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八目相对

    顾砚丞给她扶着水杯，见她喝得太过急切，有水顺着脖子流至锁骨胸前，晶莹剔透的水滴泛着光，照得他眼睛有点眩晕。他喉结上下一滚，默默别过眼去。
    “顾砚丞……”
    听到林诗苒在呼唤他，顾砚丞还以为她恢复了些许清醒，刚低下头去，就见她扬起小脸，轻轻扯着他的袖子，粉粉的脸颊笑得娇艳：“你帮帮我吧……”
    他脸色少见的红了，呼吸粗重一瞬。
    “好了，逗你的，你帮我找私人医生过来，快一点我等你。”
    顾砚丞忽略心底那一闪而逝的失望，关好房门后离开了房间。
    不过一刻功夫，房门又被打开。
    来人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勾勒出雕塑般的倒三角比例，发丝以锋利的背头造型收束，将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完整托出，眉眼微垂，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优雅矜贵的味道，正是周容川。
    周容川在看到顾砚丞抱着林诗苒离场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心中的恨意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促使周容川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里，直到确定顾砚丞出门后，他方才进来。
    看见了林诗苒的模样，他不由得愣了一瞬。
    林诗苒此刻药效完全上来了，重重哼了一声，顾不上来人是谁，只看到身边站着的男人高鼻深目十分英俊，宽肩长腿在服帖的正装下尤其诱人。
    她扯着男人的衣摆，将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又妖媚地攀上去缠着他。
    周容川说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推开她，现在理智回笼，才想起来要推拒，然而林诗苒却抓住他的手，直接一个跨坐在他腿上。
    她眼神迷离魅惑，手正在扒着自己的衣服，只是一个眨眼，自己衬衫扣子已被解开一半。
    周容川眼神暗了暗，刚要抬手制止身上到处点火的女人，门突然被打开。
    是去而复返的顾砚丞。
    顾砚丞推门而入的刹那，瞳孔骤然紧缩。
    林诗苒正跨坐在周容川腿上，发丝凌乱地垂落在男人敞开的衬衫前，莹白的肩头在灯光下泛着细汗，红唇几乎贴上对方喉结。
    周容川的手虚扶在她腰侧，指节因隐忍泛白，望向门口的漆黑眸子里却浮着一层挑衅的冷光。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一瞬间空气里弥漫起无形的火药。
    “砰——”
    他大步上前攥住林诗苒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这就是你说的‘暗恋’？”
    如果真的喜欢他，怎么会这么快就投进别的男人的怀抱！
    林诗苒被拽得踉跄跌下沙发，药效烧得她眼前发昏，却仍本能地攀住顾砚丞的胳膊。
    “不是……我认错人了……”
    她想要解释，嗓音黏着水汽，眼尾洇红，指尖无意识划过他喉结。
    顾砚丞喉咙一紧，力道微松，转而扣紧林诗苒的腰将她抱进怀里，警惕的视线落在周容川身上。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容川慢条斯理系着纽扣起身，嗤笑一声：“顾家的私生子真是好大火气，不过——”
    他指尖摩挲衣领上蹭到的口红，语气陡然阴鸷，“作为她未婚夫，该质问的人是我吧？”
    空气凝滞如刃。
    顾砚丞动作顿住，被药效折磨得神志不清的林诗苒却已经快熬不住了。
    “顾砚丞……”
    她红唇轻启，呼吸又灼又湿，双眼几乎失去焦距，水蛇般的腰肢贴在顾砚丞身上，迫切汲取着他的体温。
    林诗苒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的声音是自己都没想的粘腻，湿漉漉的睫毛下眸光涣散：“我难受……”
    看着林诗苒当着自己面喊着另一个男人，周容川面色微沉。
    他朝顾砚丞伸手，语调带着隐隐怒气：“我是林诗苒名正言顺的未婚夫，这里有我就够了。”
    “顾先生，你可以走了。”
    顾砚丞将林诗苒往怀里带，指腹擦过她后颈发烫的皮肤，冷笑一声：“可是她刚刚喊的人是我。”
    关于林诗苒的未婚夫，顾砚丞倒是略有耳闻。
    据说这位脾气不好的大小姐当初曾当众羞辱过他，因此两人关系不好，周容川根本不喜欢林诗苒。
    如果就这么把林诗苒交给他，谁知道周容川会怎么报复。
    更何况……林诗苒现在想要的，明明是他。
    “轮不到你管。”
    周容川也顾不得撕破脸，干脆伸手抢人，却被顾砚丞侧身避开。
    两人目光相撞，火星迸溅。
    “够了……”
    林诗苒夹在两人中间，稍微清醒了点。
    眼看他们跟乌眼鸡一样争来争去，却没人管她死活，林诗苒只能自己挣扎着摸向针剂。
    然而指尖刚触到玻璃管，房门再次被撞开。
    长相清冷俊美的青年踉跄跌进来，额发被冷汗浸透，苍白的脸泛着潮红。
    他死死攥住门框，单薄的白衬衫下锁骨嶙峋颤动，清冽的嗓音裹着恨意：“林诗苒……解药给我！”
    “我受不了了，你满意了吧——”
    话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