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议论

    肖家准备了丰盛的酒席招待闻夫人和阮嬷嬷，饭后由肖敬康亲自将两位护送回闻府。
    佟明玉吩咐下人将已经正式命名为“遥远楼”的绣楼从里到外重新仔细打扫了一遍，因为等一天之后阮嬷嬷再来时，三个人就要搬到那里去住了。
    佟明玉有种女儿即将离开自己的感觉，心里怅然若失，一面做事，一面难过。直到晚饭一家人聚齐时情绪还是低落的。
    “平安，你真给二叔争气，好样的。”肖敬泰大言不惭道。
    肖敬康瞪了二弟一眼，那是我女儿好吧，你激动个什么劲。.
    “平安是值得表扬，说说你想要什么奖励。”肖将军对自己这个小孙女从来都是大方的很。
    秦氏摇头笑而不语，老爷的私库里除了搬不动的大件，除了兵器，估计也没有多少好东西了，能送出去的，几乎都被他送给两个小孙女了，甚至于连那些大件他都已经许诺以后留给孙女们添妆用。
    我想要自由，我想再玩几年可以吗？知道说了也是白说，肖瑶索性沉默不语。
    “平安看起来可不像你们那样开心呀！”肖敬言欣赏着小侄女憋屈的表情，心情畅快地说道。
    “开心，我为什么不开心。”肖瑶冲四叔扬起下巴，展露笑颜道。最爱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人非四叔莫属。话说余大小姐最近怎么没有消息了，不然的话四叔光顾着闹心，也就没心情调侃自己了。
    “哦，原来开心是这个样子的，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肖敬言继续逗小侄女。
    明天是不是应该买通一个小厮给余大小姐递张纸条，标明四叔一天的生活轨迹，附带个路线图什么的也不错是吧，肖瑶坏坏地想。
    另外一边，袁雨桐也把今天的事情详细地向丈夫讲了一遍，夫妻俩一致决定要好好谢谢大嫂和肖瑶。
    “大嫂，今天的事多谢你和平安了。”肖敬民起身郑重道谢。
    “一家人不需要这样见外，再则说我根本什么也没做，大概是阮嬷嬷觉得平安需要一个玩伴，所以才会同意收下如意的，真的不是我的功劳。”佟明玉可不敢居功。
    “我要是有个女儿该有多好，就可以姐妹三个一起学习了，我可是听说就连庆国公都请过阮嬷嬷，只是被她婉言谢绝了，可见咱们平安和如意有多优秀，出众。”李娇莹羡慕了一小下，又把自己听来的坊间传言告诉给大家。
    “平安，到二哥这来。”肖熠已经成长为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相貌上比肖敬言差了一点点，可是浑身散发出来的男子汉气息却要比肖敬言浓郁得多。现在正在准备来年秋天的会试，然后再参加春闱，以他的成绩进个二甲估计问题不会太大，之后他就不打算再继续读书了，准备找个差事，然后娶妻生子，悠闲度日。
    肖瑶慢腾腾地走向二哥，眼前这位和四叔一样腹黑，只不过四叔腹黑在嘴上，是有什么坏主意边说边做那一类的。二哥则完全相反，只做不说，让你想找他算账都无迹可寻的那种。
    “好好跟阮嬷嬷学规矩，再有几个月你就六周岁了，不可以再躲懒了知不知道。”
    肖瑶刚想开口辩解一句“哪有”，就听二哥再次开口：“女孩子学习规矩就和男孩子读书差不多，都是必经之路，绝对不可以省略。”一转眼妹妹都要开始为将来做准备了，真是岁月无情呀！
    “是该好好学。”肖扬中肯地评论着，尽管妹妹在自己心里是最好的，最优秀的，若是能够锦上添花不是更好吗？看家里人高兴的样子这个阮嬷嬷一定很好，说不定妹妹以后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名门淑女呢！
    “我收回那天的话，但愿你早日成为淑女。”肖瑞貌似鼓励地说完这句话，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亲妹妹一眼，这姐妹俩如果可以中和一下，把平安的聪慧，如意的娇憨融合到一起，家里也许……大概……应该可以培养出一个淑女来的。
    “妹妹，你不用害怕，如果那个嬷嬷敢欺负你，你就找人告诉我，五哥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哎呦，疼，娘您怎么又打我。”肖俊英雄救美还没有上演完，就被亲娘逮个正着。
    “伯母，您可以轻点吗？”肖琦慢悠悠地过来救火。
    肖俊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要是自己真的发生危险，等六弟赶来恐怕只剩下收尸一件事可以做了。
    佟明玉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大好，而且她也十分清楚，女儿并非发自内心地想跟着阮嬷嬷学习。这小子居然不怕死地为妹妹站台，助威。这还了得，反正儿子皮糙肉厚，打几下出出气。
    “祖母，我可是您亲孙子，救命呀！”知道叫别人没用，唯有祖母心疼自己，此时不喊更待何时。
    “快松开我孙子的耳朵，老大，快拦住你媳妇。”秦氏最心疼几个孙子了，不过今天孙女可是给自己和家里长了脸，以后再出去别人一定会羡慕、恭维肖家，想想那种场面真希望明天就是出去赴宴的日子。
    热热闹闹地吃过晚饭，大家回到各自的院子。
    肖敬康早看出妻子今天心绪不佳，问清楚原因后劝慰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心里也非常难受。当初要是不建那座绣楼，不对，现在应该叫遥远楼就好了，那样女儿依旧可以留在自己和妻子身边，现在后悔也晚了，改天找女儿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隔三天两天的回雅园来住一晚，不然的话自己可怎么过呀！
    肖敬民也和妻子议论着今天的事情，阮嬷嬷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原本再过几天一家三口就要返回松江去了，如今只好把女儿留下来，夫妻俩个回去。
    “也不知如意如果听到了自己要被留下来的消息会不会伤心难过。”肖敬民努力设想着女儿与自己难分难舍的场面，臆想了半天最后得到一个结论，那种情形基本不会出现。
    袁雨桐也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丈夫，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除了离开她姐姐真心实意哭过以外，根本没见过人家掉过眼泪好吗！看来没有血淋淋的教训摆在眼前，这人是不会死心的。
    “你不是担心如意吗？我们去看看她吧。”
    “走，如果如意难过，我们还可以安慰安慰她。”谁说妻子心粗，看看，多贤妻良母的一个人啊！
    到时候还不知道究竟是谁需要安慰呢！袁雨桐禁不住想到。
    肖缘果然还没睡，人家正在那里畅想新生活呢。
    “如意过几天爹爹和娘亲就要返回松江了，你一个人留下来会不会难过。”肖敬民试探着问。
    “我会和姐姐在一起对不对。”
    “是呀，你们一起学规矩，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住……”随着肖敬民的叙述，肖缘眼眸中的光芒一次次绽放，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那是一种正中下怀神情。
    “所以，如意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要懂事，要坚强。”总结性发言之后肖敬民并没有等来女儿的不舍和撒娇，难道女儿已经伤心到无声哭泣的地步了吗？好可怜的孩子呀，要不还是一起回松江吧。
    “哦，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每天都和姐姐在一起了，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哈哈，我会高兴的今晚睡不着觉的怎么办？要不我今晚就去找姐姐睡吧。”说罢转身扯过外衣就往身上套，简直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袁雨桐早在女儿双眼放光时就离开了，伤不起，躲的起。只留下肖敬民一个人如同深闺怨妇一样，木然，呆楞在那，最后还是袁雨桐大发善心地回来把他连拖带拽领回了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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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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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