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你永远也想不到高桥能给你整出什么新花样

    少年一定崇尚所谓的“热血搏斗”吗？
    高桥很想她回一句“并不是”。
    世界是没有绝对真理的。
    就比如说，在《轻音少女》之前，谁能想到一个讲述女高中生喝茶聊天卖萌演出的番剧硬是能在燃系和后宫的番剧市场里杀出一条血路，还开创了经久不衰的“萌豚题材”？时人无不称之为“轻音五虎”，380亿周边产值恐怖如斯。
    毕竟，每一个少年内心里都有穿小裙……不对，是内心里都有看别人穿小裙子卖萌的愿望。
    换另一个数据，拿同期进行比较。
    在地球的2014年，十一区番剧年榜第一《LoveLive第二季》销量60375，榜十五《来点兔子》销量10618，榜二十四《中二病第二季》销量6892，无论哪个都能暴打销量2689、连保本线都没进的《斩！赤红之瞳》。
    每当有人在某乎、某瓣、某度贴吧里大夸《斩瞳》的时候，总是避免不了来自销量上的嘲讽……偏偏还没法反驳，因为销量的确是《斩瞳》最大的痛。
    要不是七月番《来点兔子》翻盘回血，那年白狐社就血本无归倾家荡产了。
    有点做了《赛文》之后的圆古的感觉，但还没到做《雷欧》之后的程度。
    但以上这些在这个世界还没发生，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人们对于萌的定义依旧停留在“代表爱和希望的魔法少女”上。
    当然，高桥也不觉得自己把《轻音少女》抄下来就可以躺着赚钱了……毕竟，这种萌豚题材依靠的是精致的画面、贴切的音乐、牛逼的声优，是多方合作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只看漫画肯定是干干巴巴，没有味道。
    “怎么说呢，读者的包容力是很强的，读者的群体也是格外广泛的，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同，构成了一个容纳广泛的世界。拿《fly》举例子，每刊销量六百多万，这玩意也不只有初高中生才买，大学生、社畜，不也都喜欢看漫画嘛……”
    “社畜……”
    小野扯了扯嘴角，
    “这个词太过分了，大人的工作其实还挺轻松的。”
    “无论是什么风格，只要画的好，收入不会少……”
    高桥摊了摊手，
    “倒不如说，你的作品如果能有独特的特色，至少，读者在阅读完一期有二三十个故事的漫画杂志后，能记住你。”
    “特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恭司低头思考自己的人设，眼罩绷带加披风，中二病三件套实在是太常见了，他想改改，让别人一看就印象深刻那种。
    “第二个问题……这是我自己的原因。”
    濑尾挠头，不好意思地搓了搓腿，
    “虽然是女孩子，但我比较喜欢画一些机械啊、枪支啊、宏大的背景啊之类的东西，喜欢科幻的题材……但这些，和萌系画风完全没关系吧？”
    “怎么会觉得没关系？”
    高桥笑了起来，
    “魔法少女不只有举起法杖biubiubiu的魔法，还可以裙下藏枪，掏出来就打……前者并不稀奇，画的人太多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反而是端着加特林怒射敌人的魔法少女才会让人眼前一亮……会说出‘啊，原来还有这样的魔法少女，是背叛了组织吗’之类的话。”
    “？？”
    “好奇怪的想法，但是并不反感……魔法少女掏枪虽然很离经叛道，但意外地很期待呢。”
    小野忍不住笑了起来，
    “高桥老师的想象力还真是天马行空啊。”
    “一边掏枪一边抽雪茄，说话的时候一定要用中指推墨镜，那就更帅了。”
    “那样根本就不是魔法少女，变成极道了啊。会教坏小孩的吧，爱和希望去哪了！”
    “加特林所指，皆是正义。”
    “……”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完全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画的东西嘛。”
    濑尾托着下巴。
