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支援江城

    几天以后，新闻铺天盖地，江城的疫情终于出现了不可控的趋势。
    第一批口罩险险到位，可是之后的其他口罩纷纷脱销，无法订购，价格也是迅速飞升。
    “都是什么人啊！居然赚黑心钱！公共健康是玩笑事儿吗？”穆林火气很大。
    林叶也觉得这些人的做法太卑鄙了。官方渠道现在都资源封锁，优先医护人员和疫情区供给，虽然这是对的，但这样也让他们变得投靠无门。
    不过林叶还算是清醒的，她的冷静让穆林旺盛的肝火得以缓和。
    “现在疫情还没有发展到海城是吧？”
    “嗯！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可以求助关姨！”
    “嗯？”穆林有些不明白。
    “关姨搞的是服装行业，闲置的零碎布料肯定很多，可以跟她定制一批口罩，借以救急。记得订一些儿童口罩，松苗基金会会出钱的。”
    “服装厂做口罩？能行吗？”
    “虽然达不到医用水平，但是就因为达不到医用标准，暂时不会被拦货。而民用防护，若是按照SARS标准，应该是有一定的防护作用。”
    “你说得对！叶子，你太聪明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不会没有我！别担心！”
    “嗯！”
    “我还会让各大报纸和杂志，还有张爸爸的视频一起发动。介绍口罩的戴法，自行制作的方法，和清洗消毒方法的宣传。”
    “嗯！我让公关部也发放内部消息，让大家都注意起来，特别是江城分部。”
    “有出差任务的，暂时先取消吧？安全第一！”
    “好的！那我们分头去办！”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就分别对自己的公司进行了安排，时间紧迫，哪是一句“紧锣密鼓”可以形容的啊？
    又过了几天，就传来了江城封城的消息。这个消息来得非常突然，让穆林有些措手不及！
    所有的江城工厂全都停工，已经需要交货的单子出不来，江城一切停摆。
    穆林马上联系了江城的工厂和门市的负责人，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有几个主管，说着说着就吓哭了，是真的害怕啊！
    林叶这边的情况虽然比穆林好一些，可也是人心惶惶。
    “怎么办？”穆林很担心。
    “别急！困难是暂时的，我们配合就好！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全力安抚！”
    “好！听你的！”
    两人时不时地刷着网页，关注实时消息和进展，很快就发现，海城也开始有宵禁的势头。
    海城人口密集，又是经济中心，往往都是走在动态前沿，永远是防范于未然重过事后补救。
    “快到春运高峰了，怎么办？”穆林觉得这不确定性又增加了。
    “看消息来说，好像是鼓励能不回乡就不回乡，回乡就暂时不回城。”
    “那节后是不是会出现员工不到位的情况？”
    “因为防疫需要，很有可能会这样。”
    “那怎么办？怎样才能让他们别回家过年？”
    “让我想想！”林叶的头脑里开始上发条。
    可这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呢，李英的电话便不期而至。
    “头！我怎么办？我害怕！你能不能劝劝秀明？我求求你了！”电话里李英充满哭腔的声音传来。
    穆林打开免提，告诉李英林叶也在听，让他慢慢说。
    “秀明，秀明他要去江城！”
    “去江城？这时候去江城去干嘛？”
    “他要去支援医疗！”
    “哦，第几批？”
    “没有啦！要是规定的也就算了，反正响应号召，可是他是一线志愿者，他自己要去！”
    “啊？自己要去？”穆林也是惊讶了一下，“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哦！”
    “如果是分批医疗支援，你让不让他去？”
    “当然让啊！既然轮到他了，那我们就配合，这是义务，义不容辞啊！”
    “那你只是不希望他当志愿者，是这个意思吧？”
    “嗯嗯嗯！太可怕了，我舍不得，我觉得我会愁白头的！”
    “分批和志愿有什么区别吗？”林叶有些不明白，便问了穆林，“反正都是去疫区，为什么李英反应那么大？”
    “医疗支援你知道的吧？”林叶闻言点头，“以往凡是有重大灾情发生，海城都会医支，比如地震，水灾，火灾等等。
    “医支一般分两到三批，每一批基本都在两个星期左右。但是志愿者不一样，主动提出的人，一般会从头支援到结束，基本都会待上两三个月。
    “而且像展秀明那样专业过硬，又是急救专科的，基本上都会被派到最危险的前沿阵地。”
    “所以，李英是怕他在前沿阵地待太久，安全没保障？”
    “应该是吧！李英，是不是这样？”
    “是的，两个星期的医支我已经觉得很久了。现在这个病毒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那么多医务人员感染，死了那么多人。
