殇所谓何意,也不清楚他的用意是什么,要不是他对静瑶的深情,他们都以为冷墨殇是移情别恋看上了静瑶身边的蝶萼呢。
    对于别人蝶萼肯定懒得搭理,可是在面对冷墨殇的时候,心里对他还有有一丁点儿害怕的,所以腿脚再怎么酸麻,她也自认倒霉的忍着。
    就在蝶萼认为她腿脚快不是自己的时候,冷墨殇终于收回了目光,开口说话了,“蝶萼,本王问你话,你必须实话实说,若有半分隐瞒,下场便是如此。”手搭上了旁边放热茶水果糕点的深紫色案几,只是轻轻地一下,那案几就在浮华宫内几人的眼下化为了粉末,就连案几上的那杯未动过的热茶和跟案几的下场一样,里面的热腾腾的茶水完全蒸发在了空中。
    蝶萼身子一颤,欲哭无泪,将军啊,她只是一个天真无邪,活泼可爱,美丽乖巧的小屁孩,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同时,蝶萼也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将军,进步就是快啊,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冲破天印指日可待。
    由于蝶萼是低着头的,脸上的表情因此没有被冷墨殇看到。
    “是,蝶萼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蝶萼站直了身子,严肃道。
    本来她是想说些轻松的话来缓和一下着沉重的气氛的,可是一抬头就看见冷墨殇煞黑的脸,她也就放弃了,她可不想被将军拧断脖子。
    “本王问你,本王和你,还有流舞安瑾你们是不是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冷墨殇靠在椅背上幽黑犹如寒潭的双眸紧盯着蝶萼看,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蝶萼一听到这话,顿时瞳孔瑟缩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但是那一下瑟缩却没有逃过冷墨殇的眼。
    “这个,那个,我……”鼓起说谎的勇气在看到冷墨殇似笑非笑的眼神下立马消散了,只好老老实实的低下头,眼神闪躲的说,“是的。”
    冷墨殇没什么反应,仿佛早就知道蝶萼的答案一样。
    “那好,继续,本王和你们认识是在哪里?认识多久了?”冷墨殇敲着椅子把手,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击着蝶萼脆弱的小心脏。
    晟帝他们沉默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文化,显然他们也惊讶蝶萼竟然在此之前与墨儿就认识了。
    “我……”蝶萼的眼神倏地变得犹豫不决,也变得忧伤,双手不知不觉地紧握成拳,该不该告诉将军呢?可是现在告诉了将军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以他现在的能力,又能做到什么呢?
    看出了蝶萼的犹豫与忧伤,冷墨殇突然沉默了,“算了,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就算了,那就下一个吧。”
    蝶萼的眼睛里可放亮了,可是下一刻,她就嘴角抽筋了。
    “本王和瑶儿以前认识吗?是在哪儿认识的?还有她身上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是怎么回事?这些你都一一给本王说清楚了。”冷墨殇的眼中闪过一丝亮芒,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蝶萼顿时欲哭无泪,将军,咱俩商量一下,她回答上一个问题行不,这个问题她实在回答不了啊,将军与主子的相遇,她怎么会知道啊,她又不是跟屁虫,主子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王爷,请恕蝶萼不能全部告诉你,但是我能告诉你,主子她很爱很爱你,为了你,她抛下了一切,为了你,她吃了很多苦,所以王爷,你此生不能在离她而去,纵使理由是为了她好,如果你胆敢抛下主子,我们姐妹俩几个就算是倾尽所有的一切,也会将你抹杀于天地之间。”蝶萼的眼中爆发出坚决。
    冷墨殇听到蝶萼的话,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呵呵,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莫名地让蝶萼的心静了下来,这样也好。
