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最后

    带着锁链的镰刀划破空气与雨幕插入地面，披挂着戎装的魁梧身影轰然落地，伸手握住了镰刀的刀柄。
    看到这个人的身影，感受到那种让人窒息的磅礴气势，西摩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半……半藏大人！”
    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西摩瞠目结舌。不会错的，这样的气势，仅仅看着就可以确定了。普天之下，拥有这种强者气势的，一定是雨之国的神灵！
    半藏看向西摩，向他点了点头。
    西摩叫道：“大人，是他们，他们要入侵我们的边界！”
    半藏的目光看向边境线附近粘滞的血浆，那是连现在滂沱的大雨都冲刷不掉的痕迹。
    已经看不到死者的面容了，他们的鲜血与雨之国的土地完完全全地融在了一起。作为他们留下的唯一遗物，一块块支离破碎的护额正零落地散布在血浆之中，述说着它们的主人生前的悲壮。
    半藏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悲悯与愤怒，浩瀚如山海的气势压在了那两个精英上忍的身上。
    他本以为敌人早已突入雨之国境内，本以为自己会在国内与敌人交战，但边境的小队们做出了出乎他意料的举动……如果可以的话，半藏真的不希望看到这样。至少，他希望能让这些英雄们完整地入殓……
    然而现在已经不可能做到了，雨之国的边境已是他们永久的墓地。这片土壤最终会被黄沙覆盖，会被雨水冲走，但有些东西已经深深埋下，任凭岁月流逝也难以让它逊色分毫。
    半藏的目光投向那两个已经无法动弹的岩忍，目中闪动着冰冷的怒火。
    “所以，是你们了么？”
    吱呀，吱呀，骨骼在弯曲，肌肉不停使唤地痉挛着。跪下，身体正在跪下，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两个岩忍恶狠狠地咬着牙，但身体却已经完全背叛了他们的意志。对着如同神灵的半藏，身体屈服了下来，以跪伏的姿态将血脉最深处的本能展现。
    半藏俯瞰着他们，如同神灵在俯瞰凡人。
    ”认罪了么？“
    ”那么，侵我国土，杀我国人，犯我国威。“
    ”论罪，当诛。“
    半藏握住冰冷的镰刀，缓缓地挥了下去。
    没有丝毫反抗，在那气势的压迫下，两个伤痕累累的岩忍根本无法动作。
    嗤！嗤！
    两道血泉喷出，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没有一滴血能够溅入雨之国的边界。
    ”怎么让尔等肮脏鲜血，玷污烈士遗骸？“
    忽地，半藏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目光骤然阴沉下来。
    ”又有人来了，人数还不少。”
    他转头命令亲卫队：“留下两个清理烈士遗物，剩下所有人，跟我来。”
    ……
    而在另一边。
    靠着药剂将生命力和查克拉疯狂拔高的铭渊，在药剂的效果结束后，终于是失去了意识。若水剑跌落在地，因为用力过猛，刚刚被肉芽强行愈合的伤口又迸裂开来，影级查克拉爆发出的月步也让身体伤上加伤。可以说，铭渊真的是处在垂死边缘了。
    “灵渊！”
    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已经听不清了，但好像是千机的声音，想不到她也会着急啊。抱着这样的想法，铭渊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就在天小队众人焦急不已的时候，六支小队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他们这里赶来。
    “找到了！”
    “是天小队！”
    “他们还活着，他们真的还活着！”
    即便是这些久经战阵的暗部忍者也难以想象，天小队的成员究竟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有伤员，医疗忍者！”
    医疗忍者迅速接手了铭渊，随着医疗忍术的探查，医疗忍者皱了皱眉头：“伤者情况不容乐观，需要尽快回木叶进行治疗。”
    感知忍者目光凝重地叫道：“那边，有影级强者赶来，还有十多个上忍！”
    暗部的忍者瞳孔俱是一缩。
    “带上伤员，尽快撤离！”
    迅速的动作后，所有人都向着木叶的边境赶去。
    而相隔数百米，已经看到众人的半藏却是停了下来，没有再去追击。
    对方的人数也很多，哪怕能把他们拿下来，自己这边也绝对不好受。亲卫队恐怕要全军覆没，便是自己也有受伤的可能吧。
    “木叶的忍者么……”
    半藏转头扫视着铭渊等人的战场，在看到岩忍的尸体后，他的瞳孔也是微微缩了缩。在看到战斗痕迹的短短时间内，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半藏就已经将战斗的过程大概推理了出来。
    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延伸而出，随着剑者的直觉，目光定格在一个稚嫩的身影上。
    ”还如此年幼，但剑术已经不下于当年的我还有三船了。后生可畏啊！“
    ……
    在意识的黑暗中，铭渊觉得自己度过了极为漫长的时间。
    外来的血液灌入身体的感觉，模糊的身体被破开的感觉，伤口被缝合的感觉。
    倒吸冷气的声音，惊骇的声音，赞叹的声音，崇敬的声音，还有寂静的黑夜中滴滴的仪器的声音。
    上面这些，仿佛就是这段时间以来身体的全部感受。
    不，不止这些！
    不只有那种茫然无力的感觉！
    还有每天都有的身体被温热柔软的手抚过的感觉，还有被湿润的毛巾擦拭的感觉，还有耳边传来的湿润感和痒痒的呼气感。
    寂静的黑夜中，还有声音，还有别的声音。
    模模糊糊的，每天晚上都传来沙哑温柔的女声。
    沙沙的书页翻动声，一个个幼稚的故事，从夜晚到天明。
    ……
    千机轻轻地削好一个苹果，让它芬芳的香气在铭渊的鼻尖缭绕。
    “快醒过来吧，醒过来就给你苹果吃。”
    “今天还跟你讲故事，是昨天晚上没讲完的故事，你睁着眼睛听的话，我讲故事的感觉会好一点的。“
    ”……“
    ”又天亮了么？今天削的苹果你又没吃，那我就把它吃掉了喽。“
    ”真是的，已经两个星期了，一个星期以后就是你的表彰会了。火影大人亲自致辞，你不醒过来的话该多可惜啊。“
    ”我要回去了，中午会给你带便当过来的。每天都在学着做，可惜你一次都没有吃过。我觉得味道越来越好，也希望你能尝尝啊。“
    ”那么，我真的走了。“
    轻轻地，千机抬起了面具，在铭渊的额头亲了一下。
    ”还有啊，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你给我讲过的那个故事，我觉得很好。也不知道你听见了没有……“
    千机深深地看了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铭渊一眼，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咳咳，咳咳……真是……笨拙啊……“
    铭渊微弱的声音响起，即将离开的千机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来。
    ”灵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