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素描

    四百块买一片铁片，对于来看漫展的普通人来，绝对是天价中的天价。
    这比身价九十八亿的大姐，还要不靠谱。
    顾钒想钱想疯了的法，立刻得到了众人的连声附和。
    有个腰围粗壮的眼镜男大声道：“你真要把自己的东西当成艺术品，把自己当成是艺术家。那就直接去画廊画展、或者某个艺术博物馆不行吗？何必到这个没人懂得欣赏你艺术的地方来？”
    着他仔细看看雪花模样的铁片，忽然他惊奇到：“哎，不对，这是一个雪花指尖陀螺。老板你这个陀螺能转多久？”
    “七分钟左右。”顾钒对着雪花屈指一弹，放在玻璃展柜上的雪花立刻高速旋转起来。
    他这一手绝活，立刻引得围观群众啧啧称奇：“我的天哪，屈指一弹能让陀螺转这么快？莫非这个老板练过弹指神通？”
    听着周围人的讨论，眼镜男慢条斯理的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得没错，这个老板肯定是练家子。不知道刚才你们注意没有？”
    “按理，力的作用方向应该是一条直线。陀螺被这样一弹，它应该整体向前平移。但是它不仅没有动，反而将直线送来的作用力变成了扭矩。想做到这一点，需要完全找准陀螺的重心，在加工陀螺时做到不偏不倚。”
    “能用手工做出精密加工的精确度。这明老板不但是个艺术家、武术家，而且也是精通大学物理和机械设计工科男，更是拥有八级钳工的手艺大匠师。”
    被他这么一分析，先前还觉得东西贵的人，顿时都默不作声。
    只有那个顾钒想钱想疯了的人，仍在嘴硬坚持着：“有这种本事的人，做什么不好？做两块破铁片就想骗钱？”
    “破铁片？活塞环只是个破圈圈，你知道阿斯顿马丁的一个活塞环值多少钱吗？你知道毕加索的信笔涂鸦值多少钱吗？”眼镜男继续反问到。
    “我不知道活塞环是什么，也不想知道它值多少钱。”先前的人冷笑着反驳：“你那么喜欢为他话，莫非你是他请来的托？既然那么喜欢这东西，你干嘛不掏钱买一个？”
    眼镜男笑着掏出钱包：“谁我不买？我只是想在买之前告诉你一声，你会错过什么样的艺术品。老板，给我拿一个新的。”
    顾钒依言从旅行包里拿出了一个新的木盒子：“三百八，谢谢惠顾。”
    眼镜男打开盒子看了看，又将雪花陀螺拿出来跟桌上还在旋转的比较一番：“确实每个都不一样。每一个都有独特的艺术美感。”
    他正要把陀螺装回盒子里，就在眼镜男不经意间抚摸过木盒表面时，他突然停下来：“这个木盒表面的花纹，也是你亲手雕的？”
    “好眼力。”顾钒微微一笑：“我在这个盒子费的心力，比在陀螺上都多。你不会是想买椟还珠吧？”
    老爹和外人的对话，让顾萌一头雾水。她扒着父亲的右手，踮起脚往柜台外看：“爸爸什么时候做的盒子呀？萌萌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顾钒笑着对女儿解释到：“乖丫头，这是我以前用来练手工的玩意，又不是现在才做出来的。”
    想当初在进化之路时，他在类似费伦的西幻世界跟精灵学习木雕工艺。
    这些盒子原本是精灵用来装糖果的零食盒，但都被挑剔精灵大师判为不合格的艺术品，禁止顾钒拿出去售卖。顾钒舍不得全部丢弃销毁，所以挑了一百多个保留下来。
    终于在今天，它们都派上了用场。
    顾钒之所以会对艺术感兴趣，是因为对美好艺术的追求，也是精神修行的一部分。圆满的精神修行，能最大限度保证他不被混沌算法的理智吞没，变成一个纯理智无灵魂的机器人。
    “老板，我给你个忠告吧。”眼镜男拿着盒子却没有离开，他大声道：“我们是来看二次元萌妹子的，大部分人都不是很懂你的艺术。要是你能把雪花娘化一下，变成雪花娘的造型，不定大家还会又兴趣。”
    听了顾客的一席话，顾钒恍然大悟：“你先等等啊，被你这么一，我又有灵感了。”
