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凶手不是人

    发现他尸体的是给他送洗澡水的小二。满地的血腥吓得小二的魂都快飞了。那黄金武者居住的客栈，也吵闹了一个晚上。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第四个受害者，一时间，整个灵城，都陷入了惶恐之中。
    武者修炼本就困难，每一个修炼到黄金武者的人，都是一方势力的财富，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三个，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损失。不用城主府动员，整个灵城里的武者就自发组织起来捉拿凶手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非灵城的外来旅客，被情绪激动的灵城居民给挨个盘问了一遍不说，不配合的，甚至还会遭到强横的武力镇压。城主府同时也贴出了一则告示，让所有外来户接受城卫兵的检查，反抗者一缕逐出灵城永不准入。
    外来者们想要据理力争，那点挣扎在整座灵城居民的强压下，也不得不屈服。敢怒不敢言地像犯人一样被看押询问。
    可是没有用，在整座灵城都动员起来，日夜不停都有人巡视的情况下，惨案还是以每天一例的速度持续地发生着。将所有人的情绪都紧绷着，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这个变、态凶手到底想干什么？用这种残忍的手法杀害武者，就不怕遭到报应么？”乔晔书气得摔坏了手边的凳子恶狠狠道：“要是被我抓到那人，一定要挖了他的内脏，让他也尝尝内脏被掏空滋味儿！”
    容渊斜了他一眼，“如果怕遭到报应，那人就不会这么做了。”
    容渊说完，就蹲下身子，检查第六个受害黄金武者的尸体。跟前几次一样，死者的内脏和大脑全部被掏空，也不知这是那个凶手的习惯还是个人爱好，每次杀了人都要弄得这么血淋淋的。接连面对这种情况，众人都已经能够看着凄惨的尸体在一旁享用美食了。魏灵书就是这般做的，一边吃着果子，一边等容渊检查完毕。
    这次的受害者是个女子，除了她以外，还有年幼的孩子，顾灵之不忍地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披风想要盖在孩子的尸身上，蹲下身子看过去的时候，蓦地瞪大了眼睛。
    “咦？”
    容渊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顾灵之的动作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挡住对方的视线，怕她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到。
    顾灵之无语地将眼前的大掌挪开，“看都看到了，现在遮也没用了。”
    说完不管容渊懊恼的脸色，兀自低头观察起孩子的伤处。
    之前因为受害者的死状太恐怖，她都只是匆匆看上一眼就撇过头默哀。这是第一次仔细地查看，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身下这个孩童脑袋被敲开的部分，坑洼不齐，除了有用手指抠挖的痕迹，顾灵之还从上面看到了疑似要吃啃咬过的痕迹。
    莫非是？
    顾灵之的心中闪过了一个荒缪的猜测，为了证明不是自己眼花，顾灵之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头颅的伤口处。灵力造成的伤口还残余着淡淡的混乱灵力。拨开遮挡住伤处的头发，在头颅被敲开的边缘，发现了一排细小的孔洞，若是不仔细查看，很难发现这些孔洞的存在。与其说他们是孔洞，更像是被谁啃咬过的痕迹。只不过齿痕排列的方式，比起正常人的牙齿来说，要宽很多。才看起来不是那么明显。
    再顺着这排痕迹往下看，发现头骨被敲开的边缘，隐隐有着这种痕迹。沿着头骨缺失的一圈儿，总能发现一排或是单独的几颗这样的小孔。这个发现，让顾灵之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想法，让她的脸色都隐隐泛白。
    “顾长老可是有了什么新发现？”见她抱着孩子残缺的头颅若有所思，魏灵书走过来询问道。
    顾灵之看了他手中吃了一半的果子一眼，很怀疑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对方还能这么淡定地吃下去么？恶作剧的兴味一起，顾灵之被自己的猜测搅得天翻地覆的思维也轻松了不少。指了指自己刚才发现的孔洞，顾灵之故意压低了声音，让魏灵书能够更认真地听她讲话，沉声道：“你看，这些孔洞的形状，看起来像不像是齿痕？”
    说完又指了指挖空周围几处隐秘的小点，“还有这些地方，连起来正好可以将缺失的部分围起来，你说缺少的那部分头骨，有没有可能是被人给生生咬下去的？只不过面积太大，才被我们给忽略了。”
    一个正常人嘴巴能张开的弧度，最多就是一个拳头大小，根本就不可能将一人的头颅都包裹进去，就算有人发现了这些孔洞，也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可顾灵之就是有这种感觉。
    “不错，我也正想跟你说说我的发现。”顾灵之说完，容渊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随后顾灵之就感觉一个温热的大掌覆在了自己头顶，温柔地揉了揉。
