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消息

    肖瑶过生辰的时候，春闱已经结束了，就在她以为马上可以回家的时候佟老爷子一盆冷水无情地泼了下来。
    “你以为春闱之后就没事了吗？那你可大错特错了，四月份的时候还要参加殿试，之后还要等待任命，外祖父估计你哥哥冬天的时候能抽出时间来接你就不错了。”佟老爷子半是哄骗，半是玩笑地说道。
    “不会吧。”短暂的慌乱后，肖瑶平静下来，她相信即使二哥没时间来接她们两个，爹爹也不会让自己真的在苏州住一年的。
    “平安这是想通了，要留下来对不对。”还以为连哄带骗说服了外孙女的佟老爷子沾沾自喜地想，姜还是老的辣，小孩子怎么可能斗得过自己这个老江湖呢！
    “我二哥如果没时间，爹爹也会来的，即使爹爹没时间，三叔也不会不管我和如意的。”外祖父，这次您的小算盘恐怕打不响了，肖瑶有预感不出一个月一定会有人来接她和妹妹的。
    “也许京都里的人已经把你们忘了，丢在苏州不要了呢！”佟老爷子继续哄骗外孙女。
    “爹爹绝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上哪里找我这样又懂事，又乖巧的小孩子去，您说呢！”
    “是呀！谁家会有你这样又调皮，鬼主意又多的小姑娘，这样的小姑娘将来会吓跑许多好男孩的。”
    “谁稀罕他们，都吓跑了才好呢！我就可以和祖父祖母、爹爹娘亲永远在一起了。”与其将来和一个不认识，不了解的人成亲，倒不如守着家人过，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肖瑶此时此刻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你们两个快停停吧，老的为老不尊，小的口没遮拦，这要是被外人听了去，看你们怎么解释。”佟夫人都要被这一老一小愁死了。
    “我还有份棋谱没看完，先走了。”见情况不妙，佟老爷子果断开溜。
    肖瑶退无可退，只好主动认错，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外祖母您别生气，我以后都会乖乖的。”肖瑶马上保证上了。
    “你呀！”就像女儿说的那样平安这孩子，打不得，骂不舍。作为亲人被她磨炼的最后只剩下疼她，宠她，外加放任她“胡作非为”了。
    “你外祖父的话千万不要听。”这孩子可不要受丈夫那些歪理的影响，要不然自己就成了罪人了。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你表哥最近不忙让他带你和如意去逛逛。”
    “如果去苏州城外可以吗？”苏州城里已经差不多逛遍了，肖瑶向往着能去更远些的地方。
    “我今晚问问你二表哥什么时候休沐，让他们两个一起陪你们去寒山寺转转。”
    “姑苏城外寒山寺吗？”肖瑶顺口问了一句。
    “你从哪里听到这句话的。”说的还挺顺溜，佟夫人宠溺地点了点外孙女的小鼻子。
    肖瑶偷偷吐了一下舌头，这句话可不是自己说的，但是能成功转移话题，让外祖母忘掉刚才的事，也算达到目的了。
    寒山寺归来后，肖瑶接到京都一封很厚的回信，有一半甚至更多些的篇幅是肖敬康和肖俊用来述说对女儿（妹妹）的思念，他们举双手赞成肖瑶打算回京都的想法，还说等到四月，即使肖熠不来，肖家也会派人来接她们两个。
    “我倒要看看来的是谁。”论不讲理，肖将军和佟老爷子一定不相上下。
    “不管来的是谁，你都不许利用长辈的身份压人，平安和如意在苏州已经住了几个月了，这么小的孩子哪有不想家的，你不能只想自己，不替人家爹娘着想。”佟夫人唯恐丈夫的倔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所以才耐心地劝解着。
    “我如果有孙女，用得着羡慕老肖吗？都怪锦晟和锦修，生了三个臭小子，也没能生出个小妞妞来。”无辜躺枪的佟锦晟和佟锦修赶紧向祖父道歉，并且保证，一定会想法子努力满足他老人家的愿望。听到孙子的保证，佟老爷子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也就是说他不会再阻止外孙女回京的事，这让佟夫人和肖瑶的心情同时放松了下来，胜利的成果来之不易呀！
    “表嫂明天带你们去选一些衣料、首饰，来一次苏州总要把妹妹们打扮的光彩照人才好意思送还给姑姑。”钱氏借机转移话题，她也想生一个像平安一样的女孩子，可是这也不是说有马上就会有的，总不可能祖父今天刚提，明天自己就能生出来。
    “我和如意也正想带回一些衣料、苏绣送人，自从来了苏州我们还没逛过绸缎庄和绣坊，我们两个的银子可是半钱也没花出去呢”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肖瑶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你这孩子，在外祖母这里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花自己的银子，明天你们喜欢什么尽管买好了，全算外祖母的。”佟夫人大气地说道。
    “如果外孙女只有一百两银子，一定会听您的。”说完这句话，肖瑶从荷包里取出几张银票，佟夫人拿在手里数了数，瞬间就惊呆住了。
    “你没见过银子吗？”不过是几张银票而已，至于这样吃惊吗？佟老爷子觉得老妻的表现很让自己没面子。