    他拿出从主办方提供的纸笔，就这么旁若无人的飞速勾勒起来。
    娘化的雪花长什么样，顾钒没有亲眼见过。
    但是他见过幻化人类形态的雪精灵、雪妖、雪女、雪魅等等冰天雪地中的怪物，或者妖物也行。
    这些非人生命最大的特点，就看上去十分美丽，能让人不自觉的放松对她们的警惕之心。一旦人类失去了对她们的警惕，结果将会是十分的悲惨。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钒不过用了寥寥数笔，就将一只雪精灵的轮廓勾勒出来。他的作画速度十分快，既不用草稿也不用辅助修饰的线条；直接拿着签字笔唰唰几下，又把基本的细节填充给完成了。
    “我的天，我是不是在看作画的快进视频？”有人在边上交头接耳：“这速度简直碉堡了，打印机都没他快。”
    “呵呵，你家打印机会自己画画？”
    “注意看，他画所有线条都是一气呵成。尤其是中间那个叉，我原先以为是笔误，结果那里居然是衣领的交界。他的好些提前埋伏的笔法很奇特，不到最后收尾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他画的是什么、到底有什么用。”
    “牛人，绝对的牛人。不别的，就他这个美术功底就值回陀螺的钱。”
    也有人手里握着钱，不满的低声呵斥道：“别瞎吵，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带了脑子和眼睛来看漫展？”
    展柜上正在旋转的陀螺还没停下，顾钒的笔已经停下：“好了，这是你要的娘化雪花。”
    “好像还少了点什么？”他看看自己画的雪精灵，忍不住又提起笔在下方签了一个笔名：无敌龙和蓝蜂女皇。
    完成签名后，顾钒把作品交给眼镜男：“这是你要的雪花娘。”
    看见顾钒照雪精灵模样画出的美女图成品，在场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我去，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
    图上的少女看起来是个不过十七八岁，明明是墨色线条勾勒的美女图，却让人有种在看彩色画面的感觉。
    雪花娘的眼神中透着迷茫寞，她的神情里饱含着难言的寂寥。
    如果她坐在现场，肯定有人忍不住想出言询问出她的伤心事，然后充当她的护花使者，心翼翼的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
    “我不明白，”眼镜男心翼翼的收好这幅画，他看顾钒也眼神也多了几分不解：“既然你这么有本事，随便一家广告或者美术公司，起码是八千起的底薪。”
    “要是去当模具钳工，底薪起码上万。你干什么不吃饭？为什么要跑来卖这种默默无闻的雪花周边？”
    顾钒微微一笑：“对我而言，重复的工作既不自由也没意思。我需要灵感，需要不同的生活经历，而且这样的生活很有趣不是吗？”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眼镜男摇摇头：“恕我直言，以你的才华天赋，不该是这个价格。要是会炒作的话，这些陀螺起码要几千上万，要跟工艺刀剑一个价位才合理。”
    “所以你只懂钱，却不懂艺术家的浪漫。”顾钒在心里补充一句：或者是我从精灵族大师那里学来的怪脾气，我也不反对。
    大师过，有瑕疵的艺术品，永远只能当破烂出售。
    见对方还是一头的雾水，顾钒只好解释到：“你知道作曲家舒伯特吗？他的摇篮曲手稿，曾经拍出过四点二万美元的高价。但是饥寒交迫的舒伯特，当时在写出这份手稿后，只用它跟餐厅的老板换了一份土豆烧牛肉。”
    “我喜欢这个故事，更喜欢这个故事包含的精神。它包含着一种天下除你我以外，其他人都是蠢货的黑色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