    晟帝和晟皇后有些讶于冷墨殇的反应,按道理来说,威胁他的人下场都是十分凄惨的,怎么蝶萼就平安无事的站在他们的面前笑颜如花,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在即将走出浮华宫时,停下了脚步,“王爷,今生今世一定要护主子的安全,不要再让她伤心欲绝,那样的她我们不想再看到了。”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反应,就径直出了浮华宫。
    只留下那句模糊不明的话。
    冷墨殇的眼神盯着蝶萼远去的身影晦暗不明,瑶儿,此生此世他定会用命来护她安全。
    晟帝和晟皇后面面相觑,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端起已冷却的茶水掩饰自己的尴尬。
    流舞坐在屋顶望着白皑皑的一片,眼底浮现着水光,波光流转,妩媚动人。
    炎站在下方看着她,最后还是一跃上了屋顶,站在了她的旁边,嘴唇呶呶:“那场浩劫即将到临了,主子她……”
    流舞没有看他,只是若有若无的叹息,“主子心中所想岂是我们能够揣摩的。”主子的心思千转轮回,她们又怎么能够猜到呢。
    炎眺望远方,半响之后才指天边一处闪着金光的地方说道:“那就是我们曾经待过的地方,可是现如今,却变成噩梦一般的地方,那么多年来的守护真是可笑。”
    也许是触景生情,炎挨着流舞坐下。
    流舞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吧。
    望着炎指的地方,抬头看了一眼,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现在逃离了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那个地方没有人情味,没有生气,在那里待着憋屈。”
    炎不语,只是望着那个他们曾经拼命守护的地方,用血肉之躯高筑的神殿,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不已,可笑当初的不值得,可笑当初的一时冲动,可笑那个无情冷血的男人,但是还好现在离开了。
    流舞也随之沉默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起身,足尖轻点,红色的身子掠影而去,淡淡的话在空中漂浮着,“炎,虽然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要背叛蝶萼,但是我不想再看见她为了你的事而神伤,不要再让你的爱来困惑她了,既然她已经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炎没有说话,只是听到了流舞的话有些心痛,那种痛快要将他淹没了,手指没有意识的嵌进入手心当中,点点殷红从手心中流淌而出,可他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呆呆地坐在屋顶上发愣,脑海中一直回荡着流舞离去所说的话,嘴角轻扯,一抹苦涩的笑让他的脸庞有些憔悴。
    蝶萼,请允许我再说一次我爱你,真的很爱。
    在茫茫无边的雪地里不知行走了多久,直到梁公公气喘吁吁地跟静瑶提议说休息一会儿再走,不然的话以冥雅歌和静瑶的性子一定会走到底。
    静瑶看着气喘吁吁地明显不想再多走一步的梁公公,放弃了再继续往前前行的想法,冥雅歌有些略微惊讶,静瑶不像是那种为了他人肯改变自己注意的人啊。
    望着冥雅歌有些惊讶的眼眸,静瑶只是付之一笑,也没多说什么,要不是看在梁公公在刚才的时候没有丢下她独自一人逃命,她也不会因为他而停下前行的脚步。
    冥雅歌也不多问,就算是静瑶不说,他也能猜个大概,想必是刚才静瑶和梁公公遭到袭击时,这位梁公公没有弃下静瑶而去,静瑶自然而然也会因为他而停下她前行的脚步。
    “阿嚏。”梁公公打了个喷嚏,过了半百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着,但是他不叫一声苦,不喊半句累,他清楚的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处境到底如何,如果再走不出去这草原一般宽阔无边的雪原,他们就得饿死。
    虽然前一刻见识到了逸王妃的厉害,但是逸王妃再厉害也不是万能的啊!
