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雨夜，陷阱

    啪啪，啪啪，黄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冰冷，疼痛。
    在滂沱大雨之中激战一天又是什么感觉？冰冷，绝望。
    “咳咳！咳咳！”
    一个雨忍不住地咳嗽着，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腹中饥火正旺，唇舌干渴欲裂。
    好想吃点东西，好想喝点热水，好想休息一会……
    然而对面的木叶忍者冷笑了一声，一次次的攻击未曾有丝毫止歇，又不真的与雨忍拼命，只是让他们的精神渐渐变成一种麻木的紧绷状态。
    这样的状态能持续多久呢？雨忍自己也不知道。
    终于，终于到了换防的时间了。
    他忙不迭地将自己的岗位移交给同伴，然后踉跄着走到稍微有些遮蔽的地方去休息。在那里，许多换防下来的雨忍都聚集着。
    被雨水打得湿透的咸鱼咸菜，冰凉的混入了雨水的清水，这就是他们的食物和饮水。
    再看看对面的木叶忍者，充足的资源让他们能够搭起避雨的帐篷。御寒用的姜汤香味自帐篷中飘出，甚至在雨忍的阵地上都能闻到那种奢侈的香料的味道。大锅里熬着肉汤，油花和肥美的肉食混在一起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香味。纳豆，咖喱，米饭，各种各样在雨忍看来无比奢侈的食物几乎是无限量地向木叶的忍者供应着。
    咕嘟，雨忍的喉头不由得滚动了一下。努力地不让自己去想那些诱人的东西，雨忍闭上了眼睛，抓紧这短暂的时间开始休息。
    他们的换防时间越来越短暂了。一来是队伍中的伤者越来越多，人手渐渐不够轮换，二来也是每个人的精神和体力都耗费巨大，三来就是在这样的雨天之中，热量流失的实在太快了。因为这些原因，雨忍不得不加大换防频率，但带来的就是每次换防后的休息时间减少，换防下去的雨忍得不到足够的休息，没有足够的后勤保障，湿冷的衣服数天内就能让他们全体重病。
    高地之上，三忍在与半藏对峙的同时，也同样在关注着战局。
    纲手冷笑了一声：”饮鸩止渴罢了。“
    大蛇丸和自来也同样点了点头。他们从未想过，缺少后勤和医疗保障竟然会让一支意志坚强的队伍陷入这样的窘境。
    半藏目光无悲无喜，气势依然。
    ……
    入夜了，这场持续了一天的暴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反而越发地在夜色中肆虐起来。
    半藏立于阵地之中，冰冷的雨滴浸入他身上的戎装，然后又被他无意识间散发的查克拉所蒸干，袅袅的水气升腾而上。
    木叶那边，因为夜幕的来临，也是给雨忍留下了一些喘息之机。
    尽管根本称不上疲惫，但这些木叶忍者仍是有条不紊地向后撤退。而在一两个小时内，另一批精力充沛的木叶忍者又会向着雨忍的阵地冲击而来。
    三忍彼此对视一眼，互相都是点了点头。
    ……
    雨忍阵地后方，瓢泼大雨配合着夜色，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坊次郎敏捷地在黑暗之中行走着，在他的身后，一支近两百人的生力军紧紧地跟着。
    ”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这是半藏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将决定这场战争走向的任务，将决定雨之国未来的任务！“
    坊次郎不时地回头观察后面的情况，而这时，他听得最为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那是倾盆大雨都无法掩盖的铿锵步伐，是在千万人厮杀中也能将千万人呐喊声压下的脚步声。
    ”半藏大人！“
    半藏手中提着他的半月镰，冰冷的雨水从比雨水还冰冷的镰刀上淌下。
    他的目光扫过雨忍最后的希望，向着他们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用铿锵的语调道。
    ”诸位，我是半藏。“
    四周静谧如夜，唯有哗然的雨声传开，所有人都用狂热的眼神看向半藏。
    ”前线，快要守不住了。“半藏的声音很是冷静。
    当他直截了当地说明了状况后，鸦雀无声的雨忍部队中终于有了骚动声，但所有人都仍是用尊重期盼的眼神看着半藏。
    半藏紧握着镰刀，说出了他的宣言。
    ”前线快要守不住了。那我们，雨之国最后的希望，这条战线，由我们来拯救。”
    “你们，愿意跟着我去突袭木叶的驻地么？！”
    锵！锵！锵！
    数百支苦无闪着雨夜都掩盖不了的寒光，每个人的眼神都明亮无比。
    半藏重重地向他们鞠了一躬，然后当机立断地下达了命令。
    “坊次郎，你穿戴我的盔甲，坐镇前线，与对方对峙。”
    “亲卫队随我来，我们绕过战线，去偷袭木叶的驻地！”
    坊次郎重重地点下了头，然后头也不回地向着阵地最前方走去。
    在他的身后，一道道黑影穿梭，绕过正面的战线，翻山越岭地向着木叶的营地奔去。
    半藏目光幽深。
    “只要今晚能达到目标，烧光他们的物资，大范围地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那么就还有希望！”
    ……
    坊次郎身披半藏的盔甲，带领着阵地上的上忍来到前线。
    四周传来的是希望和狂热的目光，第一次，坊次郎深切地感受到了身上这身盔甲的沉重。
    那是一个国家的重量，是千百万人民的重量。
    “半藏大人，平时都是负担着这样的重压么？”
    “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所以，一定不会让他们看出破绽来的！”
    坊次郎立在半藏白天站过的地方，脚下的土地深深凹陷，那是半藏与三忍气势争斗时留下的痕迹。
    对面的高地之上，影影绰绰的身影出现。
    潮水一样的木叶忍者又向着雨忍的阵地涌了过来。
    坊次郎目光沉静，竭力模仿着半藏的沉稳气度。
    然而当他看清对方首领的面容时，深深的寒意浸染了他全身，几乎让他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对方的首领不是白天的三个准影之一，而是一个精英上忍！
    坊次郎的目光投向远方的木叶营地，黑夜中的那里，仿佛是一头怪兽一般，只要一口，就会把雨之国的希望吞噬殆尽。
    “半藏大人……”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坊次郎的眼角滑落。
    ……
    半藏身先士卒，踏过崎岖的道路，攀上湿滑的山岩，木叶的营地就在不远处。
    雨越来越大，噼里啪啦的雨声能掩盖一切的声音，浓密的雨幕能直接熄灭火把，这让雨忍的行动被发现的概率大大降低了。按说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但这场越发大的雨让半藏心中涌起深深的寒意，仿佛那是雨之国在哀悼她的儿女。
    但情况已经容不得迟疑了，时间每过去一秒，防线崩溃的可能性就大上一分。
    半藏深吸一口气，低沉的话语让所有雨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突击，目标是完全烧毁他们的物资。”
    刷，黑影齐动，带着国家被侵略的苦难，带着同伴的痛苦，他们向着木叶的营地冲去。
    而在这时，嘎吱的声音响起。
    若千万只飞鸟齐鸣，比雨幕更浓密的机关暗器自四面八方飞射而来，将雨忍的队伍完全笼罩！
    “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