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盲人摸象

    生物的感受器和处理器决定了生物眼中的世界。
    比如有些蛇类能够看见红外线，锁定恒温动物的轮廓。
    有的鸟类能够看见紫外线，见识到的羽毛颜色更复杂和艳丽。
    拥有神识的修士更是拥有三维视觉，和只能通过二维视觉观察世界的凡人大不一样。
    至于师妹眼中的世界。
    方钧无法用简单的词语来形容，因为太抽象了。
    如同一瓶瓶七彩的油墨，搅浑在一起，但又不完全搅浑的样子。
    这些颜色还是动态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运动着。
    单是如此也就是一幅静态的难以理解的画面罢了。
    但在接受这幅画的时候。
    作为承载这幅的信息载体光子，涌入到神识结构之中的时候。
    其独特的撞击频率和结构，引起了神识结构的变化。
    让人产生了恶心、难受、撕裂、疲惫的感觉。
    倘若只是一种感觉也就罢了。
    可这种感觉产生的原理是神识结构的改变，就好似凡人用手触摸火焰会在手中留下烫伤的印记。
    这种改变也是如此。
    长此以往，修士的精神就会变得不正常。
    认知世界的思维结构就会遭到破坏。
    进而变成思维结构异于普通人的精神病。
    “怎么样，这就是我眼中的世界。”
    “你是否现在就要退出？”
    “退出的话还得及。”
    “再继续下去你真的会和我师父一样，入神识衰亡的下场。”
    师妹的声音从神识中传来。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有事呢？”
    “仅仅凭借你过去微不足道的经验？”
    方钧神色自若，看着这个奇妙的世界中，唯一正常的，和外界一般无二感官的师妹：“我反倒非常的好奇。”
    “你为什么能够在这个世界保持着正常的形体。”
    他以师妹的视觉观看了自己身体一眼，只觉得像个布满了灰暗阴影，充满了冷色调的构成的人形异物。
    “奇怪，我的形体比现实世界大了一点，大概高了三十厘米。”
    方钧尝试用手触摸了比现实世界大一圈的形体，然后他愣住了：“我摸到了我自己？”
    这次他不再用手，而是采用了神识。
    结果每一个部分都能够清醒地触摸到，都能够对应现实中身体的部分。
    “我变大了？”
    “不对，我的神识在现实中移动了2米的距离，在这里则是移动了2.3米。”
    “然而速度理应是没有改变的。”
    “是这里的世界观扭曲了我对于距离的判断吗？”
    “但是扭曲的地方又不一样。”
    “我腿部长了，腹部长，脑袋长了。”
    “可是消耗的时间还是一样的。”
    “那么在这个世界观中速度又该如何判断呢？”
    形如一段100米长的跑道。
    在现实中匀速运动每秒10米，10秒后就能到达终点。
    然而在这个世界中，这个距离是130米，或者其他数值。
    也要要求10秒后达到终点。
    但这个速度不是匀速的。
    它可能在本来20米到30米的距离处额外延长了10米，在60米到70米处额外延长了20米。
    那么在这个运动过程中，原本的10米到20米，30米到60米，70米到100米就会是匀速10秒。
    而20米到30米，60米到70米的速度就会突兀的发生变化。
    这个变化无论是怎样的，都会保证最终到达终点的速度在10秒内。
    粗略看下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实则问题大了，动能定理怎么守恒？
    你速度凭什么在这个区间突然发生变化，当动能定理不存在吗？
    “对了，你是怎么理解这个速度的变化的？你应该是没有和我一样的视野的，你该怎么计算这个过程中的运动变化？”
    没错。
    单是动能定理不守恒也就算了。
    生活在这个世界观中的人，是怎么判断物体的运动的？
    一个本该匀速运动的物体，突然加速，你又该如何接住？
    这还是匀速运动的物体，如若是变速运动的物体，这个过程还会更加的复杂。
    师妹面对方钧的询问，只是理所当然道：“靠着感觉就行。”
    方钧了然：“确实，靠着感觉就行。”
    “就和自然界的生物一样。”
    “凭借着积累下来的经验，就能知晓如何判断物体的运动。”
    “可是我却没有这种感觉。”
    “这么你分享给我的视觉也是不完全的。”
    “我懂了，分享视觉的法术总就是需要人去开发。”
    “否则不同的事物有着不同的处理器，哪怕是感受器一样，对事物的解读也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同一张图画，正常人看到的和色盲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而开发这项法术的人显然不是你。”
    “而是你师父。”
    “你师父无法很好的认知这个世界，所以实际上我现在看到的也不是你眼中的世界。”
    “也没有你眼中的真实感知。”
    “也就无法很好的了解你感知下所诞生的经验。”
    “不！或许不仅如此，你的思维结构也是特异的，表明上和正常人差不多，但内核却天差地别。”
    “你能认识的几何图形，我未必能够认识到。”
    “就和空间上的维度一样。”
    “正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和了解多维空间上的模型。”
    “数学家倒是能够想象，但也不是什么图画上的想象。”
    “而是通过数学工具，建立多变量的函数来理解多维空间。”
    到这里，方钧眼睛炯炯有神，越发的明亮了。
    当然，在这个世界中却是看不出来。
    只能观察到方钧身上的灰光更加的阴暗了。
    师妹迟疑了一会儿道：“你到底在什么？我能理解一些，但是并没有全部理解。”
    “还有，你为什么还没有事情？”
    “我的师父身为筑基九重天，认为这个世界蕴含着金丹的奥秘。”
    “可是在亲身观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疯了，回到现实中的时候，神识就衰竭坐化了。”
    “你现在待着的时间比我师父还长，你怎么还没有任何事情！”
    方钧淡淡道：“那是你的师父不够强，如此简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