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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与惠亲王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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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亲王落座不久,刑部侍郎钱洪远便小跑着进来了。惠亲王一见他来,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一只手颤抖着指着他,向皇上道:“皇上!您不会又要将案子交与他办吧?这个,这个无能之辈,上次的案子他到现在都没破,若是此案还交由他办,臣弟母妃之仇何日才能报啊!”
    刑部侍郎颤兢着下跪请罪:“皇上,是臣无能,辜负皇上厚望!此次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尽快侦破此案。”
    “侦破?你拿嘴侦破?上次的案子都多少时日了?你倒是破了来瞧瞧?总之本丞信不过你,你这侍郎之位早该让贤了,没本事还霸着位置,哼!”惠亲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这么一闹,皇上也是非常为难,一来惠亲王说的也有道理,上次的案件确实还没破,但是这凶杀案不交由刑部办理又要交与谁呢?钱洪远在刑部任上,总不能将他撤职,虽说上次事情自己也对他失望,但现在满朝文武,大多都是惠亲王的党羽,这钱洪远倒是还能保持自身,未向其投靠。
    正因为他的不投靠,他的独善其身,所以遭惠亲王排斥,唆使朝官上奏本罢免他,被自己压下了。
    钱洪远就算这次办事失利了,但念在他对自己是忠心的,所以无论怎样,不能革去他的职。再说宴会刺客案本身也棘手,也不能全怨他。
    于是,皇上好言道:“王弟息怒,钱侍郎办事一向尽心尽力,怎奈上回刺客甚是狡猾,又悉数丧命,查将起来确实不容易着手。”
    “尽心?皇上,办案子岂能是尽心就能办的好的,得有这个!”惠亲王用手指点着脑袋,神色愤怨。“反正臣觉得让他负责不妥。”
    刑部主管律令、刑狱之政。侍郎乃刑部副官,主要是辅佐尚书主官去做事务的实际执行者,没有过人的头脑与办事能力无法胜任,不过按理惠亲王就算不满也应该委婉提出换人,不至于对一个同僚当面便恶言打压,况且侍郎一般主要负责审案。像查案,验尸等那也是会由专司此职的人负责,但是人都认为一个道理,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个,事没办好,那肯定是你这领头的没本事。
    而且惠亲王觉得这钱侍郎实在不懂事,对自己总是一副清高的样子,不像别的官员一样对自己那么遵从,所以惠亲王早就想寻衅他,只是这钱侍郎酒色财气样样不沾,贪赃枉法的事也没有,除了臭脾气,还真找不到他的错,而眼下倒是个时机。
    但是惠亲王对皇上说话竟然如此相斥,未免太过于狂妄,屋内众人慑于惠亲王的权势,都不敢多言,只盯着皇上看他如何应对,心里其实也都暗暗替惠亲王捏把汗,这胆子也太大了,不管你权利多大你也是臣子,驳斥君王,这是想干嘛?
    皇上身侧的鹤泰微微蹙眉,他从战场回朝不久,对于惠亲王也有耳闻,只是未曾想到他竟然在皇上面前都敢如此放肆。
    对于惠亲王的话,皇上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两口,手微摇晃了一下,杯里的水洒溅出几滴落在了袍子上。
    皇上心里也自是有怒气的,看来这惠亲王如今是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悔就悔在当初不该那么信他,不该任他自由发展,只是当时的情况,自己也不能做到两全其美,父皇弥留之际将皇位传给自己,怕几位皇兄弟觊觎,便将貌似忠义无争的惠亲王封以右丞,入主朝堂,为的是辅佐自己。
    即位以后,确实有一些人蠢蠢欲动,惠亲王当时也的确替自己打压、抵挡、平息了一些事情,后来自己年轻气盛,为了建功立业以固皇权,便御驾亲征,一去便是几年,等功成名就回来,惠亲王在朝中已是风生水起,自己虽发现了他的狼子野心,只是此时再打压已晚,他的势力已遍布朝廷,牵一发而动全身,有时候自己在想,若不是惠亲王师出无名,恐怕在自己外出征战时他便已造反。
    自己仗是打胜了,也落了好名声,只是身上多处负伤,自此身子骨便落了损,后又得了头疼腹疼的顽疾,对于朝中之事更是乏力,而惠亲王似乎很有煽动性,文武百官更是看他的眼色行事,前几年臣子奏本请求皇子亲征以振军心,幕后唆使之人便是惠亲王,自己为了牵制他,便想出与之联姻。
    若琳琅嫁与太子,以后便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惠亲王对于琳琅甚是珍爱,看在女儿的份上,或许不会再觊觎皇位。不然以鹤炎的性子那么温和,恐怕将来也难以遏制于他,只是赐婚后刚巧惠王妃逝去,惠亲王便提出让琳琅为母亲守孝三年,这缘由的真真假假令人揣测,眼下三年已到,婚期也不远了,竟又出了这事,看惠亲王现在的态度,真是琢磨不透他的用意,所以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一国之君做到这般,他也是后悔莫及,对于惠亲王的目无君王,他就算怒,也只能暂且忍下,能坐到皇位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能控制自己是最起码的能力,大丈夫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
    皇上喝茶的功夫便想开了,他放下茶盏,面上没有表现出怒气,和颜悦色道:“朕已命量刑司同时介于此案,若王弟对钱侍郎办事能力有疑,也大可不必介怀,同时禁卫提督已带领卫士整宫搜查,全城也已禁严,全力察查搜捕凶手,王弟可放下心来,眼下重要的是死者为大,入土为安,早些安排老太妃的丧事要紧。”
    皇上没有生气,没有问罪,已是给足他面子,但是惠亲王显然还是不满,沉声道:“放心?前一桩案子已多少日子了?到今为止尚未结案,让臣如何放心?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臣不能无期限的等下去,皇上最好给一个期限,三天,七天,还是十天?届时若案子未破,请准许臣亲自带人入宫来搜查,以报母仇。”
    皇上闻言心中冷哼一声,这是在跟自己讨价还价,问自己要期限?还想让自己准许他带人来查?若是他带一帮兵进宫来搜查成何体统,皇宫岂是他惠亲王府,说带兵来就带兵来?他的顶撞自己不追究已是退让,他竟如此逼迫。
    “皇上,另外臣还有一些话要说,刑部尚书离任已数月,早该着人补缺,吏部屡次上奏,皇上却不批复,一部无主官,下属之心必会游散,办起事来也拖拖拉拉,希望皇上早些确立尚书之人选,也好监察着办案。”惠亲王又禀道。
    众人此时都有些迷惑,这是为母奔丧来了,还是议论朝政来了?
