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很多年前我听过张信哲唱的一首歌，是改编一首韩国歌曲的，那首歌有段开场白是这样说的：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真的就是她吗？还有可能吗？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我从来都没能想明白这么一个问题，遇见容之前没能明白，和容重逢之后也没能明白。我不喜欢说命运弄人这种俗到透顶的话，可是我又想不到更好的形容。
    自从两年前和容分手后我就曾经在脑海里无数次模拟过和容再次见面的情景，只是我打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情景。
    和容重逢之后，我对其他事情好像再也提不起兴趣了，卫佳捧着一堆资料过来找我，说让我看一下公司的章程设置有没有问题，我手一挥说你别来烦我。面对佳卫一脸的疑惑我解释说自己有点不舒服，下午的会我也不去开了，你帮我跟张硕说一声。
    我不承认这全是因为容，她的事情我是关心，却不至于让我对其他事情提不起兴趣，我想只是因为我自己的好奇性作怪罢了。在公司里我常常对底下的员工说，人因好奇而死，我要让他们引以为戒，可是我却无法控制自己。也许我这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我不想承认。
    我想起了秦，自从容走了之后她的消息我都是从秦那里得到的，终于忍不住给秦打了电话，容离婚了？你知道吗？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秦听了有点吃惊，说你怎么知道她离婚的？你从哪听说的？
    我还需要打听吗？她在这已经以性贿赂出名了。
    秦沉默不语。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她结婚、生孩子你都说，可是离婚了你为什么就不跟我说了？
    她是离婚了，可是又怎样？你又没离婚。
    秦提醒了我，我才记起，有了静这个妻子，我已经没有权力再过问关于容的一切。
    你要是真的还关心她，就离她远一点，别再伤害她。
    那她为什么离婚？什么时候离的？
    刚生完孩子的时候。
    为什么，容不是生了个孩子吗？怎么会搞得要离婚？那孩子怎么样？判给了谁了？
    孩子没满月就死了，先天不足，你也别再问了。
    忽然想起了容对我说过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了，怎么办，我好想给你生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别乱想，现在科学这么发达，肯定能够治的，等我多赚点钱后就带你去治，如果真的治不好了，还可以人工受孕呢。
    真的？那好啊，听说人工受孕还可以生双胞胎呢。
    那咱们就生两个儿子吧，一个跟我姓，一个跟你姓。可是如果生的是两个女儿就亏死了。
    为什么啊？女孩才好啊，女孩才懂得体贴父母呢。
    好什么好？像你这样，岳父岳母把你养这么大了，白白嫩嫩的，养得这么好，最后还不是白送给我了？
    你怎么这么说，好坏啊……
    事隔多年了，我们当年不经意说起的话，我以为我早就忘记了，可是我依然可以一字不漏地想起来。
    其实我一直都不曾忘记，只是不愿意去记起。
    那么想要孩子的容一胎做了一流，二胎夭折，还和丈夫离了婚，受的打击可想而知了，可是我却仍然肆无忌惮地用最恶毒的语言来伤害她。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点隐隐作痛。
    可是这些都不能成为她放纵的借口。
    可是她放纵关我什么事？我已经有了静，我不能再和她纠缠了。
    只是偶尔我会想，如果容还像以前那样低姿态撒娇叫我，像过去那样扑到我怀里，我拒绝得了她吗？我不知道，我只希望这些不会发生。毕竟，我已为人夫。
    我抽空和静上街购物，钻戒、手表、时装，只要她试什么我就刷卡买什么，很快地我们手里就扛了很多东西，在别人看来仿佛我们在搬家。静抢过卡，不准我再刷。
    我又没说过要买，只是试试而已。
    没关系，看看也可以买的嘛，有更合适的，就再买。
    我想我要补偿给静。
    可是我欠了静什么呢？我不知道，其实认真想想和静结婚后我是一心想做个好丈夫的，我已经尽量对静好一点，再好一点，除了那次把叶子艳的衣服给脱过一次，我也没有出轨过，甚至后来连杂心也都没有了。就连昨天和容在一起都没有。欠了爱？也许自从容离开我之后我就再也爱不上任何人了，但我对静是有感情的，我已经对她足够好了，只是连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一种爱。
    那么我到底欠了静什么觉得是要这样补偿给她的？
    也许是我以前欠了容，却想在静身上补偿，只是，这想法只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因为我欠容的太多了，永远也补偿不了，我只是在寻求我心里的一点点安慰，如此而已。
    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逛了，我们回家吧，我累了，而且买这么多东西也没什么用，今天也买够了。静说。
    不行，还不够，你再去挑点衣服吧，冬天快来了，挑点换季的衣服，对了，还有鞋。我不由分说地拉着静就走。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看现在才几月份，这里需要穿冬装吗？到底是你要买，还是我要买？静用力把我的手给甩开，站在商场中央提高音调对我说。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很少会听到静说话的声音超过八度。我们僵持着站着，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静看着我叹了口气，过来拉过我的手说，我们回去吧，回去包饺子给你吃，下次再来逛嘛。
    静像母亲一样，扯着我的手，带着任性的孩子。为什么静当我是孩子，我却当容是孩子？
    以前和容在一起的时候喜欢和我闹，然后我就和她一起闹，我们像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上演着一场永远也不会完的闹剧。而现在我的情绪起伏，我要闹，静就随着我闹，她由着我，仿佛我一个人在唱着独角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