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无头东宫 篇四

    红烛高燃的椒房殿内，凌云端坐在铺满锦缎的龙榻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绣帕。凤冠的珠帘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在烛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个曾经以麻子脸示人的铁匠之女，竟有一日会成为皇帝的贵妃。
    "娘娘，陛下说让您先歇息，他处理完政务就来。"宫女轻手轻脚地进来禀报。
    凌云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殿外漆黑的夜色。不知为何，她心头萦绕着一丝不安，就像当年在义庄房梁坍塌前那种莫名的预感。
    此时的御书房内，冠尧正皱眉批阅奏折。自从那日被楚楚所救，他总觉得体内有股奇异的热流在经脉中游走，连带着思绪都比往日清明许多。
    "陛下，三更天了。"万山轻声提醒。
    冠尧揉了揉眉心正要起身，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窸窣声。他警觉地抬头，却见陆商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陛下！北境急报！"
    就在冠尧伸手去接奏报的瞬间，陆商袖中寒光一闪。万山暴喝一声扑来，却见三道黑影从梁上跃下，其中一人用浸了迷药的手帕死死捂住冠尧的口鼻。
    "陆商！你！"万山的怒喝被刀剑相交声淹没。等他拼着背上挨了一刀冲出重围时，御书房早已人去楼空，只剩地上几滴未干的血迹。
    椒房殿的凌云突然从浅眠中惊醒。她梦见皇帝满身是血地站在雨里，朝她伸出手却说不出一句话。这个噩梦太过真实，以至于她顾不得更衣，只披了件外袍就往外跑。
    "娘娘！您去哪？"守夜的宫女慌忙追上来。
    "陛下...我要见陛下！"凌云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当她跌跌撞撞跑到御书房，只见万山正捂着流血的胳膊指挥侍卫搜查。见到凌云，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竟红了眼眶："娘娘...陛下他..."
    凌云双腿一软，扶住门框才没跪倒在地。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什么时候的事？可有线索？"
    "不到半个时辰，陆商那个叛徒..."万山咬牙切齿地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
    "你中毒了！"凌云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对吓呆的宫女喝道："快去请太医！再派人通知丞相封锁城门！"
    这一夜，整个皇城灯火通明。凌云站在宫墙上望着四处奔走的火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忽然想起了楚楚，在美人村她唯一可以商量事宜的好友。
    天蒙蒙亮时，丞相带来了最坏的消息：有人在城西荒庙发现了陆商的尸体，但皇帝依旧下落不明。
    "继续找。"凌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把京城翻过来也要找到陛下。"
    而此时三十里外的山林里，冠尧正被反绑着手脚扔在潮湿的山洞中。迷药的效力渐渐消退，他听见洞外传来压低的争执声。
    "三皇爷说过要活的！"
    "但他看见我们的脸了..."
    "蠢货！没有他亲手写的退位诏书，三皇爷怎么名正言顺..."
    冠尧的心沉到谷底。他一直怀疑冠鼎与之前的刺杀有关，却没想到对方胆大包天到直接绑架皇帝。
    正思索间，洞口的草帘被掀开，走进来的赫然是肩膀缠着染血布条的冠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