    “我怕！我是真的怕！他这一过去，还真不知道归期是几何？要是他有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展秀明在旁边是吧？你让他接听电话。”穆林他早就猜到展秀明就在旁边。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丢下李英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呢？
    “展秀明，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那边缺人，特别缺有急救经验的人，我去刚刚好对口。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我们志愿组队有七八个。”
    “知道李英担心什么吗？”
    “知道！但我会很小心的，这个病毒，早解决早好，不然大家都危险。我一个人危险没关系，只要不让它更大规模地扩散，英子就是安全的！”
    “你预估，你的安全系数是多少？”
    “八成到九成。”
    “能保证疲劳下也不出错吗？”
    “能！我一个人的安全能给千百人的生命提高生存几率，我不会没事逞英雄！”
    “嗯，记住你说的话，记住家里还有李英在等你。”
    “嗯！”
    “哎！头！你怎么就让他去了呢？”
    “李英，你老公最放心不下的是什么？”
    “呃……我……”
    “他能把那么重要的你一个人留在家，说明了这事儿真的很重要。”
    “我知道……可是……”
    “李英，别让展秀明分心，好不好？你好好的，就是他战斗的力量！你好好的，他就不会分心，不会出事儿。”林叶温柔地劝说着李英，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既然无法阻止，我们也不能添麻烦。
    “你们都同意他去，难道是我错了吗？”李英开始自我怀疑。
    “不，你没错，这是人之常情，若是换成穆林，我可能也会闹一闹脾气。但是闹完了，该放人的时候，还是得放人！
    “你若是医护人员，那我会说一起去，但是你不是。你能做到最好的，就是让自己好好的，让他每天能看到，听到完美健康的你。
    “这会是他保护好自己的动力，因为他需要健健康康地回到你身边！”
    “我知道了。道理其实我都懂，就是真的要做到，并不容易。我试着努力努力吧……”
    其实他早就知道找谁也没用，但是谁也不找的话他心里慌得无从诉说。
    “英子，对不起，要害你担心了！”展秀明其实也很愧疚，很舍不得的。
    “知道对不起我就好！你这死男人，你给我发誓，一定完完整整地把我老公带回来！”
    “我发誓！”
    展秀明后天就要出发，医院给了他一天假，穆林也破例给了李英一天假。劝说管劝说，安抚管安抚，但外人怎样的努力，都敌不过亲密爱人的陪伴和承诺。
    出发的那天，医疗队座的是专机，李英看着展秀明的身影在登机口消失，心里空了一大块。
    这刚结婚就要面对分离，而且还是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儿。刚才他忍着情绪，现在展秀明离开了，他再也忍不住，背靠着立柱蹲下，哭得稀里哗啦的。
    接下来的两三天，李英的状态都很不好，特别是在知道展秀明无法随时随地回信息，每天只能早晚上两次几分钟的视频的时候。
    而且很多时候，视频的时候他还在医院，连口罩，防护服都不能脱。但至少他不管多忙，每天早晚都会准时报平安，不至于让他六神无主。
    很快，海城也出现了病例，大家都恐慌了。市里下达了禁严令，关闭所有娱乐场所，饭店年夜饭全面取消，并且鼓励各大公司，能在家办公的就不要去单位。
    松苗因为之前的网络和管理系统更新，在家办公完全无压力，在林叶下达了关闭办公室的指令后，过度很平顺。只不过印刷厂那边有点麻烦，现在的情况是，实体书可能出不来。
    还好松苗有平台，与其冒险等待观望，不如先发制人！林叶让公关部打出宣传广告，告知大众松苗旗下的各大报刊杂志不会停刊。
    相反，所有的报刊杂志都会以电子书的形式发放到松苗网页版，并且考虑到需要注册平台才能阅读，故只收取平日里实体刊一半的购买费用。
    这么一步操作，看似是为了保住口碑，不停刊，损失了一大笔利润。但长远来看，不但是保住了口碑，其实还赚了很多新注册的网页版用户。将来长远来说，是不是损失了，还不一定呢！
    这一招就叫弃卒保车，放弃一些眼前的蝇头小利，来换取长远来说更大的利益。经营公司就像是下棋，环环相扣，与时俱进。
    穆林的万里就有些麻烦了，租车分部还好，本来就是做长期业务，而且车型都有网页版，完全可以在家网络操作。但是传统的售车行就显示出了缺陷。
    穆林也不是吃素的，在一连接了几个客户反馈电话之后，立即决定借用租车行的模板，在两三天内将每个车行的现车网络明码标价，送货上门，当面签合同。
    因为订购车，现在几乎没有哪个车行能顺利拿到，所以现车销售门路就成为了关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貌似是有一波购车热，因为大家都在避免使用人流密集的公共交通，但又不能完全不出门，所以私家车成了首选。
    解决完这些，两人又回到了春运的问题上，这次林叶已经有了答案。她对穆林说了两个字：“撒钱！”简直是简单粗暴，却又正中海城之打拼人的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