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显而易见

    “阿染……阿染……”
    楚湛轻轻唤了她一声，伸手把她揽到怀里。
    “困了吗？睡吧，我看着你。”
    温柔的声音夹杂着沙哑，宁染抵挡不住席卷的困意，靠在楚湛胸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间她听到一阵呼喊和急促的脚步声，把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老爷醒了，小少爷，老爷醒了！”
    一会功夫，两个护士围着医生冲进了病房。宁染突然转醒，目光对上楚湛安心下来的眼神，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片刻病房的门被打开，戴着方框眼镜的医生摆了摆手，“病人已经醒来，需要安静，最好先不要打扰他。”
    楚湛的手心冰凉，宁染刚想开口，管家恭敬地退了出来。
    “老爷让小少爷和宁小姐一起进去。”
    病房里气氛严肃，楚湛似乎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搞得宁染也不敢说话。
    老爷子背后靠着垫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臭小子，拉拉个脸干什么？我又不是快死了。”
    “爷爷——”宁染拧眉看他，不免有些计较。
    这话也是能随便说吗，老爷子让两个人坐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阿湛，小染，爷爷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小事。别太在意了，语与其在这儿愁眉苦脸，不如想想婚礼安排的怎么样了。”
    “爷爷就想看你们两个赶紧结婚，好抱重孙呐。”
    楚湛这才抬头，拉着宁染的手。
    “嗯。”
    老爷子笑笑，没介意楚湛的寡言。不如说他了解这个孩子，心里难受着就不愿意说话。
    老爷子和平常一样，拉着宁染高高兴兴地聊这聊那。他没说自己是因为楚远诚的话而气急攻心，这爷俩的关系正紧张呢，还是不要因此更僵化。
    咚咚——
    门被打开，一个人进来。楚湛一开始没留意，等那人出声之后他才目光扫过去。
    “爸，你……好些了吗？”
    楚远诚有些心虚，昨晚是他一时没忍住，说了重话。等回家自己静下来一想，这时候他羽翼未丰，冒险和家里撕破脸对以后得发展很不利。
    他把带来的水果放在一旁，想找个椅子坐下，发现病房里仅有的两把椅子都被坐着，也没人搭理他，略微有些尴尬。
    “那……”宁染起身想让开，却被楚湛拉着胳膊按回椅子，随即他站起身，走到楚父面前。
    “我们出去谈谈。”
    楚远诚看了眼手足无措的宁染和冷着脸还在气着的楚老爷子，摇摇头跟了出去。
    掩上门，楚父面对着楚湛，情绪复杂。他这个儿子似乎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两个人的鸿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大。
    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了。
    “老爷子会突然昏倒是因为你吧。”
    他声音冰冷，听的楚远诚一个激灵。随即愤愤地看过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老爷子这么跟你说的?”
    “显而易见。”楚湛回道
    虽然老爷子只字未提，可他再清楚不过，除了他这个父亲，还有谁能让老爷子动摇。
    “老爷子身体不好，你没事不要去招惹他。”
    楚远诚被他的话气到了，脸色涨红。
    “我是你爸！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他以为亲情再淡薄总归他也是楚湛血浓于水的父亲，没想到他这种态度显然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楚湛不理会他的愤怒，“你有做过符合自己父亲身份的事吗？从来没作为爸爸付出，却想得到权利……”
    楚父哑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握紧了拳头，胳膊上的青筋崩起，脸色乌青。
    “从以前到现在，你怎么对我妈的。跟没有一丝感情的女人不情不愿生下的孩子，想必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很累吧。”
    更何况最后他连装都懒得装了。
    楚父听他这么说心里猛的一揪，“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他现在还不能失去楚氏这个身份，如果楚湛和他划清界限，老爷子一定会袖手旁观的，毕竟自己的心思差不多暴露了。
    那么要想继续扩大势力就会难很多。虽然他在楚氏的作用无足轻重，拿来谈合作确是怎么说也方便些。
    不过，叶皓那边已经答应了助他一臂之力，要真是破罐子破摔，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天人交战中，他听见楚湛缓缓开口：“不会，老爷子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我自然不会做什么。”
    楚远诚莫名觉得松了一口气，握拳的手也松了劲。
    “不过在爷爷出院之前，你不必来了。他不能动气。”
    楚湛丢下这句话，径直回了病房，留下楚远诚变了眼色。
    他错愕地盯着禁闭的房门，片刻之后怒火从脚底直冲向脑子。
    他可是老爷子的亲儿子！
    二十分钟后，一家装修精致的酒吧里，楚远诚愤愤地举起酒杯，将高浓度的琥铂色酒液一饮而尽。琇書蛧
    “再来！”
    酒保看出他心情不好，也不废话，捡着酒吧里贵的酒给他倒上。
    他是这里的常客了，不少人都认识他。一个穿着黑色丝绸吊带裙的女人端了杯酒走了过来。
    女人身姿曼妙，较好的身材被衣服衬托的愈发引人注目。一头酒红色的卷发披在肩头，眼角的泪痣映着酒色闪闪发光。
    “这位先生，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和我作个伴怎么样?”
    她在一旁观察了许久，凭楚远诚的穿着还有腕间价值不菲的手表，觉得有机可乘。
    楚远诚烈酒入胃，已经有些飘飘然了。再加上心里气愤，醉的就快了些。
    也不知道怎么着见这个女人主动靠近，就动了心思，一把把她抱进怀里。
    女人的发丝划过鼻尖，像是野猫的爪子在他心里一下一下挠着，给他的火挠上来了，一个翻身把女人压在沙发上就吻了过去。
    他有些粗暴，女人似乎也不介意。
    “老板，钱放这了。”
    把酒钱付了，楚远诚揽着女人去楼上的宾馆里开了房。
    一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把两人的衣服剥个精光。很快房间里响起了热烈的娇、喘和音靡的声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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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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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