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梁萧当众给司马啸云这一耳光，迅速且彻底地激怒了政敌司马家。
    就连武帝都傻眼了片刻，旋即失笑。
    此子，可真有意思！
    “梁萧！你他娘的是疯了不成？！”司马凌云当场歇斯底里，失声咆哮。
    司徒月连忙回过神来，拉住情郎，盯着梁萧，怒极反笑。
    “凌云哥哥，咱们有陛下主持公道呢！”
    司马凌云这才迅速恢复冷静，感激地看了司徒月一眼。
    眨眼间，司马家众人已是激怒难平，群情激愤。
    太傅司马延年，吏部尚书司马北，吏部侍郎司马允年，工部尚书司马渊，镇北将军司马凌云，一同出列，来到台前抗议。
    “陛下！梁萧目无王法，当着您的面擅自殴打太傅之子，该当何罪！”
    武帝只是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梁爱卿是车骑将军，徐州牧，万户侯，司马啸云既然是白身，该给人家的尊重呢？”
    司马家众人一愣。
    司马延年只能硬着头皮哀声道：“陛下如此偏袒一个竖子，只怕会寒了天下士人之心！”
    其他三家门阀见火候到了，纷纷出列，声讨梁萧。
    “请陛下责罚梁萧，以儆效尤！”
    武帝皱紧眉头，道：“梁爱卿有何高见？”
    梁萧不假思索道：“臣作为车骑将军，教训的又不是镇北将军，而是家教恶劣、以下犯上的司马啸云，此事明明合乎礼法。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几位大人莫非是想让陛下担上昏君之名，有失偏颇？”
    武帝这才冷声道：“刚才镇北将军还问候梁爱卿的亡母，同样有违礼法，朕念在他急怒攻心，也不追究，权当双方扯平了。”
    二人寥寥数语，让现场陷入短暂的鸦雀无声。
    礼法！
    “欧阳尚书！”司马家众人纷纷向欧阳彦投去求助的目光。
    欧阳彦脸色难看，只好回应。
    “其实，梁萧所言极是……”
    司马家众人顿时呆若木鸡。
    他们绝不相信欧阳彦会偏袒梁萧。
    那就只能怪司马啸云自己不长眼，没有斟酌好辞……
    准确地，是他们司马家的人长期飞扬跋扈惯了，显然也没料到梁萧敢在武帝眼皮子底下打人。
    再看秦牧、王腾等人，还有梁萧身后的江左鬼才靖云生，明显也愣住了！
    秦昭柔更是花容失色！
    一切皆是始料未及！
    就连钟离晚雪也只是保持表面的冷静，实则揪心不已。
    梁萧要她静静观看，但她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里是门阀的主场，天子也不可能总是为他话！
    司马凌云压下滔天的怒火，回头盯着梁萧，咬牙切齿，撂下狠话。
    “你，给本将军等着……”
    这一刻，司徒天良，司徒月，司徒英豪，旁观的司徒家三人看在眼里，心中狂喜。
    梁萧这是自寻死路！
    司马啸云捂着肿得像半个猪头的脸，捏着自己掉的牙齿，在堂兄弟们的搀扶下回到原位，满眼怨恨。
    司马凌云看在眼里，心都要碎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
    欧阳彦见此事暂时平息，只能耐着性子向武帝建言：“请陛下指示……”
    武帝摆手道：“莫急，让梁爱卿和镇北将军自由发挥，畅所欲言。”
    自由发挥？畅所欲言？
    在场众人不得不佩服武帝的想法。
    啊？陛下，您确定不是煽风点火？
    武帝这一句话，非但没能平息双方恩怨，反倒让司马凌云等人彻底按捺不住。
    你不管梁萧是吧？
    我司马家来管！
    现场数千文人，他还能拔剑杀了不成！
    司马凌云见武帝俨然也想看戏，便不再犹豫，当众怒斥梁萧，正好接替受伤的司马啸云。
    “梁萧！今天可是士族交流会，你既然知道自己身为车骑将军，何故如此为难舍弟一个白身！”
    到最后，司马凌云逐渐冷静了下来。
    梁萧这才瞥了司马凌云一眼，微笑回应，“已经翻篇的事，大家都各退一步了，你还想怎样？再翻出来，那可就是翻旧账咯？司马家自诩士族领袖，怎能如此肚鸡肠？”
    众人无不惊讶于梁萧的无耻。
    他打了人家的公子，居然还要人家大度？
    “你、你……”司马凌云也被下来气得七窍生烟，平日里的牙尖嘴利也派不上用场了。
    司徒月看在眼里，心急如焚，正要帮腔，却闻梁萧话锋一转。
    “既然你们不愿善罢甘休，又不敢违抗礼法……你司马凌云被视为武功盖世的镇北将军，本将军也是车骑将军，不如咱们当众切磋一番，点到即止，权当为此会助兴。”
    话音刚，在场众人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梁萧根本就是冲着司马凌云去的！
    旁观的赫连克全程三缄其口，终于在这一刻惊恐万状，“难道……”
    靖云生向二人走来，轻笑一声，“听镇北将军单枪匹马突入敌营，斩杀左贤王，武功盖世，想来也不会拒绝此事。”
    不错！
    靖云生一席话点醒了在场所有人。
    “凌云哥哥，人争一口气！”司徒月的满脸焦急转为激动和期待。
    “争一口气！”无数才子佳人纷纷附和。
    就算梁萧能连斩匈奴一百零八将又如何？
    他也做不到单枪匹马突入敌营，斩杀敌酋，全身而退！
    武帝同样是一脸期待，压下心头的狂喜，静观其变。
    梁萧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这个做皇帝的也不可能再听不懂。
    司马凌云却是勃然色变，急中生智，严词拒绝。
    “治国安邦，讲究的是文治，而非匹夫之勇，本将军岂会像你一样好勇斗狠，野蛮至极！”
    梁萧微笑道：“你不是声称自己杀了左贤王？怎么，有如此斩首敌酋的勇气，却不敢当众露一手？”
    梁萧话音刚，武帝父女，云家众人，三大门阀，皆吃了一惊。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了，这是匹夫之勇！”司马凌云喝道。
    司马延年终于急了，出面叱责：“梁萧，这可是士族交流会，不是比武大会，你想要比武也应该挑其他场合！”
    全场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明白，武功盖世的“镇北将军”为何会拒绝梁萧的切磋请求。
    “这不是为他弟出气、为他自己立威的机会么？”终于有一些中立的才子佳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凌云哥哥，狠狠揍他呀……”司徒月早已急不可耐。
    司马凌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片刻之后，广场上响起梁萧清朗的笑声。
    “他司马凌云不过是个欺世盗名之徒，冒领了斩首左贤王的功劳而已，自然没有胆量与本将军切磋！”
    全场哗然！
    赫连克终于跳了出来：“武君梁萧，请你把话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