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姐姐

    改变是从三年前开始的。
    “蕴你看看现在有没有信号了？”
    我在压腿的时候，听见大凶的大声呼喊姐姐的声音了。
    “不行啊，还是没有。你再重启一次。”
    真是的，去死吧。没有电视就只能跳舞这种事实在让我难以接受。但是姐姐告诉过我要每天练习两个小时身体才不会僵。所以在电视突然失去信号的这过程中，最好还是把每天的任务完成。
    鹿蕴是我和大凶的姐姐，我们基本上都要听她的。
    姐姐比大凶靠谱，各种方面来说都是。
    “鹿霉，你在压腿么？”
    大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迎面撞上了正在压腿的我。
    真是够了，他以为我想压腿啊？既然不能看电视那就带我出去玩啦。
    “”
    我不高兴的扭头，以沉默代替回答。
    “压不压的随便你，不过现在电视是可以看少数几个台，你要去么？”
    “有哪个台？”我暂时甩下我的不快，抬起下巴像大凶问道。
    “中央体育和中央科教。”他一本正经的告诉我这么几个。
    为什么没有湖南卫视呢，大凶真是笨蛋，要是这样就别告诉我啊。搞得我白高兴一会。
    我面露杀意的瞪着他，可他完全没害怕反而还是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所以说不能看电视的话至少也带我出去玩玩啊，为什么看我的表情还是不能察觉呢？
    “不想看的话就找点别的事做，你不是还要跳舞的吗？”
    “不想跳。”
    跳舞这种事已经够了，一整个暑假就知道跳舞跳舞跳舞。
    他离开我的身旁，可还继续唠叨。
    “那就做作业吧？你还没有做吧。蕴到假底要检查的哦。”
    “今天的已经做完了。”我自傲的挺起并不成熟的胸膛。
    “是么那就这样。”
    就这样？我就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变成现在这副状况的好吧？！
    大凶这个笨蛋，绝对不能轻饶。
    “玩。”
    他回过脸，挠挠头，过了半晌才小声问道。
    “鹿霉，刚才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忍无可忍。
    “带我出去玩！现在就去！”
    我生气得涨红了脸，冲他喊道。
    “你先跳了半个小时的舞蕴在这呢你不跳舞应付不过去。”
    “好吧。就练半个小时。”
    我还是不高兴，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脚架上。
    大凶总会听我的的，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妹妹。不管他在做什么，总是先要满足我的要求。
    即使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已经过分的要求，大凶也全都答应下来。自己会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只要看见哥哥的脸，就会安心下来。
    爸妈工作刚忙起来时，大凶好像是亏欠了我似的，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大概是因为爸妈经常这么教导她来照顾我吧。
    但是姐姐却不一样。
    她选择代替了父母的位置，而不是选择像大凶一样娇惯我。每天都有监督我练习舞蹈，写作业和好好的吃饭。
    但要说这就是代替父母的姐姐的指责，我却完全不认同。姐姐对待大凶和我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我跟大凶完全没差多少岁数，但是总把我当成没有自控力的孩子。但我知道那时候的大凶确实很努力，学习也是，运动也是，不管做什么事都很完美。跟他一比我自己也知道差劲的很。
    所以我不断努力，想得到姐姐的认可。可却失败了，完全跟不上大凶的步伐就一败涂地。
    可在这种状态下，姐姐并不安慰我。她只是不停地督促我，鞭挞我。
    有时候跳舞跳到完全走不了路，也坚决不允许我请假在家养伤。即使大哭得到的也不可能是安慰和拥抱。
    只是鼓励，鼓励我追赶上哥哥的步伐。
    那些我都明白。
    只是有些事我想不通。
    半个小时之后，我脱下裙子和舞鞋，兴高采烈的跑到了卧室。
    我要穿上周买的牛仔短裤。那样比较轻松，再也不要穿裙子了。不方便行动不说，还老得注意礼仪姿势，麻烦死了，再也不穿了！
    一想到接下来就能离开家，身体就如此轻盈。
    “小霉？”
    只是卧室似乎并不是独我一人。但是，姐姐在那里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我以为从更衣室到卧室不会有人的，所以把衣服都放在了更衣室，就只穿内衣来到卧室换衣服。
    不过好在是姐姐，我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换句话就，就算是大凶在，我也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对。
    我继续若无其事的找衣服，姐姐却阴沉了脸。她那副样子时常让我不高兴，我当然也知道她要指责我什么。
    “小霉，以后别在穿成这样在屋里了”
    她似乎很没有精神的样子。因为要是平时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命令我穿上。
    真是的，每次都要这样么？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偶尔放松一点。
    “为什么？”我头都不回，边找衣服边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反问。
    “爸妈不是说过让你在家也保持风度吗？而且万一让大凶看到了也不好。”
    又是这句话，风度什么的我已经受够了。本来小时候就已经被父母以这种理由束缚在家里，又是练舞又是学习，凭什么我要这样做呢？
    所以我要趁我心情不好的说出来，这种忍了好久的事。
    “大凶都没说什么不是吗？而且如果是他，就算是被看到**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自觉的，我抬高音量。
    “小霉，你已经14岁了，有些事已经该注意注意了。难道我还能老是管着你吗？”
    我迅速穿好衣服。
    “姐姐不想管的话可以不管，反正有大凶就足够了。跳舞是我自己的事，穿衣打扮也是我自己的事，别再把我当小孩。”
    姐姐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帮我清理着书桌。
    真让人生气，这样的举动根本就不会让我高兴。他们越是不把我当大人看待，我才越要重视自己。
    “鹿霉？还没换好衣服吗？啊，蕴，你在这里啊。”
    大凶竟然推门而入。说不会害羞就真的闯进来啊？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嗯，你要带小霉出去啊？”
    “嗯，没错。你要来吗？”大凶看上去精神十足。“单独带这孩子出去说真的我很为难。”
    “什么意思啊你？”我低声责怪道。
    姐姐略一思考，摇摇头。
    “我可是高中生，没时间出去玩啦。你回来时候给我捎一个可爱多吧。”
    我们两个就出门了。
    我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一瞬间觉得好烦，但没想到成了我最后的悔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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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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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