    “平安，这些银票是谁给你的。”佟夫希望外孙女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有一部分是祖母她老人家给的，有些是临来时爹爹给的，就是留着买东西用的，还有一些是祖父在家时给的，大约就是这样了。”交代完……呸……解释之后肖瑶看向佟夫人，您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它们来路不明吗？
    “你知道这是多少吗？”佟夫人晃了晃手里的银票问。
    “大概有五千两吧。”肖瑶平淡地回答。
    谁家会给一个七岁，不对，来苏州时外孙女才六周岁，带这么多的银子出门，他们就不担心出意外吗？回头给女儿写信劝劝她，宠孩子可以，可是太过溺爱，未必是什么好事。或许连女儿都不知道这孩子身上带着几千两的银子，因为肖将军和姑爷绝不会当着女儿面给平安银票的，如果女儿知道，一定会阻拦。
    “你们肖家真是有钱。”佟老爷子听到这个数字也张大了嘴巴。
    肖瑶害怕两位老人家受不了刺激，否则她很想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花掉一部分，不然的话比现在还要多出一些。
    第二天，肖瑶如愿以偿地用上了自己手里的银票，用佟老爷子的话来说那就是“肖家愿意让平安败家，我们干嘛拦着，等他们养不起平安时，她就会自动自觉地找回来了。”
    肖缘对穿着不是很感兴趣，她的心思大部分都用在找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上面了。
    逛了大半个上午，肖瑶买了许多图案新颖的锦缎，各种苏绣制品，还有南方独有的小玩意。几个人走了那么久，累了也饿了，肖缘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提出找一个酒楼坐坐，主要是歇歇脚，顺便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等她们酒足饭饱下楼的时候，一个嗓门粗狂，豪放的男子正在向旁边的人讲述着：“那位京都里来的老将军真是神勇，硬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形下活捉了对方的头领，就是战况太惨烈了，据说死了很多人…”
    “请问大叔，您说的京都的老将军是姓肖吗？”肖瑶三步两步奔向那个讲话的汉子，她想知道，那个“京都里来的将军”是不是祖父。
    吹嘘的正欢的汉子听见有人打断自己的话，刚想发火，扭头看见捣乱的人居然是个小仙女模样的小姑娘，那到了嘴边的脏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虎背熊腰的大汉顿时变成哑巴，只会挠头了。
    “您别紧张，我只想知道那位老将军姓什么，如果您有其他的消息就更好了，我可以请您喝酒，只要您能告诉我老将军的近况。”肖瑶仰视着对方，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祖父的消息了，京都的来信里也没有提及，正因为这样她才越来越惦记祖父和两个叔叔。
    “小……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至于那位将军的名讳就更不知道了，对不住了。”大汉感到非常抱歉地对肖瑶说出了实情。
    “您刚刚说的是发生在西北边城的事情吗？”肖瑶换了一种问法。
    “是的。”虽然是道听途说，可是这一点他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那就应该是了，您刚刚说战况惨烈，那您知道有将军受伤吗？他们姓什么，叫什么。”现在的肖瑶既想听到祖父和二叔的消息，又怕听到他们受伤，心里纠结万分。
    “你别担心，老将军久经沙场，一定不会有事的。”不知是巧合还是偶遇，唐家的小神童突然就出现在酒楼里。
    “真的吗？”肖瑶转头问唐昊，她对说话的人不感兴趣，只有这句安慰人的话是她此时此刻最想听到的。
    “是真的。”唐昊看见肖瑶那无助、迷茫的眼神，心疼极了，这个小姑娘就应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一点委屈也不应该受，因为她受惊，受伤的表情太让人心疼。
    “谢谢你。”肖瑶也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她还是礼貌性地表达了感谢。
    不……不必客气。”唐昊艰难地说道，肖姑娘居然和自己说了好几句话，唐昊有些飘飘然起来。
    “表妹我们该回去了。”钱氏拉起肖瑶特意绕过唐昊，转身往外走去，这个唐家的小公子一定是有意出现在酒楼里的，就为了找机会靠近表妹，可恶的臭小子，还神童呢！简直是无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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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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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