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梦很长，路也长

    她的意外来访也确实打了几个人一个措手不及，方卫东赶忙起身让座，“来来，坐这里”，叶金宝则是眼神再一次的扫了一遍桌面，“坐下来干嘛，难道就是看你们杂乱不堪的战场？我可没这个闲工夫”，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朝甲板的方向走了出去。
    对于她的离去，也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进行挽留，明显吃力不讨好的活，自然也不会有人傻到去做，即便叶金宝真的回头了，可是大家又能提供给她什么呢。
    方卫东小心翼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拉低了身子，凑到了杨石的耳边，“好好把你的鱼竿收好，免得被缴获了”。
    “还用你交代吗，老早就搞定了，那地方，保证她想破脑袋都找不到”，杨石一脸自信的说道，“那就好，不过可别最后连你自己都找不到了”，方卫东还是怀疑的神色看着杨石，因为这样的乌龙，他已经不止搞过一次两次了。
    “我说方少，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处处都来拆我的台，不过也懒得跟你计较什么，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杨石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然后走到一边倒了一小杯水过来，不过看着摇摇晃晃都不见得会洒出来的杯子，他也是再度感慨，“什么时候连一杯水都成了奢侈品了”。
    “没办法，这里不比陆地，淡水资源还是比较紧缺的，哪怕是船上有海水净化装置，但也毕竟生产效率优先，你就将就将就吧，他们提供的水虽然不多，还不至于让你活活渴死”，陈河也是适时的安慰说道，同时也旨在让其他几个伙伴知道。
    “那是不是我们到南极之后的情况会比现在更糟糕呢”，想到未来的处境，宗汉也是一脸的担忧，陈河笑了笑继续解释，“那倒是不必纠结这件事情，因为南极的冰川都是纯粹的冰晶，也就是取之不尽的淡水资源，当然除了温度会低一点，其他的条件也算还勉强过多的去了”。
    “温度低一点是低多少”，陈妍听完他的话一时有些好奇，“一点，也就是，大约平均温度是零下25度左右的样子”，陈河想了想解释说。
    “我可能学识没你高，但是记得没错的话零度就已经结冰了吧，而且我记得当时看过报道说东北最冷的时候出门的瞬间眉毛都能瞬间结冰，更恐怖的是吐的口水还没落地，就已经成固体了”，对陈河刚刚说的数字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如果是两者进行对比的话，估计也能体会到一丝答案出来，“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们，不过你刚刚说的那种温度应该跟正常情况下南极的平时温度差不了太多”。
    一想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待在那样的环境下生存，旁边的几个人不由打起了冷颤。
    傍晚的海上，如果不穿外套的话还真的是感觉有些凉爽，那咸咸的味道似乎也没有了白天那样的浓烈，夕阳的余晖下，那层层叠叠的海浪像极了一片金色的沙漠，等待着那个有缘人去探寻那些古老的未知。
    直到霞光慢慢散去，遥远的天际也终于从嫣红浅为了一抹晕红，在那海天一线处，荡漾开来，似乎天跟地的界限在此时变得没有那么明显了，蓝色的海蓝天的天空，它们似乎本就是一个整体。
    如果把整个天地比喻成一张巨大的宣纸，那夜色就如一滴滴纯净的墨水，慢慢渲染开来，然后肆无忌惮的向远方蔓延着，直到整艘船都浸没在它的包围下。
    水里星光的倒影也一个一个的浮现了出来，看着它们，陈河心里有一个荒唐的想法，感觉这许许多多倒是像极了刚出生的孩童，刚睁开眼睛时候的明亮，那是一种不掺杂任何世俗的纯真，而游轮行进中激起的浪花，则是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久久的回荡。
    直到月光也慢慢的跃然头顶，那铺洒而至的柔光，给远处的星星点点好似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细纱，倒是像极了呵护着孩子的母亲一般，慈祥又那么安详，也是在此时，陈河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温柔的轮廓，这样的感觉似乎在那久远的年代里，自己也曾拥有过，只是不知道是岁月带走了那些情怀，还是意识刻意回避了某段过往。
    夜慢慢的深了，陈河觉得自己的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身边的伙伴还有其他的旅客陆陆续续的加入了返回客舱的大军，也才没一会的功夫整个甲板之上就看不到任何活物了，如果有人单独的留在这种环境下，可能会有些许的恐惧吧。.
    夜静的可怕，陈河透过身边的小窗户向外看去，视线里除了黑就还是黑，看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而此时不知什么原因，竟然连半空的星星都隐去了痕迹，让人极其没有安全感，陈河又用桌上的湿毛巾用力的擦了擦玻璃，明明已经很透亮的视野，却是依旧看不到那远处的光点，一向处变不惊的他，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本想就此睡去，滋生而来的烦躁情绪却是不停的扰乱心神，翻过来覆过去依旧始终难以让自己平静下来，无奈之下也只能重新开启了台灯，顺手抓过来前面看过的那本杂文诗集了，侧下身子随便翻阅了起来。
    不知道船行驶的方向，目的地也还遥远，孤零零的船就这样在无际的海面上飘荡，飘荡。
    从远处俯瞰，整个游轮倒是有点像飞在夜色里的萤火虫，不同的是它的周身闪亮着大大小小的光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客舱透窗里传出来的光亮一个又一个的减少，直到，最后一个比其他更为明亮的光线也暗淡下去，没人知道他们的梦会延伸到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奇异的交叉，陈河感觉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身边同行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少，直到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唯一的那个呼吸的声音，那是一种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孤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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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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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