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采药

    刘秋莲应了一声，放慢脚步，仔细辨认着脚下的路。
    她的目光在周围游走。
    不多时，一簇簇金黄的野果映入眼帘，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那是当地人称作“蜜露果”的野果，酸甜可口。
    林守平眼疾手快，三两下摘了一把，大步追上刘秋莲。
    “给你。”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掌心里是几颗新鲜的野果。
    刘秋莲接过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让她精神一振。
    清晨的露水还未完全散去，果实带着一丝凉意。
    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四周可能出现的药草，早先在村里听说这片山上药材不少。
    特别是一些治疗风湿的草药，在山里人看来可是宝贝。
    树林深处，蕨类丛生，各色野花点缀其间。腐土的清香混着花香，随风飘散。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不时有野蜂在花丛间穿梭，发出嗡嗡的响声，忙着采蜜。
    蝴蝶偶尔飞过，为这片寂静的山林增添了一抹灵动的色彩。
    林守平仔细观察着野蜂的飞行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些蜜蜂的方向很规律，附近应该有蜂巢。”
    拾级而上，刘秋莲眼前一亮，发现了几株珍贵的筋骨草。
    这种草药在当地很受欢迎，特别是对风湿骨痛有奇效。
    草丛中还长着大片翠绿的活络藤，根茎蜿蜒，一拔就是老长一根。
    她麻利地挽成一把，动作轻柔地放进背篼。
    这可是好东西，村里风湿腿痛的人最爱用它泡脚。
    采集时要注意保护根系，这样来年还能再长。
    林守平也加入了采集，虽然动作不似她那般熟练，但也颇为利落。
    他的眼神专注，时不时抬头看看刘秋莲的动作，学习她的采集技巧。
    “这样割更好，”刘秋莲示范道，“要斜着切，不能伤到根部。”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将这片活络藤采摘一空。
    刘秋莲仔细检查着采下的草药，将品相不好的挑出来。
    “莲儿，你看！”林守平忽然激动地指向一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刘秋莲看到一个枫树旁的石缝里，野蜂正在进进出出。
    石缝周围已经结了不少蜂蜡，显然这个蜂巢已经存在一段时间了。
    “别靠太近，”
    她连忙提醒，拉住想要凑近查看的林守平，“没带遮挡的东西，被蛰了可不好受。”
    “我有经验，”
    林守平胸有成竹，但还是退后了几步，“先记住位置，回头再来取。这么大的蜂巢，怎么也有十来斤蜂蜜。”
    刘秋莲取出随身携带的砍刀，在枫树上做了记号。
    刀刃划过树皮，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确认标记足够明显后，她才继续前行。
    不多时，他们又发现了一大片云雾草，绿叶间点缀着红艳艳的果实，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云雾草不仅可以入药，晒干后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么大一片，至少能收个百来斤。”刘秋莲眼睛一亮，已经在心里盘算起收成。
    林守平却一把拦住她，抓起一根长竹竿仔细探查草丛。
    果然，一条碧绿的竹叶青被惊动，飞快地窜入更深的草丛。
    刘秋莲吓得僵在原地，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她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跳动，手心也沁出了汗水。
    “还好我跟着你，”林守平松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后怕，“不然......”
    “谢谢。”刘秋莲由衷感激，声音有些发颤，“是我太粗心了。”
    “两口子说啥谢。”
    林守平笑着摆手，但眼中的担忧还未完全消散，“快割吧，我帮你看着。”
    “嗯，这些云雾草年头不小，”
    刘秋莲调整好情绪，叮嘱道，“割的时候留长些茎干，斜着割，明年开春来挖回去种。”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云雾草的生长状况。
    这些植物根系发达，生命力顽强，移栽的成功率很高。
    林守平斜倚在一棵老槐树上，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刘秋莲手中的药篮。
    篮子里零零散散装着几株云雾草，青翠的叶片边缘微微泛黄。
    “你说种草药真的能赚钱吗？”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
    刘秋莲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专注地将手中的云雾草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篮。
    她的动作轻柔，生怕弄折了脆弱的枝叶。
    “当然能赚钱，不过我老汉说过，种草药也有门道，不是随便找块地就能种的。每种药材都有自己的脾性。”
    “有那么讲究？”
    林守平皱起眉头，伸手拨弄着身旁的一簇野草，“你看这山上的草药，哪个不是自己长得好好的？难不成还要请个先生来教？”
    刘秋莲转过身，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这人啊，就是不爱动脑子。山里的草药是野生的，和人工种植能一样吗？”她指着手中的云雾草，“就拿这云雾草来说，你见过它在田埂上长吗？它只喜欢在林子里生长，要有树荫遮着才行。”
    这番话勾起了林守平的回忆。
    记忆中那株漂亮的兰花，被他从山上挖回家后，无论怎么浇水施肥都救不活。
    奶奶坐在院子里，一边纳鞋底一边叹气说：
    “野生的花草都有灵性，强行移栽反而会害了它。”
    沉默了片刻，林守平忽然提议：
    “那明天去镇上卖草药时，我们问问王医生有没有教种草药的书吧？”说这话时，他的目光闪烁，显然心里还在打着小算盘。
    刘秋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泛起一丝促狭的笑意：
    “你啊，就是怕麻烦。我看你就是懒，想找个简单法子。”
    “这你可冤枉我了，”
    林守平故作委屈地说，“都是我奶惯的，连我老汉和妈都管不了我。从小到大，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刘秋莲收起笑容，语气变得认真起来：“你这样下去总有你吃亏的时候。”
    她将药篮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继续说道，“你想啊，要是村里人都知道挖草药能赚钱，到时候大家都来挖，你上哪找草药去？”
    这话像一记警钟，敲醒了林守平。
    他双手抱胸，若有所思：“你说得对，还是得自己种。反正种草药总比种甜黍值钱。”
    说着，他眼睛一亮，“要不我们现在就把云雾草挖回去种？”
    “现在不行，”
    刘秋莲摇头，眉头微蹙，“还没分家呢，老汉和妈不会同意把地用来种草药的。再说了，你连基本的种植知识都不懂，贸然动手只会白费功夫。”
    正说着，刘秋莲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株植物吸引。那是一株龙息藤，正缠绕在旁边的树干上。
    她小心翼翼地用药锄勾下来，浓烈的臭气立刻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呕——”林守平夸张地捏着鼻子后退，“这么臭的东西你也要？闻着都想吐了。”
    “这也是草药，”
    刘秋莲一边将龙息藤收进篮子，一边耐心解释，“山里都是宝贝，只要懂得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