    听着梁公公打喷嚏的声音,静瑶眉一蹙,脱下了身上所披的白色滚毛斗篷盖在了梁公公的身上,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御寒的功效不错。
    梁公公冰冷瑟抖的身子在接触到静瑶盖在他身上的斗篷,一瞬间,暖和漫遍全身,有些想要沉沦进去,但是抬头一看到静瑶衣衫单薄的立在雪中踮着脚尖望着远方,他的良心就不允许他接受这件斗篷。
    起身,梁公公刚想讲身上的斗篷还给静瑶时,静瑶带着微薄凉意的眼神就落在了他拿斗篷的手上,让梁公公即将说出地话冻结在了喉头,心头涌起了退缩之意,但是所有的退缩之意再看见静瑶身上那御不了寒的单薄衣裙时,全部消散了。
    双手将斗篷奉到静瑶的面前,梁公公的声音中带着点点的颤音和无法撼动的坚决,“请逸王妃收回去吧,老奴不冷。”
    静瑶望望梁公公手中高捧的白色滚毛斗篷,还有就是梁公公那被冻得通红的双颊,眉一皱,扭开了头,“不穿就扔掉吧!”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茫茫雪地中。
    梁公公有些着急地睁大了眼睛去寻找静瑶的身影,可是他连她的衣角也没看见,不由急了,眼角的余光看见了立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冥雅歌,眸子中升起了一股希翼,刚才他见过那个男人出手,他的力量也不可小觑。
    于是大步走到了冥雅歌的身边,捏紧了怀中还带着静瑶体温和清香味的斗篷,梁公公结巴地开口了,“这位公子,请问一下逸王妃她……”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冥雅歌明显不耐烦地眼神就扫向他,让他不禁寒了寒,瀑汗直流,但是记挂静瑶的那份心让他不能退后一步,哪怕是一步也不准。
    冥雅歌敛眸,青色华衣在寒风中嗖嗖地发出响声,看在他对静瑶一片真心担忧的份上,就告诉他吧。
    “不用着急,她就在百丈余外的地方。”
    听到此回答的梁公公显然是舒了一口气,只要逸王妃没事就好。
    “别放松的太早,这个地方明显是被人下了术,目的就是将我们困于此,隔断开与外界的联系,如果三日之内我们还找不到出口,你就会死去。”冥雅歌语气淡淡地说道,仿若身在此术中的人不是他一样,云淡风轻,带着事不关己。
    梁公公刚落下的心又狠狠地被冥雅歌这句话提起,脸上刻着浓浓的忧色与不可置信。
    冥雅歌扯唇,果然,人类都是贪生怕死的家伙,还没等他出言嘲讽,梁公公接下来的话就让他震惊了。
    “那公子,王妃她没事吗?如果三日期限已到,老奴死去不要紧,老奴担心的是逸王妃啊。”简单的话语,却蕴藏着对静瑶的浓厚担忧。
    他死去不要紧,可是关键是逸王妃她……会怎么样?是毫发无损的活下去,还是会和他一样的下场?
    冥雅歌微侧目,看着这个不管是心中还是眼里都只有静瑶安危的梁公公,然后唇角勾起一笑,“瑶儿她会毫发未伤的活下去,至于你嘛……”冥雅歌的话说到了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想在测测梁公公的反应如何。
    但是梁公公脸上都是为静瑶而高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丧命此地。
    抱着静瑶给他的斗篷,梁公公道了声谢,准备转身离开,可是却被身后俊酷的冥雅歌叫住了,梁公公回头,不解地看着一脸纠结之色的冥雅歌,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怎么了吗?”
    冥雅歌呼出一口气,澄澈的青色双眸望着梁公公那张岁月留下深刻痕迹的脸,启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梁公公,我说瑶儿会毫发无损的活下去,而你却是丧尸于此,也许连白骨也留存不下来。”说完就一直盯着梁公公的眼睛看。
    他之所以会在重复一遍,那是因为他怕梁公公没有听清楚,毕竟上了年纪的人了嘛,听力难免下降,但是那种修为极高的老者不会出现这种听力衰退的情况,反而的听力越来越强,他看了一眼梁公公,斗气不高,所以这种情况难免不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梁公公有些茫然的点了下头,咽了口唾沫,“公子,然后呢?”他不懂了,这位公子叫住他就是为了重复一遍刚刚的话啊,可是刚刚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啊,没有必要在重复一遍的啊。
    冥雅歌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梁公公,浑浊的眼中全是对他此番举动的疑惑,但是没有恐惧,也没有嫉恨,仿佛他刚才听到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常小事。
