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乱心之上?

    月色长明，一如月酒的月神剑法一般，光辉明亮。只是这个夜晚，所有人过的都不算开心。返回了无归山，天赐和天泣会合，不多时，天命及天才也到了。可他们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得知了战况，心中无比震惊！
    “就是说，在那熵壶之上，还有着一名魔帅？！”
    天命点点头，之前在北境所遇到的莫阡，竟然只是一名普通的魔将！魔族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此刻他们心中都没有了底。索性的是，这次的战斗，并没有产生人员的伤亡……除了九重的高手！
    燕昇杭和凌老几乎都受了伤，可还算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此刻天命望了一眼伏在天乾床边的天赐，心中有些骇然！连天乾，也是败在了魔将的手中，而他们一行七个兄弟之中，最强的天赐，如今也方才乱心七重的境界。琇書網
    更加可怕的是，月酒竟然也倒下了。三大世家的家主级别的战力，在面对上魔将的时候，依旧还是不够看吗？这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泼到了这些少年的头上。
    天极的房门打开，走出来的时候，面色如常，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之前的那番出手，他的消耗和危机是何等的巨大！经过了半日的调息之后，天极总算是稳定了气息，方才走出了房间。
    来到月酒的门外的时候，这里已经有着不少人了，天乾和月酒被安排在了一起治疗，这样倒是方便了不少。天家的众人和众将都是在门外等候。
    “他们怎么样了？”
    “之前大夫说，伤的很重，大哥还在里面……”天命回道，之前大夫的确是这么说的，只是还有一句……那便是，天乾的伤势出乎意料，伤及脏腑……而月酒则是因为年老体衰，恢复力大不如前了。短时间之内，他们的伤势，怕是好不了了。
    天极点点头，沉重的说道：“老夫也没想到，这些九重魔将的实力，竟会如此可怕。”
    众人点头称是，他们同天极是一样的想法，九重的高手虽然是凤毛麟角，但他们人类还有有着好些的，只是，真正到了九重才能明白，九重之中的差距，甚至比之前的任何两重相差都要大！
    从无归山回来还不到半日的时间，天泣等人便是听了无数遍无归山之战的版本了，大多是差不多的内容，他们也能够从中得知不少的情况。惊叹魔将的强悍实力的同时，他们的心中也是觉得天极的实力同样深不可测。
    这个以前每天和自己等人朝夕相处的老者，竟然是爆发出了震撼全场的实力，将所有人，包括魔族全部震慑！这才迫使这些魔族的部队撤退，不然的话，即便天泣等人赶到，只怕也是改变不了战局的。
    天极在这里呆了许久，终于是离开了，旋即众将士也跟随着离开，夜已深，留下的只有天泣一行人。月酒是天泣妻子的爷爷，天乾更是他的大伯，对于其他人而言同样如此。
    此刻，所有人都坐在亭中，大雪覆盖了整个院落，几人都没有开口，气氛格外的凝重。终于，天幻还是忍不住先行开口说道：“我们……帮不上忙吧……这样下去。”
    “我们的时间不多，需要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提升到九重的高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天罚眼神凝重，低声开口，生怕打扰到了屋中的天赐。
    “以大哥那种以战养战的方式，目前也才乱心七重的实力，想要短时间之内突破到九重，谈何容易。”
    这一次，即便是最为傲然的天才，也没有出声反驳。他的实力距离天乾等人都还遥不可及，更不要说那些巅峰的九重魔将了，剑客的确是一往无前，却并不是没脑子。自知之明是身为一个武者最重要的一点！
    气氛越发的尴尬，直到被天赐的推门声打破，众人连忙将目光投了过去，望着天赐脚步沉重的走了过来，到了他们的身前。见到天赐的脸色的第一刻，他们就默契的选择了闭嘴，即便心中再是好奇，也没有问出口。
    因为天赐的此刻面色无比阴沉，眼角带着疲惫。
    “大哥……”天命终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声，见到天赐这般模样，很容易就能够猜到天乾的情况定然不乐观，可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父亲他……恐怕暂时醒不过来了。”天赐压着自己的声音说道，这是压抑到极致的表现，众人都明白，此刻天赐的心中有多难受，有多无力。他的拳头紧紧握住，手指之间已经刺穿了皮肤，流出了丝丝血液。
    “爷爷在战场上，应该是斩杀了两名魔将，也是他们最强的两名。”天泣说道，“熵壶和余炙，剩下的魔将虽然强，还没有到我们这边的九重高手应付不了的程度，我担心的是，熵壶所说的……魔帅。”
    天命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这个突然出现的魔帅，让他们心中的危机感爆棚！虽然魔族这一役算是小败，却并没有撤走。仍旧盘旋在山谷以北的位子，距离踏雪城无归山比较远，暂时无法进攻而已。
    但实际上，凭借着山谷的特殊地形，他们的战略地点实际上极为优势，若是人类要进攻，势必要经过山谷一带，他们自然可以立刻发现，反而是人类这边，若是魔族不走出山谷，他们甚至都发现不了山谷之中是否有人。
    一夜的雪下的极大，从白天开始就未曾间断，直到三更时分，雪已经开始没过了脚踝。不少人觉得诧异，才十一月的天气，何况这里还是华天的中部地区，即便是踏雪城，也不该有如此大雪，往年间这时节最多是一些零星的小雪。
    “这雪有些大了吧……”
    “不清楚，或许今年的比较大吧，还真是冷啊。”
    “马上就要十二月了，这雪要是下的更大了，魔族又来进攻怎么办？枪都要握不住了。”
    “嘘，别说这种乱军心的话，你找死啊。”
    另一人瞬间点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被人听见。连忙左右观望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天赐等人心中也是有些焦虑，魔族显然是注意到了今年的冬天会来的特别长！因此选择了这个时间进攻！
