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鹿蕴的决定

    “一切都能好起来吧。”
    这句话明显是一个旗帜，是个f1ag。可是这里不是舞台，我们也不是给观众取乐的戏中人。只要一直不放手承认这场灾祸的..悲剧性，也就永远有机会把生活逆转回来。
    “嗯，我也愿意相信。”:p
    鹿霉稍稍放慢脚步回应了我。鹿蕴则一下也没有迟疑，仍然低头前进，抓着礼服的裙摆，声音生涩的说道。
    “大凶，你知道什么是颂歌效应吗？对有些事情只报喜不报忧，报喜就会得到奖励，而报忧就可能回送上断头台。”
    “所有人肯定都是希望生好事，都希望报喜。可这种喜悦能带来什么？我们只是干等着天降良机，就能把妈妈救过来吗？”
    我沉默着走了有几百米，已经知道鹿蕴的心态已经不再如往常一样的平和了。安慰也不行，不安慰也不可能心安理得。
    可是就在这短短几十步的距离，我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干等着肯定不行……”
    我们现在不抱希望，反而比说那些只是憧憬的话要好的多，鹿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任凭你愿不愿意对这种前途有好或者不好的憧憬，未来也不可能因为这一点愿望生改变。
    “对，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你跟小霉还有半年就该高考了，我本来被指派了今年英国交换生位置。爸爸现在是工作还是照顾妈妈都是个问题，就更别提唤醒她了。”
    鹿蕴的声音罕见的沙哑起来，然而依然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我们也自然没有太多的话要说，只是沿着月光撒下的方向随着她离去。
    随着街道上灯火一盏盏地熄灭，我觉得举步维艰。这种突然失去了希望的漫步，足以摧毁掉任何坚韧不拔的意志。
    ……
    草草给她们煮了两袋方便面摆在餐桌上了。两个人并不领情的在我千催万促下不情愿地走出房间。
    就算只是煮了两袋方便面也不成敬意，可也算是我的一片苦心啊。本来是烧开水不用动煤气灶直直接泡就行，我还怕她们俩吃得不舒服所以换成煮的。
    很想抱怨几句，只可惜看到俩人都是满脸愁云，弄得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等她们两个吃完了，我又准备勤快的端起空了的盘子去洗碗刷锅的时候，鹿蕴却示意我停下来了。
    她把三个碗都摞在一起，顺便拾掇起了筷子放在一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了让我万分惊诧的话语来。
    “我决定了……要勤工俭学。”
    眼神坚定的环视了我跟妹妹。
    “出国留学的计划我一会要跟导师商量换人。去英国的话因为学校政策减免一半学费可价格还是偏高。况且现在家里的情况也是不得不这么干了，我在外面兼职工作的话，能给家里减轻多少负担就算多少。”
    “你那样干就不后悔吗？”
    我杵着手指头，表情为难的看着她。
    “没有别的办法了吧。你们两个都要高考，总不能因为这点事分心。家里的存款按以前来说是宽裕，可是坐吃山空终究不长远，植物人又是个无底洞。”
    “我能做的，就这么点儿。尽人事就不希求天命，剩下的全凭造化了，你们觉得呢？”
    说完，她眯起眼睛看着鹿霉足足有五秒钟。可是鹿霉也没能表达出对姐姐这件事的具体感想，她轻咬嘴唇，睫毛颤抖着，一句话也没说。
    “再说我也不后悔。我都已经考上大学，参加那么多活动，甚至快要当上学生会主席了，早就用不着担心没前途了。”
    我分明看见她的耳朵颤抖了一下。那是鹿蕴说谎话的标志，从小到大任凭对谁说谎，那达的耳朵神经也得出卖这个人。
    不过我先晾着她，不提这件事。傻子都知道她越是关键时候就越想把姐姐这个身份给贯彻到底，就跟熊孩子装成熟一样，她还得继续在我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吧。
    “这也是我能想到目前最好的打算。学校那边可能会补贴一点经费让我考虑。可是我仔细一想英国也没什么劲，到头来还得回国，就业资源什么的反正也都在国内。所以我这个办法还算得上精打细算，勉强来说也是两全其美。”
    哎呀，耳朵都要抖掉了吧。
    我兀自瞧着她红而且摇晃得愈加剧烈的耳垂不禁想要笑，只可惜现在的境况还不是笑的正确时机罢了。
    我表情淡漠的拾起杯子去接点矿泉水，这方便面做的有点太辛辣，我坐在那里忍了半天，差点把眼泪都辣出来了。
    她们俩稍稍振作精神的盯着我接完水咕咚咕咚全畅快淋漓的喝了下去，还擦了擦嘴巴。
    “都看着我干嘛？接着说。”
    “我的话说完了，剩下的事就是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好啦……我来收拾这堆东西吧。”.
    鹿霉要是有苦难诉，那应该跟我想的也差不多吧。她姐姐撒谎的征兆，无非就是那么简单的生理现象，相信也不只是我能知道。
    “鹿蕴，说完了就听听我的意见吧。说实在的，我还挺不喜欢你那计划的。”
    我沉着得开了口，得到反馈她停下了伸手抓盘子的熟稔举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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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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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