    “梁公公不害怕死亡吗?”冥雅歌抿唇,人类都是贪生怕死的,可是为何眼前之人在听到自己即将在三日之内死亡,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反而的很轻松,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一样,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梁公公听言,脑袋里一亮,原来翻来覆去,就是想知道他的答案啊。
    “每个人都是害怕死亡的,可是老奴不怕,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事都看开了,死亡算什么,现在老奴只希望逸王妃她能够平平安安的走出这里,那老奴死也瞑目了。”梁公公两眼眯起,但是眼缝里面却折射出坚决的光。
    冥雅歌沉默不语,只是抬头仰望干燥的天际,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进了他的眼里,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人界中的人类也不是他想象的那么不堪,也明白静瑶为什么要执意留在人界,而不肯将冷墨殇带回冥界,等他冲破天印,恢复记忆,力量找回了。
    百丈之外的静瑶遇到了袭击,以自己为中心的雪原中突然生风,卷起了地上的雪花,原本柔软一呵气就会融化一大片的雪花在这场诡异的风中化身为杀人武器,片片凝聚着黑暗,透露着弑杀。
    静瑶手在空中一扬,一把明晃晃刺人眼球的利剑就出现在她的手中,紧握利剑,静瑶凝眸注意着周围旋绕着的雪花,不敢有丝毫地大意。
    侧开脸,一道劲风从脸边快速地划过,静瑶冷眼看着那道劲风落在她身后幻化成半人型的东西。
    那道劲风在原地打起了转,渐渐的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雪白色及地的头发,丑陋的令人作呕的面孔,**着上半身,而下半身则是用雪凝结而成的两只短短的粗腿,显然是还没有幻化完成,手里拿着一只三叉戟,鸡蛋般大小的眼睛一只盯着高他两个头的静瑶,眼珠子转动间,矮小的身子就飞了出去,速度之快让静瑶看不清他的身影,只看见一道残影飞向她。
    虽然那怪物的动作很快,但是静瑶是谁,什么样的怪物没见过,所以这样的他对她还构不成什么生命危险,脚尖在雪地上一点,身子快那怪物一瞬的往后退去,那怪物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的速度比他快,站在静瑶离开的原地,双眸望着静瑶泛着血红色的光芒,香肠般厚重的嘴唇吐出了一大堆静瑶听不懂的话。
    虽然听不懂那怪物所说的话,但是静瑶从他愤怒的神色和泛红的眼中也大概猜出了他的话,想必是是在骂她,又或者是抱怨几句,要不就是什么咒语。
    为什么静瑶会这么想呢?
    因为静瑶的周围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地上的风雪像是一面刀墙一样将她困在了里面,饕风风雪迷了静瑶的眼,手抬起捂住了嘴,敛眸看着眼前在飞速旋转地风雪,雪粒时而会砸在她的身上,然后嵌入进去,一点点殷红色的血迹流出,透过旋转不停地风雪中,静瑶看到那怪物得意的笑容,眼眸一暗,唇角上扬,手中的利剑握得越发紧了。
    这点小阵就想困住她,做梦。
    手中的利剑上挥发着强势的斗气,那些风雪也渐渐在她浑身狠绝犹如地狱使者,如黑曜石般的幽黑凤目缓缓眯成一条线,带着危险的寒光。
    那怪物看到那风雪之墙渐渐在静瑶天生的强者风范气势下弱了下来,不敢置信地退后了两步,但是一看到自己只能用冰雪凝成的双腿,眼中凶光和坚决一闪而过,这个女人再这么厉害,在他们的地盘之上他们做主,别那么嚣张。
    一扬胖乎乎手中的三剑戟,顿时那风雪之墙从弱变得强势起来,仿佛在和静瑶比个高下。
    静瑶勾唇冷笑,手中的利剑脱出,飞到高空,晃动了一下剑身,然后在那怪物略带惊讶的眼中直直的从上劈了下来,那道风雪之墙就这样破碎在了怪物的眼前,破碎开来的风雪之墙嘭地一声炸开,漫天的大雪落满了那怪物和静瑶一身,伸手接住了那把剑,静瑶冷眼透过纷纷扬扬的雪花看着对面显然是震惊不已的怪物。
    怪物看见雪幕之后那一闪而过的亮光之后,二话不说,打不过就跑,这是他至今生存下来的法则。
    但是静瑶不会放过他的。
    站在原地,看着那矮小带着喜感的身影越跑越远,静瑶抿唇一笑,瞬间,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那怪物边跑边回头看看静瑶追上来没有,但是始终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得意地勾唇一笑,愚蠢的人类,想要追上他,想都别想。
    他边跑着边得意的哈哈大笑,丝毫没有看见前面多了一棵晶莹剔透的大树,砰地一头撞上去,撞得他矮小的身子往后翻了两个跟斗才停止了滚动,站起来,整个身子都有些摇摇晃晃的,头上冒着金星。
    树枝桠上,静瑶倚着树干看着下方的怪物。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他应该是属于妖餮一族的。
    何为妖餮?
