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婆婆的愤怒

    “行我知道了。”杨晨希轻叹了一声说，挪了挪屁股坐得更舒服了些，“你俩都下去吧，我休息了。”
    两个丫头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退了出去，杨晨希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过去了一幕又一幕场景，似真似幻煞有其事的，迷迷瞪瞪地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大中午，还是被嘈杂声吵醒的。杨晨希揉着头打着哈欠坐起来，开了嗓门喊玉箫玲珑，喊完了玲珑才从前门那个方向急匆匆跑来开始服侍她穿衣洗漱，杨晨希侧耳一听外边的吵嚷声似乎停了，于是问玲珑：“刚才外边在干嘛？怎么那么吵？”
    “夫人您别在意，那是南陆府上老太太打发人过来了。”玲珑一遍麻利地帮杨晨希上下打点一边语速极快地答道，“玉箫堵在外面呢，都跟他们说了夫人您昨儿大病了一场还在休息，就是不肯走！果然什么人养什么样的下人。”
    “老太太？”杨晨希心里条件反射地就咯噔了一下，“快快，给我梳妆好赶快把人迎进来。”
    面对这位婆婆，杨晨希终究选择认怂。
    玲珑手脚也快，加上这种情况默认衣装妆容从简从素了，因此很快杨晨希就收拾妥帖出去见客了。
    南陆府上老太太打发来的是个着装体面相貌奇古的老婆子，望着杨晨希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杨晨希赶忙请人落座给端茶送水，好生招待了一顿，那姓张的婆子这才不紧不慢刮着茶沿开口道：“大奶奶气色果真是差极了，若不是上头差我来，我也不愿意打搅大奶奶养病啊。”
    “我的身子不妨事，妈妈有话且直说吧。”杨晨希笑得十分狗腿，看样子张婆子也十分满意，容色也和悦许多，又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咱们老太太估摸着有段时间没见到大奶奶了，寻思着找大奶奶叙旧说话呢，若是方便的话大奶奶不妨即刻动身与老身去吧。”
    玲珑脱口而出：“这么急？”立马就被张婆子一个凌厉非常的眼刀瞪了回去斥道：“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又转向杨晨希和颜悦色问：“如何？奶奶是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杨晨希回答时笑得仿佛像哭，“容我收整收整，妈妈稍坐。”
    稳住人后杨晨希麻溜地带着两个丫头回到内室，因为刚才出去的匆忙这会儿若是要出门少不得再打扮一番。毕竟陆老太太那个人眼里太简单是邋遢不讲卫生太漂亮就是妖艳贱货，如何打扮还真是门学位，杨晨希自己一个人可搞不定。
    “夫人您说，这次老夫人什么事儿急的这样就要把你马上叫走？”玲珑一边给杨晨希戴上耳坠一边问，小眼神里全是慌张，说真的杨晨希自己都心里没底，她一边拿手小心翼翼擦着唇红一边心不在焉地答：“八成有要紧事，我最怕的就是这么急是因为老太太那边知道陆府上有姬妾怀孕的消息了，毕竟她老人家目前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了。”
    “不会吧，这消息老爷还捂不住？”玉箫皱了皱眉眉说，“只要老爷不同意，咱们府上一只鸟也飞不出去，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就流到南府上去了？”
    “莫非……咱们府上有南府的桩子？”杨晨希皱了皱眉，玉箫手一抖眉线就画歪了，慌得她赶紧拿帕子来擦。然而杨晨希一脸神游天外完全没在意，嘴里还囔囔：“如果这推想是真的，那我只能说不愧是母子俩。”
    虽说要重新仔细装扮过，可也不能拖延太久，但凡跟老太太相关的事物一样也马虎不得就是这么难伺候，杨晨希穿上了前几日才新买回来的松江阔机素白绫做的袄子，下着白挑线绢丝群，梳了个规规矩矩的?髻，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认仪容没什么问题后才施施然走出屋去。
    从张婆子的眼神杨晨希也可以确认自己这次又机智地把准了老太太的品味，心里也就有了底。
    跟房里留守的下人简单吩咐过后，杨晨希带着玉箫玲珑出门乘轿往南府上去，现在杨晨希总算能多少适应轿子的颠簸了，想起自己刚刚来这里时颠几分钟就要吐的光景，她也不知该哭还是笑，竟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虽然说按礼数坐轿子的时候女子得矜持点儿，可是杨晨希实在忍不住偶尔偷偷掀开帘子偷看一眼人声喧嚣热闹非凡的街市。这可跟自己去影视城玩的时候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感受了，因为并非特意搭建表现来给观众看的，在街市上你不仅能看见小贩吆喝戏子杂耍，还能看到小巷子里男女相拥而隐，屠户坐在摊位边上抠脚，妇女直接往门口街上泼污水等等等等，仿佛无时无刻有一种混杂着油烟和焚香的气味扑面而来，老实说她还蛮喜欢的。
    讲真她不看点鲜活的事物，这么颠着颠着很可能就睡着了。
    从北府到南府大约也走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到达目的地时杨晨希屁股都麻了。她扶着玲珑的手下了马车趁人不注意活动了一下腰肢，然后才装作没事儿人一样随着张婆子进门去了。