    “东西两侧的防范做的如何了？”
    “燕老和凌老在守着，中间的话，父亲在那里。”天命回道，情势看上去并不是那么悲观，至少他们保有的战力还有还是十分完善的。
    “大哥……散落的魔陨是不是……”
    “还不是时候，让他们先行在后方清缴那些逃逸的魔族。”天赐摇了摇头，天命所指的，赫然便是真正的第一批魔陨部队。被天赐发布了三道禁令的那些战士。虽然他们已经开始做起了反攻的战斗，但天赐却一直没有将这群人召回，也就是说这群人还在等待之中。
    天泣走进了屋子，月酒已经渐渐清醒了过来，只是身体的损伤太大，暂时还不能动弹。
    “你来了。”
    天泣点点头，帮着月酒将茶杯递到了他的手边，见他并没有力气举起，便送到了他的嘴边，喂他喝口水。
    “不要将我受伤的事情告诉瑶儿，她太冲动了，很多事情不经大脑。”说这句话的时候，月酒不住的轻咳，时而重咳几声，断断续续，许久方才说完。
    天泣点点头，他本身也不会告诉月瑶儿前线的事情，这里太危险，她来了之后，天泣也没有能力保护他。与其让她压着性子在后方担惊受怕，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见天泣点头，月酒方才放下心来，轻轻的闭上了双眼，休养生息。
    “还真是老了，跟人动动手就成了这样。咳咳”
    “他很强。”天泣回忆着之前人们谈论的战况，风云变幻，日月无光，更是雷霆炸响，电光四射。以讹传讹，说的是惊天动地。听的天泣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若是我再年轻十岁，我……”月酒一阵咳嗽，整个身体也随之颤抖了起来，天泣连忙扶住了他的后背。
    “别说了，还是先养好伤吧。”
    天泣轻轻的拍着月酒的后背，不愿他再多说话了，他知道月酒想说什么，事实又何尝不是呢，当年的月酒，和天极地殇齐名天下，声名何等之盛，如今却是败在了一个九重魔将的手里，更何况，这九重魔将，还算不得真正的巅峰！若是放在以前，只怕是连月酒是身体都碰不到。
    可如今，不光是月酒，即便是天极全力出手只会，依旧是无比的疲乏，甚至是在战后还需要长时间的调息才能够恢复过来，当年的天极，即便是横扫今日的四大魔将，只怕也不在话下。
    岁月不饶人，如今新一辈的崛起，便意味着老一辈的没落，曾经的风云少年，如今也落魄至此。天泣油然生出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戚。
    望着月酒沧桑的面孔，怆然之心更是满怀激荡。
    “别看了，你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月酒说道，仿佛是洞穿了天泣的心思一般，“除非你能够做到断空破界，去到上界，不然的话，你终究是逃不过这命运的。即便是拥有无上双境，你又能操控多久的时间呢？”
    天泣有些震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断空破界这个词，难道就是所谓的断空之境？乱心境界的更上一层？
    “别想了，接触这些对你还是太早了，好好想想怎么面对当下的难题吧。”月酒意识到他可能有些多言了，立刻便是话锋一转，声音轻弱的说着。天泣的潜力乃至于天家七少的潜力都是绝对的，他们拥有着比肩甚至超越月酒等人的潜力，可前提是，他们能够等到自己成长起来。
    魔族入侵，不禁是对目前的高手的打压，更是对这些少年的打压，他们已经足够努力了，一年之内，在乱心境界之中连跳数阶，这样的成就，月酒以前甚至是不敢想象的。可如今，天家的七个少年，甚至于月无声，柳隐等辈都是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的面前，他不得不相信。也不得不震惊。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太年轻了，还达不到真正的高手层次，如今就算来个八重的魔将，也足以将这些少年重创乃至全灭了。
    他们的实力，还不够。
    “熵壶死前曾经说他们还有一名魔帅的存在。您知道吗？”
    “魔……帅？”月酒喃喃道，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最终摇了摇头，“并没有听说过这个消息。但既然熵壶都这么说，必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甚至……”
    月酒顿了顿，天泣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待他的下文。
    “甚至……有可能是强行压制自己的境界，下来的高手！”
    “强行压制？”天泣一惊，“您的意思是，他是乱心之上？”
    “不排除这个可能，”月酒沉重的说道，他越来越肯定自己的想法，“按照天极那老鬼和熵壶交手的情况来看，熵壶已经是站在了乱心顶端的人，同我们一样，半只脚踏入断空境界了，可却是尊称对方为魔帅，那对方的实力，必然是在他之上的！”
    天泣的心突兀的沉到了谷底，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抚平月酒的后背，帮他缓缓躺下。月酒也知道，这些消息对于天泣来说太过沉重，可他们必须要知道，他们才是人类真正的希望，若是不知敌情，贸然进攻，很有可能过早的葬送自己的生命！
    越是到紧要关头，越是要慎重对待！这是无数辈人，经历了无数的战斗总结出来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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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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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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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