    妖餮一族生活在白茫茫不见任何生物的雪原里亦或者高山雪岭中,生性残暴肆虐,擅长捕捉生物,喜欢吃生肉和喝血,长相丑陋不堪,成年妖餮身上会散发出一股类似于腐肉的味道,以招来妖餮最爱的食物——一种紫红色拇指粗的小虫子,这种小虫子没有名字,但是却是妖餮最爱的食物,这种小虫子含有大量的毒素,人类沾上一点就会皮肤腐烂,五脏流血,双目失明,七窍流血,不到半刻钟就会痛苦的死去,表情扭曲恐怖。
    看这只小妖餮的样子,显然是还未成年,但是也不简单啊,还没成年就如此凶悍和残忍,可见成年了也好不到哪里去,盯上了她不过是被她身上那股属于神界的味道吸引而来的,上次不也是这样的吗?
    “哎哟,痛死我了。”妖餮揉着脑袋半天才回过神来,可是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就朝他咽喉处刺来。
    妖餮来不及多想,往旁边一滚,刺啦地一声,那是利剑划开冰肉的声音。
    妖餮的眼中凝结着大量的冰霜,望着自己的半个耳朵在雪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白色的血从耳朵处流了下来,妖餮一摸,狂怒暴躁的充斥着他的双眼,紧握住拳头,看向了树上优哉游哉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
    静瑶不理会他的眼神,别说他一个妖餮了,就是他全族人都到齐了,也不是她的对手,眼眸一沉,在空中的纤指猛地一紧,“刚刚的那一下让你躲了过去,但是这次绝对不会失误了。”
    妖餮还没来得及体会静瑶的话,就感觉到腹部被一样比他们妖餮还要冰冷上万分的利剑贯穿了。
    妖餮低下头,看着利剑上滴着的白色血液,眼眸中的最后一丝亮光湮灭,身子如烟雾一样消散了,利剑一下子掉落在地。
    静瑶望着冥雅歌和梁公公所在之地,她既然都遭到了袭击,想必他们那里也是一样的。
    冥雅歌和梁公公却是是遭到了袭击,但是袭击他们的人好像有那么一点……
    冥雅歌看着地上那一堆堆在哭叫着的婴孩,嘴角一阵痉挛,梁公公显然是被吓坏了,眼瞳放大了盯着地面上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的婴孩,额角挂着大大一滴的冷汗。
    最后哭声实在是扰人,冥雅歌直接强忍着怒火,一挥衣袖,地上那一群群恼人的婴孩就不见了,梁公公眨眨眼,看看那消失的婴孩,再看看一脸不爽之色地冥雅歌,吞了吞口水,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哟哟哟,连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你也能下得去手啊,啧啧,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啊,但是,嘻嘻,我喜欢。”一道似男非女的魔音刺穿了冥雅歌和梁公公的耳。
    一阵雪白色的风雪过后,一个穿着彤红的男人迈着小莲步走了出来,及腰的水色的长发,妖媚惑人的红色眼瞳,粉色的薄唇,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怀中一个婴孩的脸庞,轻笑着向冥雅歌抛了个媚眼。
    梁公公脸一黑,身体在不断地哆嗦,太……太特么恶心了。
    紧闭着嘴,梁公公生怕自己下一刻就忍不住吞了出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娘的男人啊。
    他不是没见过楚天的王爷——花瑾轩,那一身妖娆妧媚的红衣,比女人还要漂亮上百倍的脸庞,但是花瑾轩的身上有着一股难言的帝王之气,媚中带着强势,丝毫不彰显女气。
    可是,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人,让他有想吐的**。
    那男子眼带不善地射向站在冥雅歌身旁的梁公公,梁公公感觉到身上一僵,但是下一刻又温暖如春,抬头才看见冥雅歌挡在他面前的手,这才知道,要不是刚刚冥雅歌出手的话,估计他就得变一冰雕了。
    冥雅歌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在不停给他抛媚眼的妖媚男子,直接眼皮抬也不抬地就往旁边走去,梁公公见状赶紧跟上。
    妖媚男子一看冥雅歌是这种态度,嘴角直接歪了,尼玛的,他在这儿抛媚眼,眼都快抽筋了,可这个男人硬是连一眼,不,连个眼角也没给他,气煞他也,愤怒的将怀中的婴孩摔在地上,那婴孩就立马变身为一个相貌清秀书生模样的男子,“主人,有何吩咐?”
