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寸步不离

    丘长东交待了一些事情，乘龙辇离开，项邦是他一手提拔的，值得信任。
    回到皇宫的太极殿，命护卫给巫雍灌化气汤，待巫雍瞳孔变灰、证明汤药起效，丘长东暗念咒语，收回了捆妖索。
    巫雍有气无力的瘫坐地面，说道：“还我扇子。”手拿扇子是他多年的习惯，忽然不拿觉得浑身不舒服。
    然而，巫雍被擒时跌落的扇子，早就不知丢哪里去了，护卫捡走扔了吧。
    丘长东哪会搭理巫雍，派人押送后者去刑部大牢，在那听候发落。
    曲别漓瞧着巫雍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于心不忍，可也不好求情，唯有暗中叹息。
    路是巫雍自己选的，从他出走小雾山、加入起义军开始，他就应该具备落得今日这般下场的觉悟。
    丘长东询问过巫雍的术士等级，曲别漓知无不言，坦然相告。
    巫雍为二阶狂徒级法术士，而曲别漓是勇者级法术士，巫雍虽是师兄，却比师妹曲别漓低了一个级别。
    对法术士来说，升级相当难，能在二十岁前突破一阶晋级二阶的，无一不是天赋异禀之辈，不过，强中自有强中手，没有最天才，只有更天才。
    显然，论修炼天赋，曲别漓居于巫雍之上。
    得知了这些，丘长东暗想，难怪曲别漓看不上巫雍，两人差距不小哦！他好奇心起，问道：“曲姑娘，你有心上人吗？”
    “问这个干什么？”曲别漓很警惕。
    “随便问问。”
    丘长东斜靠着椅背，笑道：“朕看巫雍还不错，长相可以，术士等级也不低，为何就入不了你的眼呢？”
    “与你无关。”曲别漓不想谈论自己的私事，冷淡回应。
    丘长东笑了一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巫雍出于什么心态，放着好好的小雾山术士不做，要跑去当叛军呢？”
    曲别漓皱着眉，本想说“我哪知道”，后来又想了想，改口说道：“人各有志。”
    “不对不对。”
    丘长东摇了摇头，说道：“他想当新朝的开国国师，这样才能配得上你。”语气肯定，仿佛洞悉了人心。
    “毫无根据，牵强附合。”曲别漓立即反驳。
    丘长东笑着道：“闲聊嘛，不用那么严肃。这话是巫雍自己说的，他说你看不上他，朕不过是以此为据、推论一下而已。”
    “你还有工夫闲聊？”曲别漓扫了皇帝一眼。
    先前丘长东交待项邦任务的时候，曲别漓一直在旁听着，丘长东并不避讳她。
    “闲聊能耽误多少时间？”
    丘长东不以为然，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晚上，你要跟在朕的身边，寸步不离。”
    曲别漓猜到皇帝有求于她，当然不能轻易答应，淡然说道：“这已经超出我的职责范围了，恕难从命。”
    “你的职责不就是保护朕吗？晚上也要保护好啊！”丘长东正襟危坐，表情很慎重。
    “这事我不掺合，看你的了。”曲别漓微笑。
    丘长东诚恳说道：“朕需要你的帮助。”
    “我为什么要帮你？”曲别漓反问。
    丘长东叹道：“不错，你们小雾山的术士，不为名也不为利，你来此是遵从师命，有些事你没有义务插手。”
    顿了下，他接着道：“不过，我们可以做个等价交换，你帮朕一次，朕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朕一定满足你。”
    “君无戏言！”他特别强调。
    一国之君的能量，不可小觑，能做出此种承诺，极为难得，一般人听见了绝对大喜过望、感激涕零。
    “我没需要。”
    曲别漓想都不想的回道。
    丘长东一时无语，双手扶桌思考一会，说道：“所以我问你有没有心上人，说不定他有需要。”
    “别费心了，我无牵无挂，没有什么心上人。”曲别漓忍俊不禁。
    “哦。”
    丘长东了然了，问道：“那你的父母呢？你的亲人朋友呢？他们总会有需要吧！”
    曲别漓一怔，好像有道理啊……
    有戏！丘长东振作精神，劝说道：“能让朕欠你的人情，你赚大了！你好好考虑。况且，不用你做什么，跟着朕就行了，多简单！”
    曲别漓有些心动，说道：“你的计划是什么？说一说，我看看自己能不能胜任。”
    答应了！丘长东喜笑颜开，说道：“计划没有变化快。局势不明朗，很多事朕也是猜测，拿不太准，到时候随机应变吧。你呢，就是保护朕。”
    “好吧。”曲别漓定下主意，不再犹豫。
    ……
    夜晚，养神殿门窗紧闭。
    殿内，丘长东换了一身黑色便装，将头发披了下来，再戴个黑色面罩，遮住眼睛以下的面孔。
    曲别漓同样换了黑衣劲装，盘好秀发，从屏风后走出。
    丘长东诧异询问：“你哪来的衣服更换？”他眼睁睁看着曲别漓空手走去屏风后面，过一会出来衣服就换了。
    曲别漓一边推开龙床，一边说道：“你又不是术士，说了你也不懂。”她随手丢给丘长东一颗糖。
    丘长东含糖不语。
    暗道再启，曲别漓率先进入，丘长东举着烛台随后而下。
    来到下面的暗室，丘长东把烛台放在石台上，问道：“暗道入口能从内部关闭吗？”他担心有人半夜闯进养神殿，发现暗道的秘密。
    “好像不能。”曲别漓回道。她不是机关术高手，无法确定。
    有些风险是避免不了、必须承担的！丘长东又问：“这里真有地道通往宫外？”
    “地道是有，但通往哪里不清楚。”说着话，曲别漓漫步至暗室一边，伸手一拍墙面。上次来时，她已探知一切。
    咔嚓！
    墙面裂开并向后开启，露出墙后的地道。
    曲别漓放出内气探知前方，没有发现危险，迈步进入。丘长东端着烛台沉默跟随。
    地道较为宽敞，大约能容下两、三人并肩行走。
    曲别漓和丘长东沿着地道，小心前行，转了几个弯，走了半个多小时，烛火燃烧殆尽。
    “太黑了，朕看不见。”丘长东无奈止步，顺手丢掉烛台。
    地道里没有光源，伸手不见五指，他甚至看不清身前三步远的曲别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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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琇書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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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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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