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其实我不是个传统的人，一直觉得交个女朋友没必要想到结婚生孩子的份上去，谁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谁也走不到永远。但和容相处久了之后我发现她那思想已经渐渐强加在我脑袋里了，所以虽然嘴上说过很多次要分手，虽然总觉得对她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但心里却不认为我们会分开，而且像所有热中的人一样，我相信能和她一起走到白头偕老海枯石烂。
    但那仅仅是一厢情愿而已。
    容说，你吻我之前不能吃大蒜，不准不刷牙，最好嚼了口香糖再吻我。
    我不喜欢吃大蒜，没有刷牙，没了嚼口香糖，但星巴克的咖啡香味仍然弥漫在我嘴里，我想如果这样去吻容的话她一定会很乐意的，当然，如果是在以前。
    我没有吻静。我想这是因为我对爱情还是心存虔诚，我不能想着容的同时去吻静，那样对她很不公平。我只是用额头碰了碰静的额头，说，谢谢你今晚陪我说了这么多。
    月光下我看到静的脸了明显是失望，我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心里暗骂自己是个混蛋。
    当时我就在想，也许若干年后无论我变得怎样，无论我对爱情这玩意是否再相信，当回想起这个晚上，我仍然可以确定自己曾对爱情虔诚过。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没有睡意，突然想找个人聊天，于是打开了很久都没有动过的电脑。上Q，发现了有几个人在空间里给我留了言，主要是问我怎么这么久没见死哪里了之类。秦看到我上线了，给我发了条信息。
    好久没见过你了，去哪里了？
    没有，最近比较忙，没时间上来而已。你呢，怎么这么晚还在上网？
    睡不着嘛。对了我有郑容容和她老公的相片，要不要看看？
    我有点惊讶的是怎么秦会有容的相片，后来我想想觉得有点玄，仿佛命运除了将我和容绑在一起之外，秦也不明不白地掺和了进来，自多容离开我之后，我得到的关于她的消息都是从秦那来的。而且总是在我下意识地要把容遗忘在我的世界之外的时候，秦又总是能让我记起这个人来。
    但想想他们似乎也认识，而且这似乎已经不关我的事，就不去想了。我想打懒得看见个字，但想了想，觉得自己很想看看，打了个发字。
    秦把容的相片发给了我，她的样子似乎没怎么变，一脸的幸福，一只手搭在了矮胖的“海龟”身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
    看到这里我差点就要晕过去，容怀孕了！
    我算了算，我们分手才五个月，可是她的腹部已经隆起像个球！自从那次她自己一个人去打胎后，之后的两年时间她和我在一起都没怀上，还说什么不孕，什么慢性宫腔炎，可是才分手五个月她已经怀得这么大了？
    容骗了我！
    除了戴套外，世界上还有种叫避孕药的东西。
    原来她早就不想和我好了，所以怕再怀上我的孩子，并有预谋地悄悄口服避孕药，然后将以后的怀不上都嫁祸于那次流产，增加我的负罪感！
    原来容是这么阴毒的！这是我从前不曾知道的。
    我曾以为我是天底下最了解她的人，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其实谁也无法彻底地把另一个人了解，所谓的了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想，我要把她彻底忘掉！
    我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这感觉很不好，我想睡但是又睡不着，我的心很乱，我觉得我的脑袋就快要爆炸似的。秦的头像已经变暗，他大概已经去睡觉了，我想找人说说话也不行。我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凌晨一点半。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静的电话。
    喂，黄宏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我有话想对你说。我真的是有话说，想告诉别人我现在的感受，我觉得我彻底成了个失败者，在感情上我败得彻底，我想找个人倾诉。
    嗯，你说吧，我在听。静的声音永远是这么平静，听起来叫人觉得舒服。
    我突然觉得有点语结，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因为她根本就不认识容，我跟她说了她也不知道我是在说谁，于是我突然沉默了。
    黄宏，还在吗？电话那头静的声音有点小心翼翼。
    静，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你能当我的女朋友吗？我脱口而出。我觉得自己变得好快，因为我开始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要说这些。
    我们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子。
    先是静打破了僵局。
    为什么刚才在星巴克的时候没说呢？
    因为，因为我怕你拒绝，没敢跟你说。我撒谎道。
    电话那头静笑了笑，我听得出那是种开心的笑。
    你答应了对不？我把握住机会乘胜追击。
    嗯。你好好休息，明天来接我下班吧。
    嗯！我兴奋的答应了，虽然这不是我打电话给静的初衷，但我想的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晚安。静平静地说。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接你下班。
    嗯之后我顿了顿，本来想说晚安的，这两个字以前容总是要我跟她说。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就是两个字嘛，犯得着要每天说一次吗？后来偶然的一次机会我看了容写的一篇日记，她写道，晚安的拼音是wan，an，如果分开来看的话就是wanan，而这五个拼音则是“我爱你，爱你”这五个字的开头。知道这点后我笑容就小女人一个，但笑归笑，之后的每天晚上都准时打电话给容跟她说晚安，一直持续到我们分手那天。
    然而刚刚对着电话那头的静，我却突然说不出口。
    我想，这只是因为习惯而已，一开始我就说过，事实上我讨厌习惯这东西，而习惯是可以改掉的，只是需要一点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