    “吩咐你妈的头,去给老子将那个男人给我带回来,带不回来的话,我就炖了你,还不快滚。”妖媚男子气急败坏地跺脚道,一言一行都透着女儿家的娇羞形态。
    那清秀男子话也不说的就朝冥雅歌飞身而去,五爪成勾,直抓冥雅歌背心。
    冥雅歌面色一暗,伸手挥开了梁公公,反身一脚踢开了那个清秀男子。
    就在那清秀男子五爪成勾抓向冥雅歌时,妖媚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心,在后面直直叫道:“蠢货,笨蛋,白痴,我是叫你抓人,而不是杀人啊。”
    清秀男子被冥雅歌一脚踹开之后,染着冰冷酷寒的视线直直看着在那边担心得要死的妖媚男子,那妖媚男子哈哈一笑来掩饰自己的行为,但是心里面却因冥雅歌这个眼神不由得颤了颤。
    好可怕的男人啊,但是很对他的胃口,不怕死地继续朝冥雅歌抛了个媚眼,妖媚男子微微滑下了自己本就宽松的衣袍,露出里面纤美的锁骨,雪白得不正常的肌肤,但是格外的诱人。
    冥雅歌沉声一哼,手在袖下轻轻翻转,地上的雪花在空中形成了几个大字。
    妖媚男人一见,差点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颤抖着指着冥雅歌,脸色十分难看,“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梁公公憋着笑,抱紧了手中的斗篷。
    冥雅歌嗤笑一声,准备去找静瑶,不再理会这个脑子有病的男人,他只爱歌儿一个人,一想到歌儿,他的心就无端地疼痛,但是这次却比前几次痛得更加厉害了,手不受控制地捂上了心口,冥雅歌的唇色有些泛白,梁公公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道:“公子,你没事吧?”
    冥雅歌摇头,可是那种疼痛好像被放大了好几倍,疼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妖媚男子晃动着手指,看向冥雅歌的眼神带上了戏谑。
    冥界之皇,竟然爱上了一名卑贱的人界女子,而且还为了那名女子疯狂到了这种程度,真是,啧啧,不耻啊,还有他就是搞不懂了,他哪里比不上那个卑贱的女子了。
    冥雅歌抬起眼眸,青色的眸中刻着熊熊怒火,额上青筋冒起,牙齿紧紧咬着,汗水滴落进眼眶中,沾湿了那双妖艳的眸子,直起颀长的身子,冥雅歌身上的气息瞬间变得阴沉可怕,脚下的血从白色一点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血色,梁公公有些反应不过来。
    冥雅歌虽然疯狂,但是他没有忘记身边还有一个人类,所以他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怒火,小小蝼蚁,竟然敢窥觑他的内心,很好,很大的胆子,他会让他知道,触了他逆鳞的下场。
    冥雅歌周身的气息如冥界深处那股阴凉的气息,无端地惹人发寒,即使是离开了冥雅歌身边一丈的梁公公也能感觉到那股子阴凉袭遍了全身,让他浑身颤了颤,抱紧了怀中唯一御寒的白色滚毛斗篷,可是这样还是冷,那股子阴凉像是从心底冒出来的一样,凉遍了全身。
    那个被冥雅歌一脚踹出去的清秀男子捂着被踹的地方,吃力的从雪地上爬起来,双眸中写满了惊讶,不愧是冥界之皇,连身上的气势也那么骇人,阴凉的容易让人产生幻觉,然后在幻觉之中死去。
    正在赶过来的静瑶突然停下了飞行的身子,站在白色刺眼的雪地上,闭上眼感受着那股子从冥雅歌身上传来的气息,悲伤,愤怒,哀凉,那种爱到了骨子的痛苦,那种寻不到爱人的极大悲楚,这些他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虽然他在极力隐忍着,但是静瑶却一一的全部感受到了。
    冥雅歌是真的爱着歌儿的,只是现在物是人非。
    妖媚男子立马裹紧了红色的衣裳,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地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冥雅歌,连个手指也不敢深伸出,生怕他一伸出来,冥雅歌就会给他冻成了冰块,虽然他常年生活在雪原之中,习惯了雪原当中不同于外界冬季的那份寒冷,但是冥雅歌身上的气息太过于阴凉,给人的感觉很是不好。
    冥雅歌碧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猩红色的光芒,看着妖媚男子终于变了脸色,没有血色的薄唇冷冷的勾起一笑,冰冻万人心。
    梁公公一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暗叹,太厉害了,这样下去,他会不会先被冻死啊?
