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偷龙转凤十四

    不得不承认一点，东厂不愧是大明朝最厉害的一个特务机构。作为东厂的老大，冯保的行动一点也不亚于任何人。只要冯保想办事情，就没有冯保办不成的事情。这也从另一面证明了东厂的权势和效率有多么的恐怖。一旦掌握了这个东厂机构的权力，就等于控制了大半个京城和几乎全部的皇城，就连皇|宫也控制了近一半。怪不得历代皇帝要派最亲信的人出任东厂的督公，正常的人绝对没有资格掌东厂的权。怪不得任何一个太监都希望成为东厂督公，因为这是作为太监的最高理想和最高目标。作为一个去了子孙根的太监来说，已经没有了家事和子孙的拖累，在他们心目中只剩下了金钱和权力的欲|望。怪不得几乎所有的太监都爱钱，怪不得太监们一个个可以为了将来的富贵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甚至于忍受正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和屈辱。
    冯保一边换装打扮成一个员外爷，一边交代亲信各种注意事项。亲信们一个个听从号令，记住自己分内的事情，并把自己应该负责的事情仔细再重复一遍说给冯保听。同时帮着他们的干爹冯保穿衣服换鞋子，这是他们几乎每天必做的事情。记性好、老实、听话、细心、凡事不出头、多请教多询问，这是作为亲信小太监最基本的功夫。再加上他们自己能够吃苦，手头上又有各自的本事，平时多多练习，这才可能成为未来的大太监。几乎所有的大太监都是这么练出来的，冯保和孟冲这种大太监也是这么熬出来的。冯保更是“回炉”了两次，一次是小太监熬成了东厂的提督太监，一次是冯保被贬为裕王府世子爷贴身太监，两次几乎都是鬼门关，冯保差一点就这么倒下永远爬不起来了。
    本来作为司礼监的值班主事太监，轮到值班的大太监不能离开司礼监。除非是隆庆皇帝召唤，一般情况下是不能离开皇|宫的。按照嘉靖皇帝朱厚熜时代定下的规矩，司礼监掌印太监不用值班，他要随时随刻留在皇帝身边。其他的四个司礼监秉笔太监就要轮流值班，负责接收和处理所有的内廷事务。当然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须要上报司礼监掌印太监和皇帝，值班的大太监没有独自做主的权利。一般情况下小事情不需要上报，只需要留档统一记录就可以了。太监宫女的处罚和任免需要每天上报司礼监掌印太监知道，没有两名或者两名以上的大太监联合决定，或者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点头，任免决定不算数。出了人命或者比较大的事情的话，值班太监不但要上报司礼监掌印太监，而且要第一时间上报皇帝或者掌管后|宫的主事娘娘。这是嘉靖皇帝朱厚熜留下的规矩，隆庆皇帝时期不但延用了，而且制定成规矩在司礼监施行。冯保虽然嚣张但是也不敢不遵守，只不过出事情的话他第一个上报的人不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而是太子朱翊钧的生母李贵妃。
    就是因为李贵妃的支持，冯保已经渐渐和孟冲分庭抗礼。在李贵妃的默许下，冯保半公开地和孟冲叫板，在内廷培养自己的势力范围。其实这一切都是空的，一旦李贵妃不再信任冯保的话，就可以分分秒秒换下冯保，推选一个亲信出任新的领头人。所以冯保不敢再在主子面前嚣张，更不敢背叛这些主子。但是冯保这种大太监们，都会或多或少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就像冯保今天一样，敢于擅自离开司礼监值班房。
    这几天冯保的脾气很暴躁，所以已经有好几个亲信手下被他处罚。这些太监都是冯保身边的弟子或者干儿子，处罚他们也是为了出气或者教训他们。只要冯保没有彻底放弃这个干儿子，这个太监不会背叛冯保。就连打了他们，他们也只敢说冯保打得好，这是每一个太监必须经历的。他们知道冯保打他们，就代表冯保还记得他们，要是冯保连大都不愿意打了的话，他们的未来就危险了。要知道整个皇|宫有不下数万的太监，真的能够出人头地的不过百人，真的能够在后|宫呼风唤雨的只要司礼监的五个大太监。这是所有的太监的最终目标，就像读书人心目中的状元，官员心目中的内阁首辅，士兵心目中的大元帅，老百姓心目中的皇帝一样。每一个太监都希望自己将来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这是他们做梦都想希望梦见的事情。