    “啊，给你讲一个蛮有意思的故事吧，濑尾老师。”
    高桥靠在椅背上，
    “科幻……科幻虚构的世界观无非两种，乌托邦和反乌托邦……既然濑尾老师喜欢悲剧，那就用反乌托邦的背景吧。”
    “诶，乌托邦和反乌托邦？感觉并不能完全概括呢，科幻的类别听说有几十种呢。”
    濑尾敲了敲下巴，
    “还有，我真的不是喜欢悲剧，只是作品里的角色自己选择了那样的结局……”
    “二型改，这样的话完全就是汝用来骗自己的……吾辈还记得汝在画死角色的时候有多兴奋，甚至会流口水。”
    恭司撇嘴，然后被濑尾怒搓狗头。
    “不……不是介样的，才不会流口水！”
    濑尾口音都变了。
    “事实上可以的哦。在我看来，往好的方向发展最终就是乌托邦，往坏的方向发展最终就是反乌托邦。”
    高桥陈述自己的科幻观，
    “文明的历史是螺旋前进的，短时间看不出未来的方向，但回顾历史却可以。当然这也只是一家之言，在这里随便说说可以，出去说我可不认哦，那些学者骂人太厉害。”
    “反乌托邦啊……”
    小野编辑摸了摸下巴，
    “不常见……以前的漫画名家画科幻一般都是人和机器人，或者星际大战，很少有人能创作出让人心折的反乌托邦世界。”
    “事在人为嘛……自从上一本完结之后，我最近灵感还是很多的。”
    高桥耸了耸肩，脑子里的想法逐渐成型，
    “设定的背景是由于战争而使繁华的文明迎来终结的很久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基本灭绝，甚至生物都不再存在的末日世界。复杂够高的都市成为迷宫般的废墟，得不到维护的机械渐渐停止运转。”
    “至于主角，萌系的话就暂且设定两个少女，名字就叫……千户与尤莉，一个小只一点的黑发，一个大只一点的金发。每天都坐在爱车半履带摩托上，在阶梯城市的废墟中前进，一遍寻找物资一边前进，进行着目标是最顶层世界的旅行。”
    “所有人都没了，社会秩序也崩塌了，那到最顶层还有什么用呢？”
    濑尾疑惑。
    “没用啊，到了最顶层也不会有什么，甚至等待她们的可能就是永远的孤寂甚至死亡……但如果没有到最顶层这个目标，她们两人连活下去的意义都不清楚了。”
    小野编辑见多识广，自然能跟上高桥的思路。
    “原来如此，活着的意义吗。”
    濑尾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既然是两个主人公，背景还这么残酷，性格就设置成‘没头脑的乐天派’和‘不高兴的吐槽役’吧。乐天派无论何时何地都很有精神，吐槽役负责理智地思考问题。”
    高桥敲着桌子，
    “两个人一辆车，不停歇向上的旅途，重点本应该是一路上所见之事。”
    “但说实话，如果侧重背景的悲惨反而显得有些刻意了，因为背景刻画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时间长了反而会觉得无聊。”
    “现在有一句名词叫做反差萌，就比如我《斩瞳》第一话里那个艾丽娅……呃，这个严格来说不算萌。”
    “我的意思是，反差感能够给读者带来很新奇刺激的感觉，比如说无口少女内心话痨、鬼怪小姐被人追着跑、看上去色情又绿茶的女角色居然是个一碰就脸红的纯情弱受……”
    “所以，这样一个里里外外都透露着悲惨的世界，反而要用温馨的日常来描绘。”
    “比如，两个人在一片大雪茫茫的荒漠里前进，负责没头脑的尤莉却会在开车的千户头上堆雪人；再比如，下雨的时候躲在棚子里听雨声，遇到晴朗的夜空会看星星，遇到冰雪融水洗衣服……”
    “高兴的时候脸会变扁，不高兴的时候会拉长……尽可能把两个主角描绘的可可爱爱热热闹闹。”
    “两个孤独的人相依为命，彼此依靠，面对穷山恶水仍保持着小孩子的活泼和天真。萌向的人物与严肃的背景形成强烈的反差效果，在寒冷的环境中突出人性的温暖。”
    “这部作品的名字叫《少女终末旅行》，怎么样，濑尾老师，要不要试着画画看？”
    “诶？我？我行吗？”
    濑尾指着自己，有点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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