    静瑶没有在过去了,而是站在了原地,这些感受她统统都尝了个遍,那种滋味不好受,一想到当年的那个场面,愈合的伤口就开始流血,那种痛是用言语无法说来的,所以她能理解冥雅歌的痛。
    歌儿,你在哪里?如果这是你想要的结果,那请你彻底断了他对你的念想;假如你还爱着他,那么你就快出现吧,将你的苦衷都告诉他。
    冥雅歌身上的浑厚的阴寒气息没有半分的收敛,反而越加的肆意了。
    清秀男子再也忍不住,一口白色的血迹吐了出来,身子软趴趴地倒在了雪地上,一阵白色的亮光过后,就又变成了那个妖媚男子一开始抱着的那个雪娃娃,只不过生命垂危,呼吸微弱,命不久矣。
    雪地上那些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雪娃娃在接触到这股比他们还要阴凉的气息,便都钻进了地上,跑得慢的雪娃娃一个个都惨叫着消失在了空中,只留下一滩滩白色透着淡蓝的血液黏在雪地上。
    妖媚男子脸上妩媚的笑再也挂不住了,沉下脸来,气势也丝毫不比冥雅歌差,但是相较于冥雅歌,妖媚男子的气势比起常年生活在阴暗冥界中的冥雅歌始终差了点什么。
    妖媚男子真正的本性也开始露了出来,及腰的水色长发在风中扬起,渐渐的转换了颜色,变成了火一般艳丽带着毁灭性的的红色,本就血红的双眸现在更是像红宝石一样的血红,红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鲜血从里面流淌出来一样,妖媚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头顶上长出了一个犄角,红与黑的外壳,尖尖的顶端在雪地中冒着寒光,手背上还冒出了一片片青色泛毒的鳞片,覆满了他的整只手,看起来恶心至极。
    梁公公亲眼目睹了妖媚男子的变化,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可是他想吐也没东西可以吐啊。
    这破雪地中除了雪就是雪,连棵树都没有,可怜他这肚子啊。
    “啧啧,连发个火都这么好看,我看你还是来做我的男宠好了,本少绝对不会亏待你半分的。”说完还朝冥雅歌抛了个媚眼,这次梁公公强忍着的恶心感全都在他抛了这个媚眼之后低头干呕了起来,妖媚男子不悦地看了他一眼,梁公公没理会,要说他刚才的样子抛媚眼他尚且还能接受,可是现在他这个样子,不行了,呕……
    冥雅歌先发制人,他从来都不是被动的一方。
    一阵阴凉的风过后,原地只剩下一道残影,梁公公抱着斗篷更加离他们更远了,观看着青红两道光打在一起。
    他修为不高,所以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的动作。
    “这里是我的世界,无论你们怎么走,也不可能走得出去的,死心吧。”妖媚男子边打竟然还能够笑嘻嘻地说着话,但是就是趁他说话的这个空隙,冥雅歌手化身为利刃刺穿了他的肩胛骨,顿时血肉横飞。
    妖媚男子低头看着肩胛骨那只手,眼中的暴虐彻底被激起,冥雅歌抽出手,在空中甩了甩,将手上肮脏的血肉甩掉,唇角扬起一抹堪似冰霜的笑。
    “你好大的胆子。”妖媚男子的眼角流下丝丝鲜红,嘴脸扭曲,看起来狰狞可怕,显然是冥雅歌刚刚的举动激怒了他,面对他的狰狞可怕,冥雅歌却是云淡风轻,负手背着风雪而立,墨发在身后飞扬,青色的衣袍在风中飒飒作响,刹那间,磅礴的属于王者的气息喷涌而出。
    但是这股喷涌而出的磅礴气息却没有吓到妖媚男子,反而的激发了妖媚男子却潜藏在心中的斗意,双手在空中一抓,两柄弯月一般的冰刀被他抓在了手中,红色的双眸死死地盯住了对面那个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男人。
    “本皇的胆子一向很大,只是你这只小蝼蚁偏偏的撞在了本皇的刀尖上。”冥雅歌并没有使用任何的武器,他是冥界之皇,像这种小蝼蚁根本就不用出动武器,那样只会侮辱了他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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