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奖励？”
    浮想联翩中，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难以启齿的话是时候说出来了。
    “那不是，你不愿意现在让我做的吗？”
    “所以说！所以说才是奖励啊，快点别假装不情愿了……好不容易想到个有点意思的活动。”
    她语无伦次的说了一串串我听不太懂的话，就迅速的把那件非常制服感的格子短裙穿上，又背过我慢慢拉上灰色的连裤袜。
    我伫立在原地，默默的看着。
    “看什么啊……”
    她很不满的回过头，想撅起嘴埋怨我几句。
    “这个裙子是中秋节前一天买的，但是，那天没有机会穿就出去了。怎么样呢？”
    “嗯，挺好看的。”
    我漫不经心的敷衍了一句，满脑子想的仍然是刚才她所告知我的“奖励”。
    “大凶，你的态度很敷衍……我的好感度降低了……你看着办吧。”
    她趾高气昂的抬起头，从身后掏出来了棉质的什么东西，才拿出来的一刹那又害羞的低下头，窃窃问道：
    “这个，还要垫一下吗？”
    ……怪不得早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原来这个笨蛋是垫了胸。
    奇怪，我也没嫌弃过她胸前有点平坦的问题，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垫胸呢？
    “嗯——不用了吧，鹿霉其实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
    我虚伪地侧面称赞着她。
    况且呢，从实际上说她也算不上是飞机场，只是比起同龄人幼小了一点点而已，就自卑到想垫胸的程度了。
    她却愤懑不平的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捂着上半身，一脸的难以置信。
    “可是要正式约会的话，就必须装的成熟一些，更像一个女朋友一样。”
    我眼神往外面撇了撇。
    “谁告诉你约会就得装成熟了。我就喜欢跟那种清瘦少女型的女孩子出去。你就是那个样子的。”
    她顿时语塞，堵住了呼吸道，从下往上通透的特有红色浸透整张脸，散发着蒸汽。
    于是她毅然决然的把胸垫扔进书包里，直接穿上了自己和那件裙子很搭的短袖。然后补了妆就拉着我走出了体育馆。
    外面是轻阴的天气，我说怪不得这么闷热。小镇里的泥土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延伸过来清新味道，还是这几天刚刚能感受到的。
    我担心的看着身边看起来非常冷的妹妹，有点傻气的打了个冷战。
    秋风虽然温润但也确实带着南方湿润的冷气……我是感觉这样的天气当然是很舒服，但是果然更担心旁边的笨蛋。
    “鹿霉，你冷吗？要不要穿我的外套？”
    “咦？嗯——哼??太丑了，不穿。”
    这下子确实是没有什么能说的了…要的她说“不冷不冷，哥哥你穿吧。”的话我还能强迫她穿上。
    但是她用“丑死了”来堵住了我能说的那句话，我就只好有苦难言的拉紧了拉链。
    “我是说衣服很土，哥哥还是很帅的。”
    “呃…是，是吗？哈哈哈，还是第一次被你这么表扬呢。”
    我有点高兴，得到妹妹的表扬之后连湿漉漉的天气都让人心里暖得不得了了。
    我们牵着手，不约而同的走出学区房的那片区域，看起来她跟我一样，也不愿意在人烟稀少的地方耽误时间了。
    但是呢，我觉得人烟稀少的地方也很好。如果有个小亭子，一会再下起了雨的话没准就会重新发现多少楼台烟雨中的温婉景象。
    “哥哥，接下来去哪里呢？”
    我们走到车站旁边停下脚步，她歪着头问我一句。
    嗯嗯，刚才鹿霉也说了接下来去哪里由我决定。毕竟我以前也不是没和女孩子交往过，所以大概还有一些经验可供借鉴呢。
    “嗯，我想想哦。”
    十月份电影院好像没什么好片子，然后附近的意大利风情商业区我也不是太熟悉。
    情侣能经常约会的四方，左思右想也就那么几个。这样的小镇也没有游乐场，能旅游的地方也是少之又少。
    而且鹿霉那么挑剔，屈指有数的几个约会地点她还不得挑三拣四的筛掉九成…
    哎？和妹妹谈恋爱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吗？
    “哥哥，公共汽车要到了，快点决定！”鹿霉一脸无辜的盯着我，没好气的跺了跺脚。
    我紧了紧外衣的帽子，扣住了鹿霉的肩膀，表示我已经脑细胞坏死了，接下来就靠你。
    “真是的，哥哥没有一点点男朋友的样子。你肯定是想——鹿霉这个笨蛋挑的很，就算我找好了她也不同意所以索性让她来选比较省事——对吧？”
    “哪有！呃，怎么说呢？有一点点吧。”我无力的对着她辩解道，“不过我可没有一点嫌弃你的意思。”
    “骗子…明明就把我当麻烦了……”
    她靠着我的胸口，我靠着车站的站牌，吹着侧面袭来的东南风，风中凌乱。
    “那，我们就去平时人很多的那条街。”她突然抬头开口。
    她所说的那条街就是在我们念的高中旁边的一条商业街。这个小镇分为东西两个中心，西边是我家附近的商业街，就是马思渔家开宾馆的那条。
    东边是最早先的商业中心，也就是鹿霉现在要去的那个。大概能碰到很多同学。
    “那个地方，能碰到好多你的同学，没问题吗？”
    因为鹿霉的关系，我在学校男生众里也算出名，虽然是以“鹿霉哥哥”的代号出名的啦。
    在那里被别人看到我们这么亲密的样子，我精思附会了半晌，可真没问题么？
    “我就是想要让同学们都看到，才要去那种地方的。我和大凶要走出的第一步，应该就是同学朋友们这一关吧？”
    眼睛里罕见的让我看到了坚毅的光彩，鹿霉已经不再软弱，她早就做好了我都没有思想准备的觉悟了。
    同学，朋友，家人。
    这是我们现在应该先考虑的事情。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唾手可得却需要患得患失的短暂春天，而是得到大家认可之后，才能完全起来的家庭。.
    爱，家庭，未来。
    然后，我们才能奔向这个远大梦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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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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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