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巧嘴

    院中，萧北辰正在堆雪人，见她出来，兴奋地唤道："嫂嫂！"
    沈清芙冲他摆摆手，萧北辰顽皮地捏了个雪球扔来。她下意识抬手，轻松接住。
    "嫂嫂，快出来玩！"萧北辰发出邀请。
    柔娘连忙阻止："清芙啊，你受了寒，吹不得风。"
    沈清芙应了声，对萧北辰歉然一笑："我就在门口，看你玩。"
    萧北辰也不恼，拿着铁锹到沈清芙跟前来玩雪。
    几日后，柔娘找出田契给萧远峰与沈清芙。
    "看看，是不是田契？"柔娘问道。
    萧远峰点头："是田契。"
    柔娘欣喜道：
    "那就对了。上头写了地址，等雪消融，你们就去看看。想种什么，都行。"
    沈清芙道："先种菜种粮。"
    柔娘赞同地点头："好。"
    紫藤轩门口传来一声冷哼。这段时日，只要沈清芙在的地方，萧南星就不出现。
    即便她此刻尚未用饭，她也不来前厅。
    想必对于错嫁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因沈清芙的原身对萧远峰实在算不得好。
    柔娘摇了摇头，对沈清芙道："她就这个脾气，你别放心上。"
    沈清芙平静地回答："娘，我没放心上。"
    萧南星听在耳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悄悄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恨。
    天气渐暖，院中积雪开始融化。
    萧远峰带着萧北辰清除院中走道上的冰，顺便将院门口通往河边的道也清扫出来。
    柔娘知道沈清芙喜欢吃她做的手擀面，便在灶间擀面条，准备当午饭。
    趁兄弟不在，母亲又在灶间，萧南星来到沈清芙跟前。
    "喂，我跟你说，我娘做的面条，你不许吃！"她厉声道。
    沈清芙正坐在窗口，闻言转过头来，平静地看着她。
    "面粉、鸡蛋，哪一样不是我花钱买来的？"沈清芙轻声反问。
    萧南星一时语塞，随即梗着脖子道：
    "你要有骨气，就别吃。你骂过我们家，退我哥哥的亲，你就不配吃！"
    沈清芙淡淡一笑，
    "如今家里的吃食都是我买来的，花的是我赚的钱。你哥赚的，我没动过。你让我别吃，我偏要吃。"她顿了顿，"我没你那么小气，你要想吃就吃，我不会不许你。"
    萧南星气得脸色涨红，"你！你忒不要脸！"
    话音未落，萧远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萧南星见状，连忙问：
    "哥，你看她，你都听见了吧？她这么个货色，你真会喜欢她？"
    萧远峰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你吵不过她。"
    沈清芙见他突然出现，适才的从容瞬间消失。
    萧远峰经过房门口，冷冷丢下一句："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太过，就成了自负自大。"
    沈清芙咬住内侧唇肉，懊恼不已。这下可好，糗大了！
    外头时不时地有鞭炮声响起，村里人都在热热闹闹地过年走亲戚。
    相比之下，他们家显得冷清许多。
    连日的冰雪天气，家里粮食不多，只能省着点吃。
    又几天过去，积雪总算消融了大半。
    清早，沈清芙让萧北辰帮忙将一背篓的冬笋背去村口，付了五文钱给赶车李。
    "北辰，你回去跟娘说，我去镇上了。"沈清芙叮嘱道。
    萧北辰扯了扯沈清芙的衣角，"嫂嫂买糖回来，好么？"
    沈清芙微笑着点头，"可以。"
    赶车李招呼着其他村民上车，见他们还在说话，便喊道：
    "姑娘快上车，咱们要出发了。"
    "来了。"沈清芙应声。
    她刚坐定，就看到萧远峰拎着三只野鸡过来。
    野鸡的腿脚被绑着，翅膀直扑棱，羽毛乱飞，不少粘到了他的头发上。
    原本清俊的模样，愣是显出几分滑稽。
    赶车李笑道："你们这对夫妻分开来的，真是稀奇。"
    萧远峰默不作声。
    掏出五个铜板给赶车李，将野鸡绑到牛车的横木上，一言不发地坐到了沈清芙身侧。
    两人并肩而坐，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沈清芙偷偷瞥了萧远峰一眼，只见他目光直视前方，神色淡然。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视线投向远处的山峦。
    牛车缓缓驶离村口，车轮碾过泥土，激起一缕烟尘。沈清芙探出车窗，向萧北辰挥手告别。
    "路上小心，回家我给你带糖。"她的声音温柔，眼中满是笑意。
    萧北辰眼睛一亮，欢快地应道："好！"转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牛车内，萧远峰眉头微蹙，目光阴郁。沈清芙转身，见他头上还沾着几根羽毛。
    "别动。"她轻声说，纤细的手指向他伸去。
    萧远峰浑身一僵，下意识后仰。沈清芙轻轻拈起那几根羽毛，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发丝。
    "看，都粘上了。"她摊开掌心，露出几根细细的羽毛。
    萧远峰的目光却被她手心那道未愈的伤痕吸引。
    沈清芙察觉到他的视线，急忙将手缩回袖中。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一阵失落。
    古代大概没有好的祛疤方法，这伤痕会不会消不掉？
    牛车驶入镇上，萧远峰默默背起背篓，拎起野鸡。沈清芙小跑着跟上，轻声道谢。
    萧远峰冷冷瞥她一眼："既然知道背不动，为何要来？"
    "不是还有你吗？"沈清芙眨眨眼，笑容狡黠。心里却暗自庆幸有他在身边。
    萧远峰哼了一声，加快脚步。沈清芙紧随其后，好奇地问起野鸡的来历。
    "就这几日捉的。"萧远峰言简意赅地回答。
    酒楼内，掌柜笑脸相迎。沈清芙大方介绍萧远峰，称呼"夫君"时，语气自然。
    萧远峰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
    谈及冬笋价格，沈清芙心中暗喜。她故作娇弱，展示手心的伤痕：
    "可不容易了，手都受伤了呢。"
    掌柜连连称赞她能干，还打趣说本想介绍给儿子。萧远峰眉头微皱，不悦之色一闪而过。
    交易完成，二人离开酒楼。沈清芙提议一同去墨斋，萧远峰没有拒绝。
    墨斋门前，几位书生正在抄书谋生。沈清芙暗自感叹，原来他就是这样赚钱。
    进入墨斋，她被这里的昂贵价格惊到。
    "这么贵！"她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失态，急忙捂住嘴。
    沈清芙眉眼弯弯，笑意盈盈地看着店主。她轻声细语道：
    "老板，您看这价钱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店主闻言，眉头微挑。"小娘子，这价钱已经很公道了。"他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
    沈清芙不慌不忙，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
    "一两银子，您看如何？"她眨着眼睛，笑容依旧甜美。
    店主愣了一瞬，随即哭笑不得。"这也太少了吧？"他摇头道，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悦。
    沈清芙不急不缓，继续软语相求。
    "老板别生气嘛，我们家里还有些现成的东西可以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