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翻出和离书

    萧远峰眸光深邃："你且看着便是。"
    沈清芙不再多言，转身欲走。萧远峰却拉住她的手，低声道："你可愿助我？"
    沈清芙心头一颤，却强自镇定："夫君有何吩咐？"
    萧远峰道："明日随我去乡学看看。"
    沈清芙点头："好。"
    次日清晨，两人早早起身，向乡学走去。路上，沈清芙欲言又止。
    萧远峰察觉到她的犹豫，问道："有何想说的？"
    沈清芙踌躇片刻，终于开口："夫君，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萧远峰脚步不停，淡淡道："你在担心什么？"
    沈清芙咬了咬唇："科举在即，我怕你..."
    萧远峰打断她："你觉得我会荒废学业？"
    沈清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萧远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只是什么？"
    沈清芙抬眼，直视他的目光："我只是不明白，为何非要接下这差事？"
    萧远峰沉默片刻，缓缓道："家中困窘，我不能坐视不理。"沈清芙沉默不语。
    乡学近在眼前，一座破旧的土坯房映入眼帘。萧远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扬起一阵尘土。
    沈清芙掩鼻轻咳，环顾四周。几排残破的桌椅，一块斑驳的黑板，墙角堆积着发黄的书籍。
    萧远峰走到讲台前，轻抚桌面，若有所思。
    沈清芙轻声道："夫君，这里..."
    萧远峰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沈清芙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离开乡学时，沈清芙忍不住问："夫君当真要在此教书？"
    萧远峰沉吟片刻，道："既然答应了里正，自然不能反悔。"
    沈清芙蹙眉："可是科举..."
    萧远峰打断她："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沈清芙不再多言。
    回到家中，萧远峰立即开始整理书籍。沈清芙见状，轻声问："夫君要带些什么去乡学？"
    萧远峰头也不抬："《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是启蒙读物。"
    沈清芙不再多言，默默帮忙整理书籍。
    第二日，萧远峰早早去了乡学，为开学做准备。
    萧南星在沈清芙屋子翻找东西却翻出当初萧远峰写下的为期两年的和离书。
    沈清芙见萧南星半天未归，特意来寻，见萧南星手里的纸张，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快步走到萧南星身边，从她手中抢了过来。
    萧南星见沈清芙这幅样子，嘲讽道："我就知你之前都是惺惺作态！我这就去告诉娘！"
    沈清芙轻抚手中的纸，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萧远峰工整的字迹清晰可见，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诉说着他们婚事的荒唐。
    她小心翼翼地将之前萧远峰写下的和离书折好，放回箱笼，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若你想让娘和北辰伤心，现在就可以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她望向萧南星，语气平静得令人心惊。
    萧南星咬着唇瓣，眉头微蹙。她的心乱成一团，理不清头绪。半晌，她才开口问道：
    "你与哥哥和离后，再嫁恐怕不易，当真不在意？"
    沈清芙闻言轻笑一声，"我们是和离，非被休，有何难嫁之说？"
    话音刚落，她却又想起古时女子再嫁确实不易，尤其是像她这样的孤女。
    但她并不打算将这份忧虑表露出来。
    萧南星指了指床榻，欲言又止。
    沈清芙明白她的暗示，嘴角微微上扬，
    "新婚夜我们分房而眠，搬到乡下后虽同榻而卧，却有帘幔相隔，清白得很。"
    萧南星神色一凛，"这么说，你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沈清芙淡然点头，"正是如此。"
    她坐回床沿，纤细的手指轻抚床单，声音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你恨我，我知道；你哥恨我，我也明白。我也不奢望能得你们喜欢，如今在一起，不过是为了维护他的颜面罢了。"
    这番话让萧南星愣在原地，心中那股执拗突然烟消云散。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沈清芙继续道：
    "若你想让你哥赶我走，我随时可以离开。只是你们一家四口的生活，恐怕就要艰难些了。"
    沈清芙容颜绝丽，即便只是浅笑，也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此刻，萧南星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刻薄。
    "其实，最初我是无处可去才留下的。"
    沈清芙轻声说道，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
    萧南星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面前这个女子虽只是名义上的嫂嫂，却真心实意地照顾着他们一家。
    这份情谊，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可是，"萧南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说不会喜欢我哥，为何还给他留了栗子和花生瓜子？"
    沈清芙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坚果补脑，有助于他准备科举。若他日高中，于我而言也是好事。"
    她顿了顿，又道："和离后，我也能与人说，我前夫高中状元，面上也好有光。"
    萧南星听得心中五味杂陈，"我哥生得如此俊朗，你当真不喜欢？"
    沈清芙轻声反问，"我不也生得漂亮吗？你不也不喜欢我当你嫂嫂？"
    萧南星一时语塞，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偏见有多么可笑。
    沈清芙起身道：
    "时候不早，我去做饭了。你若想选衣料，尽管选。至于教我做衣裳，你若不愿，也无妨。"
    萧南星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她忽然意识到，这样美丽的女子，即便嫁过人，怕是仍有众多男子想娶。
    而自己腿脚不便，才是真正难嫁的那个。这个认知让她心中一阵酸涩。
    就在这时，萧北辰蹦蹦跳跳地来到灶间，手里还捧着一把糖炒栗子。
    "嫂嫂，我给你留着的，你若不吃，圆脸会偷偷吃光。"
    他笑得天真无邪，将手心的栗子递到沈清芙面前。
    沈清芙莞尔一笑，"北辰真好！"
    萧北辰由衷道："嫂嫂更好！"
    沈清芙低头切着肉，轻声问道："北辰，倘若以后不能唤我嫂嫂，你会难过吗？"
    萧北辰愣了一下，小声嘟囔道：
    "我只有你一个嫂嫂，嫂嫂是不要北辰了吗？"
    他的鼻子忽然酸了，声音带着哽咽，"我会乖乖的，以后不嘴馋了，嫂嫂要北辰的，好不好？"
    沈清芙闻言，心中一软，连忙安慰道：
    "嫂嫂跟你开玩笑呢，北辰怎么嘴馋了？一点都不馋！"
    萧北辰这才破涕为笑，"嫂嫂开的玩笑吓到北辰了。"
    沈清芙轻声道："北辰是男子汉，可不能胆小。"
    "嗯，北辰还要保护嫂嫂呢。"他将几颗栗子放在灶台上，"嫂嫂，我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