    “几天前我就发现了那些齿痕，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是被咬过的痕迹，就没有提起。今天倒是有了新收获。”
    魏灵书愣愣地转头看向容渊，就看到容渊拎着一小截的肠子来到他面前，表情正经严肃地指着一端道：“你看这里，这断裂的痕迹很像是被撕咬断的。这边没被咬断的地方还有着几颗牙印。估计是我们来的太快，那人还没来得及将全部的内脏吃完就匆匆逃走了，这才留下了这么一小截。不过这也够我们知道，那人每天晚上杀人是为了什么了。”
    “为、为什么？”魏灵书的表情可以说是僵硬了。顾灵之和容渊的猜测，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容渊白了他一眼，“当然是吃了。”
    说完将顾灵之往怀里一带，快速带离魏灵书身边。悠悠地加上一句：“看你手中的果子，红红白白的，地上那滩污渍多么相似啊。”xiь.co
    魏灵书闻言下意识看向自己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红的皮，白的肉，混合在一起，真的跟案发现场的某些东西很像。脸色蓦地就白了，嘴巴一张，一大摊消化了一半的红白果肉就吐了出来。与其同时响起的，还有周围一同查探情况的热心居民的呕吐声。顾灵之和容渊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低，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他们话。也下意识地随着发展看到了魏灵书呕吐出的那滩东西，意料之内地忍不住了。
    “他们的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容渊一手捂着顾灵之的眼睛，一手抱着人远离人群咂了咂嘴。得到魏灵书恶狠狠地眼神一枚。
    他们绝对是故意！故意在他吃果子的时候说出这些话！
    等魏灵书将胃里的东西都吐空，颤巍巍地站起来的时候，顾灵之两人早就被一屋子酸臭的味道熏得回到城主府去向城主禀告这个发现了。
    不到半天的时间，整个灵城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些天半夜作案的那个凶手，居然是个喜欢吃人肉内脏的变、态，这一恐怖发现让众人对找出凶手的激情又上了一个台阶。
    被虐杀也就罢了，居然死了还要沦为别人的食物！不将凶手揪出来挫骨扬灰，他们决不罢休！
    而发现了这一情况的顾灵之二人，则正在魏灵书的府邸做客。
    狠狠地灌了一口茶水，魏灵书看着二人的眼神还带着一股子怨气。
    “说凶手是半神的是你们，现在否定的又是你们，到底凶手是什么修为的？能不能给个准数？”
    面对魏灵书充满怨念的话语，容渊淡定地饮了口茶，在对方要吃人的眼神中道：“我只是说凶手可能不是半神灵武者，可没说不是半神的修为。”
    乔晔书瞪了容渊一眼，“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么？”
    “这区别可大了。”容渊不紧不慢地将茶杯放回去，懒洋洋道：“之前我们把凶手都定位在人的身上，可现在看来，不是人的可能要更大些。”
    “什么意思？”
    “就是说……凶手很可能不是人。”
    “这怎么可能？”乔晔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遗失之地的凶兽最强悍的也只能跟紫晶体强者打个平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杀掉那么多人？更别说凶兽都是一群没有脑子的东西，怎么会有灵力？还是那么高的修为？更别说这么久都没被人发现，难道凶兽还能像人一样拥有智商？”
    在芬兰图中的吱吱透过顾灵之听到这句话不乐意了，愤怒地举起了爪子就想从芬兰图中钻出来跟他理论理论，到底动物会不会产生智商这一问题。被顾灵之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本来两人现在在城内的处境就很尴尬了，一部分人相信城主的判断，觉得他们不是凶手，另一部分还对他们持怀疑态度。刚说了杀人的很可能不是人类，而是某个有着智慧的生物，吱吱就冒了出来，那真是想不引人怀疑都不成了。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这群没见识的井底之蛙，没见过的东西就不存在么？动物修炼到一定境界也是可以产生灵智的，极个别的还能化成人形，跟人类共存。跟大陆脱节的这么多年，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了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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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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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