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食灵虫

    “屋里没人。”
    潘堂主悄无声息地来到他们身后。
    他朝向主母的寝房，双指一挥，口中轻喝，门却没有应声打开。
    紫荇剑感受到后方灵气袭来，剑柄处更是颤动不已，但剑尖所指方向似乎又害怕什么，没有贸然撞上前去。
    潘堂主见状，口中默念数声，双掌锁定前方，往外作推开状，随着他手部开合的程度，那扇封闭的木门，亦“吱呀”一声骤然打开。
    寝房内入眼处，非床非榻，而是一张木质供桌，桌上赫然放着一颗男子的人头。
    饶是颜潇儿这般自诩胆大的人，都猛地惊了一惊，可一贯容易大呼小叫的曹棉棉，竟然没有出声。
    见门户洞开，并无其他异样，紫剑便不再犹疑，剑尖直朝人头眉心刺去。
    “哎，不要……”
    曹棉棉的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颜潇儿赶紧看向潘堂主，他双手一翻，在剑与人头接触尚有一指的余地时，将紫荇剑硬生生控制住。
    而片刻之间，从人头的天灵盖处汩汩冒出一团黑气，朝紫剑飞去，或者不如说是被紫剑吸了过去。
    “好邪的法术。”
    潘堂主不知道指的是紫剑还是人头，他转向曹棉棉说道：“你不说清楚的话，恐怕是保不住这颗头了。”
    “别，别，我说，那是，那是我舅舅。”
    “……”颜潇儿扫了曹棉棉一眼，果然，她早就知道这颗头的存在。
    “应该说，是我舅舅的头。可是他在我们家一年多了，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怪事，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黑气。”
    “平日里，我娘都是把他放在木箱中，定期更换香料，保持不朽。”
    她似乎怕大家误会，连连申辩道：“不是什么邪术，是我娘的双生弟弟，突然染病去世的，我娘一时间接受不了，才做了这等保存他头颅之事，我，我和我爹爹都是知道的。”
    潘堂主嘴角一掀，显出阴恻之意：“灵噬族旁支，双生子，的确不是什么邪术，她倒是为你颇费心血。”
    曹棉棉惊慌道：“什么为我？我，我……”
    “你是不是及笄后突然获得了灵力。”
    被潘堂主一说即中，曹棉棉一时目瞪口呆，她看了看颜潇儿，颜潇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未说过。
    “是，那又怎样。”
    眼见紫剑渐渐将那黑气吞尽，又颤动着想要挣脱潘堂主的控制刺向人头。
    “这个你自己去问你娘，现在紫荇剑吸掉了你舅舅脑内的邪灵，关键的是本根的黑邪灵丹还在其内，如果不破坏的话，就无法取出，还会再生出邪灵的。”
    “邪，邪灵？”
    颜潇儿亦是疑惑乍解，原来紫荇剑不是闹鬼，也不是灵气暴走，而是来除邪灵的。
    “是，那又怎样，你们谁都不准动他。”
    话音一出，曹棉棉泪眼回头：“娘。”
    一身灰黑布衣打扮的秀丽妇人从庭院内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的家事，我用的不过是灵噬族内允许的献祭术，外人何必来插手干涉。”
    曹棉棉虽然见着她娘了，却仅是动了动脚步，不敢随意靠近。
    潘堂主冷笑道：“献祭术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你拿来催化的介质有问题。不然也不会出现邪灵。”
    曹氏细眉微蹙，印堂处亦有隐隐黑迹。
    “邪灵在哪里，我可没有看见。”
    紫剑此时已经停止了吸收黑气，曹氏的房间内看上去，除了摆着的人头怪异之外，还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哎”，潘堂主叹了口气，“你愿意自欺欺人，亦无所谓，我只是看在颜小姐的面子上，出手相助罢了。”
    “颜小姐，什么颜小姐，我们曹府的事情哪里轮得到颜家操心。”
    “娘！”曹棉棉终于被气得喊了一声，“是我请来的。”
    见女儿生了气，曹氏也不改姿态。
    “既然是你请来的，就请出去吧，我身体微恙，就不送了。”
    她走进自己的寝房，竟然直接面对着紫剑。
    “剑是谁的，拿走。”
    曹棉棉泪珠闪动，咬牙上前去取紫剑，可是紫荇剑被潘堂主的灵力束缚着，根本动不了分毫。
    “没用的东西。”
    曹氏骂曹棉棉的口吻，竟然好像不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像是后妈一般。
    “潘堂主，请你手下留情。”曹棉棉不好意思地回头恳求道，“先帮帮我。”
    “事先说明，曹小姐，我们灵匠铺的规矩，向来帮忙是要索取报酬的。”
    曹氏冷如止水的脸，在听到“灵匠铺”这三个字的时候，才有了微妙的变化。
    颜潇儿却是心中一警，这个人，早不要晚不要，关键时刻果然还是不失“趁火打劫本色”，可接下来的话让她又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既然这次是应颜小姐邀约而来，那报酬就直接转给颜小姐便是。”
    颜潇儿还没有来得及插嘴说什么，曹棉棉立即答应道：“好，你要什么。”
    “呵。”
    潘堂主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继而不再多语，他催动手上灵力，将紫荇剑堪堪翻转向下，剑柄朝天。
    然后他伸出右手食指，向上一挑，紫荇剑的剑柄处竟然凝出了一条灵虫形态的剑气。
    曹棉棉好像比较怕虫子，双手不禁抱住胳膊，颤抖地问道：“这，这是什么。”
    “食灵虫，你的剑灵气乱窜就是因为它。”
    “咦……”
    颜潇儿倒觉得那虫儿毛茸茸的样子甚为可爱。
    见她心喜，潘堂主冷峻的嘴角也柔和了不少：“它生性活泼，喜食灵气，吃饱了就会吐出，饿了又会自行寻觅。紫荇剑困在房内，它感受到邪灵之气却被黑衣卫挡住，打得尽兴了又把灵气灌输到黑衣卫的剑身上，与之搏斗玩闹。待我打开房门，它才朝邪灵所发之地行去。”
    颜潇儿心想，原来是这样，倒亏了潘堂主在后面调查了一番，对他印象分又往回增加了一点。
    曹棉棉赶紧问道：“潘堂主，你待怎样。”
    “不怎么样，此处要请颜小姐借剑一用。”
    “我的剑？”
    颜潇儿没想到会转回到自己身上，丁十七已经适时地将剑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