    冯保这几天心情不好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谁也不知道冯保心里在怎么想。起初冯保在为自己怎么选择未来犹豫，后来是因为冯保决定了站队后，为朱翊钧的事情担忧，再后来是因为得知了朱翊钧的处境感到不妙担心，现在是因为手头上的事情太多感到着急。他一边吩咐亲信在宫中暗中调查，一边他要赶着去东厂的诏狱提审秦泰交代要审问的原太的侍卫。虽然东厂是冯保的地盘，但是冯保也不敢保证东厂是铁板一块。要是对方真的想要对付太子朱翊钧，想把所有的线索全部掐断的话，极有可能杀人灭口。冯保知道东厂的人大多数的人都是贪图钱财的人，只要对方愿意花钱，就有可能被对方的人买通。一旦这些可能知情的侍卫死在了诏狱的话，这个黑锅冯保不想背也得背了。为了拿到证据和口供，为了不背黑锅，冯保几乎一刻都呆不住了。.iu.br>
    冯保换上便装后，马上赶往宫外的东厂诏狱。出宫的时候他竟然比秦泰夫妻还要快一步，秦泰夫妻在宫门口排队出宫的时候看见了有特权的冯保的轿子，秦泰夫妻对笑了一下。这不但表明冯保办事情认真，而且代表冯保真的已经想清楚了，站到了太子朱翊钧这一边。这对秦泰夫妻也好，对太子朱翊钧也好，都算是一个好消息。
    就在冯保赶着去东厂诏狱提审原太侍卫的时候，秦泰夫妻来到了张居正家里。张居正极有可能在内阁值事房或者是某一个衙门，但是秦泰不能直接去找张居正。秦泰的样子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是不代表没有人认识。特别是秦泰曾经待过的刑部，还有外朝内阁值事房，那里的人极有可能认得出秦泰。对于这些人来说秦泰不但是麻烦更是“灾星”，只要秦泰出现的地方就不会太平。所以刑部的人，还有一些知道秦泰的官员，都在背后称呼秦泰是“灾星”或者“祸头子”。特别是“祸头子”这个外号最出名，这是当年嘉靖皇帝朱厚熜给秦泰的外号。嘉靖皇帝朱厚熜当年说秦泰简直就是一个瘟神，是所有事情的起源和挑起人，嘉靖皇帝朱厚熜不要说见秦泰了，就是听也不想听见秦泰的名字。“灾星”是众多官员对秦泰的评价，秦泰虽然不参与党争，但是被他影响和直接拿下的官员不在少数。严嵩父子也好，徐阶也罢，包括吕芳、陈洪、孟冲、马成等等，这些外人只能仰视的大人物，都被秦泰影响到了，就连嘉靖皇帝朱厚熜和隆庆皇帝这两个天下令主也忌惮秦泰。这样的人要是出现的话，一定会是一个不小的风波，秦泰不想影响到他们正常的运作。再说了秦泰不想让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发现自己，不然他不用做假象假装自己离开京城了。
    由于不能公开找张居正，由于不知道张居正在什么地方办公，所以秦泰夫妻只好去张居正家里等张居正。还好秦泰夫妻化了妆，不然的话秦泰夫妻就连张居正家里也不敢直接去。来到张居正家里，秦泰不想打搅张居正的夫人，所以没有进去。在张居正的大宅耳房里，秦泰夫妻和张居正的门房聊起了天。
    张居正成为内阁阁员后，换了一个大房子，不但变得气派起来，而且多了不少规矩。门房是张居正老家来的远房亲戚，用他是因为安全还有可靠。张居正需要保证家人的安全和可靠，没有其他势力的眼线。这个门房不但是张居正的亲戚，但是一个老实的老百姓。虽然他比较啰嗦，爱喝一点小酒，但是绝对对张居正忠心，也不会仗势欺人，更不会收受贿赂。自从张居正成为了内阁次辅之后，来张居正家里的官员越来越多了，门房不但要保证没有人乱闯张居正家里，而且要承担起为张居正通报的责任。为此每天有一队官兵奉命保护张居正家里，听从这个门房大爷的号令。门房不再是一个“光杆司令，耳房也成为了一个重要地方，一个等待张居正接见的地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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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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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