    皇上见他话锋一转又提到这事上,心里也是一咯噔,尚且不说吏部奏折上举荐的人都是惠亲王的党羽,是万万用不得的,而且自己心中实际是想提拔钱洪远升入主位,所以才把那宴会刺客之案交与他办,办好了自己便好有理由升他,没成想是个稀泥糊不上墙的,办砸了,而吏部的奏本已压了不少日子。真是左右为难。
    “此事朕自有主张,丞相不必多言了。”皇上冷声道。由称呼他惠亲王而变为丞相,说明皇上已动了怒,令皇上此时不愿意以皇家一脉来称呼他,而是以君臣之称他官位。
    这惠亲王确实做的太过,毕竟是个臣子却越俎代庖的管起了皇上,还如此理直气壮。
    “皇上,臣为丞相,理应为皇上分忧,臣只是为皇上分忧国事,怎么皇上连说都不让臣说。”惠亲王咄咄逼人。
    鹤泰突然上前几步,立在他面前,冷言道:“丞相,自古以来,君为主,臣为辅,为君分忧并不等于要替君做主,也并不等于可以忤逆圣意,皇上让丞相不必多言,你便闭上嘴巴即可。”
    真是聒噪,皇上让他别说还偏要说,鹤泰忍无可忍才出来制止他,虽然皇上对自己甚少关爱,但总归是自己父皇,怎容许旁人如此欺他。
    “你……二皇子!你怎么如此讲话?”惠亲王一愣,这鹤泰竟然公然对自己说这么难听的话。
    “我说错了吗?”鹤泰面若冷霜。反问道。
    “你当然有错,论公,我是丞相,与皇上谈论朝政,哪有你插话的份儿?若论私,我是你的长辈,是你的王叔,你如此这般对我说话,简直目无尊长。”惠亲王大怒道,心想皇上都未如何,你窜出来逞什么能?
    他瞪视着鹤泰,想表现的猖狂一些,狂傲一些,不知怎么却觉得站在他面前都感受到一股威压一般,鹤泰那双眼瞳漆黑似墨,冷如死水,也盯着自己,仿佛能将自己看个透彻,连自己的内心想法也能洞穿。
    “王叔?”鹤泰冷笑几声,眸底寒意乍现,开口道:“若论私,侄儿确实该喊你一声王叔,但既然论私了,皇上也是你的皇兄,王叔若想侄儿尊你这个长辈,那你是不是也该先尊一尊你的皇兄?你说我目无尊长,对,我一介武夫,确实莽撞无礼,而你堂堂丞相自是知礼懂礼的,可你目中又有你的皇兄这位尊长吗?”
    “而若是论公,君臣之别你不会不知,君重臣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切都说明君王才是至高无上,皇上安排人查案,你不满,皇上体谅你刚刚丧母不予追究。你竟又逼迫皇上确立尚书之人选,皇上表明自有主张,让你不必多言,你竟胆敢责怪皇上不让你说话。你这方才可是屡次违背皇命,忤逆圣意,条条都是死罪!抄了你的惠亲王府都不为过。只是皇上仁爱,念在手足之情没对你怎样,你不但不感念皇恩浩荡,还想挑衅犯上,太不识时务!”鹤泰冷声道。xiь.co
    鹤泰一番话冷厉锋锐似一把剑。顷刻令惠亲王心生恐惧。惠亲王倒退两步,心中纵有不甘竟不敢再发作。
    条条款款鹤泰已说的清楚,这屋内之人也从头目睹到尾,自己想抵赖也抵赖不了。皇上九五之尊,君临天下,金口玉言说一不二,岂能容你反驳,何况还是故意寻衅,你再位高权重又如何?权倾朝野又如何?只要没到造反的关头,不管你心里如何不愿意,你都得以皇上为尊,哪怕是装样子。
    唉!看来是自己太心急了,这些年皇上的退让与软弱,让自己以为可欺,太子又是温和无争之辈,在婚约上来看,还是自己的贤婿,所以便有恃无恐,没想到现在回来个鹤泰,这么不识趣,偏偏目前自己还动他不得,不说他那一身武艺自己得罪不起,他的兵权也还在手中,虽然自己儿子手上也有些兵权,可鹤泰好歹有皇上撑腰,还是会略胜一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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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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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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