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柳生单马

    虽然朋友并未明言之，但是暗地里朝数内邦久比一个“佩服”的手势。刚才，这个老家伙完成了一次完美的对臭娘们的反击。他的朋友看在了眼里。
    大家说着各自的悄悄话，武藤贞子在前排观众的数落之下，羞愧地一边流泪一边恨恨地离开了寺庙。
    真好，又多出一个空位子了。贞子才离开，马上就有人接管了她的位置。
    这段时间里，因为贞子几人叫的实在太过于“毛骨悚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的众人几乎没有发觉在外头的警察们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
    正午时分，丰山镇就如同放在烤箱里的面包一般，热气蒸腾。
    此时此刻，因为聚集了太多的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汗臭味与潮湿。于是哪怕是已经足够宽敞的这座大殿之中，也显得非常褥湿闷热，以致于在场的镇民们没能察觉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臭味来——
    直到几只苍蝇在死者的毯子上飞旋打转，然后钻进钻出，人们才开始注意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苍蝇都招来了，这死者的父母怎还是迟迟未到？
    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按照习俗来说，当然是要安排这姑娘的下葬事宜。但是，在那之前，必须要先解决尸体的腐烂问题才行，尤其是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因为是个年轻的姑娘，和下葬又干又瘦的老家伙不同的是：他们必须要做好充足的防腐，才能放入棺材里。
    “大家想想办法吧，现在苍蝇都招进来了。”柳生单马说。
    柳生是小镇上的猎户。虽说是猎户，不过只是捕捉些兔子、野鸭、鸟之类的。
    “该怎么办才好？”增井看向了柳生和首部两人。
    这两个老家伙一个是猎人，一个是屠户，应该有什么有用的办法吧。
    首部和柳生二人上前，先是检查了一番尸体的腐化程度，然后才由首部率先开口：
    “不管怎样，这姑娘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那么我们也该准备准备后事了。”
    “问题是，这孩子的父母到现在还没有过来，我们自作主张恐怕有些不合适吧。”柳生皱着眉。
    “如果是为尸体进行防腐处理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增井说。这种时候虽然女孩的父母都还没到，但是有他这个镇长加上死者的男友的话，还是可以做些什么的，“如果有什么办法避免这里很快就变成臭气熏天的地方的话，请赶快开始吧。”
    在镇长和死者男友的支持下，为死者打点后事的工作开始了。不，准确说是后事的第一道程序。
    虽然现在为死者梳洗打扮，更衣抹粉的事情还不能够做，但是如果是防腐的话，就算是死者的父母来了，也只会有感激吧。
    大家伙商量了一番，第一个提出的方案就是使用冰块进行降温。如果能够使得尸体处于一个低温的状态下，那么理所当然的，腐烂的速度就会被降低下来，但是这个方案很快就被排除了。
    原因很简单，首先丰山镇唯一拥有冰柜的就是宗介熏开的小卖部，恐怕难以提供这么多的冰块，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如果用冰块的话，融化的水混杂着尸血，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只怕很快就使得这里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一定会是臭气熏天，飞满苍蝇的场景。
    此外，还有一个让宗介熏反对这么做的理由是：光是想到把凉子像啤酒饮料一般放在一堆冰块之间，那样的画面就让他感到恶心和眩晕。
    除了冰，还有很多的办法，比如盐巴、油、蜡、甲醛、双氧水、福尔马林，都可以起到防腐败的作用，但是不是操作难度太大，就是缺少相应的材料。
    最后，还是柳生提出的方法比较可行——使用酒精。
    不过丰山镇可没有纯度高的工业酒精，如果用酒精的话，就只能是食用级别的酒水了。
    于是柳生提议，干脆使用烈酒好了。如果是使用酒精度到64度以上的烈酒的话，也可以起到防腐的作用了。
    “谁的家里有烈酒吗？”增井在人群里大声问道。
    顿时有几个女人举起手来。可以肯定的是，她们的家中之所以藏有烈酒，无不是因为家里有个酒鬼老公。
    很快，她们返回家中取来了大大小小的几瓶烈酒。
    柳生粗略地统计了一番，大概一共有一升左右的剂量。对于她们来说能够搜集来这么多的烈酒已经是非常不易了——日本人很少有能喝烈酒的，受众最广的清酒，也不过只有二十多度而已。
    “不行，只有这点量的话还是不够。”首部打量着死者的身形大小，皱眉说道。对于一个经常给猪肉注水的屠夫来说，要给这么大一个人注入酒精进行防腐的话，他很快就估算出了需要的总量，“我们最起码需要4升的酒。”
    “如果烈酒实在不够的话，那么我们使用清酒是否也可以呢？”有人问道。
    “不行，清酒的度数太低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数内说。
    “那就用50多度的白酒吧。”增井说道，他的家中藏有一些从台湾进口来的白酒，度数大概在52度的样子。
    “哎呀···不管了，有总是比没有的好，快去拿来吧。”柳生说道。
    “对了，数内君，还得麻烦你回诊所取个注射针来。”增井走过数内的身边时，还不忘了将酒精注入死者体内的媒介问题，又对数内邦久叮嘱道。
    就这样，不多会儿功夫，增井与数内双双回来了。
    增井的手里提着一个棕褐色的坛子，上头用红布密封着，坛子的身上还贴着一张方形的红纸，上面写着三个汉字“女儿红”。
    大家并不明白那三个汉字的意思，虽然日本也使用汉字，但是字意与中国却大相径庭，单独的汉字，她们每个都认识，若是组合到一起意义就完全变得奇怪了。
    增井打开坛子的封口，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哪怕是从不喝酒的女人们也能够闻得出来这是不同一般的香气。
    闻香识酒，这酒当真是好酒。
    “娘的，这么好的酒就这样浪费了！”
    首部感觉着仅仅是闻着香味就已经开始生津的口腔，顿时有些遗憾的说道。
    “哈哈，你这么说可不对，”增井指着对方笑着说道，“这酒本来就是我的一个朋友赠送的，据说这酒是女儿嫁人时拿来喝的。我的女儿早就嫁人了，放着也是放着，现在给她用，不是也刚好合适嘛。”
    虽然心底确实也觉得有几分可惜，但是因为是镇长，有时候也是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