    人口比北府多了起码一倍的南府自然是地方也比北府大了许多，杨晨希来了几次仍然有可能迷路，因此她一直小心翼翼盯住了张婆子的后背生怕走丢。七拐八弯绕过亭台楼阁假山石梁之后，杨晨希凭着现在这双眼50+的卓越上视力那么一望，一眼就看到湖边喂鱼的馒头银发的老太太了。
    她不是一个人在那，身边还围着陆炳二弟的媳妇儿以及她小女儿绫姐儿。婆孙三人说说笑笑边走边谈，如果可以的话杨晨希真心不想打扰这么美好的景致可以转身就走的。
    张婆子上前与陆王氏打了个招呼，老太太的视线噌地一下就转到杨晨希身上来了。
    无奈，杨晨希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福身行礼：“媳妇给娘请安了。”又转向另外两人招呼：“阿倩，绫姐儿向来可好？”
    “好好好，就是老祖宗近来想大嫂想得紧，这不刚刚还叨叨着要见你呢。”钱氏拉着女儿笑出了眼角褶子，杨晨希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不知娘找媳妇何事？”杨晨希转向陆王氏问道，她就喜欢单刀直入直奔主题。
    “哦，倩丫头你先带着绫姐儿别处去玩儿吧。”陆王氏挥挥手就下了逐客令，钱氏不敢多话，带着女儿行了个礼与杨晨希匆匆道了个别就与她擦肩而过越走越远了。
    什么事儿还非得把人支开说啊，杨晨希越想心里越不安，莫非真是红筲有孕的事儿流出去了？
    等人走了，杨晨希抬头望了眼陆王氏，她的脸上果然是大写的仨字“不开心”。
    “你行啊，念丫头，不劝着我儿往正经道上去，倒替他欺上瞒下起来了？”陆王氏挑了挑眉，口气和神色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慈悲和蔼，“你真当我老婆子傻呢什么都不知道？”
    “娘这话说的，媳妇可就不懂了。”杨晨希从容开口道，“您莫非认为媳妇是深藏不漏的大侠？胆敢背着夫君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还能全身而退？”
    “你……”陆王氏龇牙龇牙，翻了个白眼说，“虽说为妻者本该对丈夫心存敬畏，可你也别怕得任他胡来，他父亲孝期还未过呢，他倒好，在家干什么？你说！”
    “媳妇不明白您的意思。”杨晨希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面上看着和和婉婉嘴上硬如顽石，陆王氏冷笑一声说：“还在跟我犟呢，雯明新纳的妾肚子都大了，这么重要的事儿你也捂着不说？”
    “她还不是妾。”杨晨希继续耿直着。
    “管她是什么，肚子里有了咱们陆家的骨肉是正经事儿！你现在可以不给他名分，这孩子可是万万马虎不得的，你怎么连通报也不来一声？安的什么心！”
    “安的……‘肚子里有一半可能是女孩儿’的心。”杨晨希说话时只是保持着嘴角淡淡一抹微笑弧度，就是不去直视陆王氏的眼睛。
    “你自己生不出也就罢了，怎还咒别人的肚子？”陆王氏怒目圆瞪斥道，“这孩子万一出了什么闪失，我独拿你是问！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您这话说的，我也没求谁来保，我何尝不知照顾后院妻小是我的责任，一早就准备齐全了。”
    “你都准备妥当了？那女人肚子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
    “哼，我不把你叫来问，你还打算瞒多久？”
    “瞒到陆郎同意放出消息为止。”
    “好好好，现在你倒是温顺听话，不知道的人倒以为我委屈你呢！”陆王氏两手叉腰喘了口气说，“我也不打算听你阴阳怪气绕圈子，我只问你一句，你该早就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把那不干不净的女人赶出去了吧？”
    “娘多虑了，绝无此事。”杨晨希回话时轻声细语垂眸低首，看模样委实是恭顺温婉得无可挑剔了，陆王氏却是越看越气简直想分分钟伸手打人，好在她毕竟大家出身终究是忍住了，只是咬牙切词道：“哦？你果真转性得如此彻底？可惜啊你现在再如何贤德淑惠也晚了，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也由不得雯明做主！”
    这话说的杨晨希心里咯噔一下，她抬头望着板着脸绷着嘴的婆婆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亏你也容得那样出身的女人呆在陆家后院玷污咱们家的地，真当咱们陆家是小门小户市井大院？炳儿瞒着不敢告诉我无非是怕我插手此事罢了，他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现在杨晨希脑子里老太太的怒斥已经渐渐变成浮云了，她只是努力想完成一个逻辑因果。如果老太太又看中孩子又讨厌母亲的话她接下来会让杨晨希干什么？
    “您不会是想要……把红筲弄走吧？”杨晨希抬头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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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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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