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将就

    墨渊侧头看了白月魁一眼："噬极兽在盯你。"
    白月魁没有回答。
    "电梯井拆不了，铁链太粗，动静大。"墨渊顿了顿，"先送吃的回去。"
    白月魁点了下头，目光扫过远处游荡的蛇狗群。
    两人返回了营地墨渊将物资箱卸在营地中央"三天的量。"
    碎星立即上前接管分配，山大沉默地站在她身后，像堵肉墙隔绝了其他人探询的目光。桑吉牵着夏豆站在最外围，小喇嘛的盲眼低垂着。
    鸡冠头从人群边缘挤过来，改装过的电子眼闪烁着："钢材呢？升降梯——"
    "闭嘴，材料搞不来。搞来了，下去在地震被活埋吗？"白月魁十分的不爽。
    "吃完休息，天亮找村子住下。"她扫过众人，"等地不震了，再想下去的事。"
    墨渊已经走到营地边缘的警戒位置，他坐在那远离人群的地方。
    营地中央传来桑吉平稳的诵经声，藏语版的《归元心法》像某种古老咒语般流淌。藏民们盘腿围坐，随着节奏调整呼吸。其他幸存者茫然地模仿着呼吸节奏，偶尔互相交换困惑的眼神。
    衣角被轻轻拉扯。
    墨渊低头，看见夏豆不知何时挨了过来。孩子抱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眼神空茫得像褪色的玻璃珠。她慢慢坐下，瘦小的肩膀几乎要碰到墨渊的手臂，却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远处的诵经声持续着："……诸法无我，涅盘寂静……"
    夏豆的指尖在饼干上掐出月牙形的凹痕。墨渊把水壶推过去，金属壶身在粗粝的岩石上刮出细响。孩子没动，只是突然把脑袋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桑吉正念到"心无挂碍"。
    夏豆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墨渊腰间的合金瓶，金属表面映出篝火扭曲的光斑。孩子抬起头，呆滞的目光缓慢聚焦到墨渊脸上。
    "......瓶。"她学着墨渊和白月魁说的语言，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墨渊拧紧水壶的盖子，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个从不离身的合金瓶。
    "臭了。"他简短地说，手指抹过瓶身一道深刻的凹痕，"以前掉进过下水沟。"
    夏豆的瞳孔微微扩大，仿佛在理解这个信息。她突然凑近瓶子嗅了嗅，立刻皱着鼻子后退，脏兮兮的小手在面前扇了扇。这个动作让墨渊嘴角绷紧了一瞬——像是某种被克制的笑意。
    远处的白月魁朝这边瞥了一眼，临渊者的骨甲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白月魁走了过来。她的银发被高原的风掀起，伤势好转后，步伐已不再僵硬怪异。她在墨渊对面坐下，骨球在掌心泛着微弱的莹白。
    "你从来不会站在人的立场想问题。"她的声音很淡。
    墨渊看向她："我就是人。"
    白月魁："那你的立场？"
    "我的立场就是人的立场。不被他人影响。"墨渊理所应当的说着学着白月魁的样子拿着合金瓶。
    白月魁的指尖在骨球上收紧："所以你理解不了我带这群人。"
    "拖油瓶。"墨渊纠正转过自己的头。
    夜风突然变得尖锐，吹在大地的裂缝中。白月魁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文明需要基数。"
    "两个人不够？"
    "你和我？"白月魁笑了起来："一个变异的，一个自称异界来的人——这就是你的人类文明？"
    夏豆小口啃完压缩饼干，口渴让她接过墨渊的水壶，吞咽时喉咙发出细弱的咕咚声。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制服前襟晕开深色的圆点。
    孩子的眼皮很快开始打架。她蜷缩着往墨渊臂弯里钻，像只寻找热源的动物。墨渊单手拧紧水壶，另一只手托住她瘦小的后背。
    月亮悬在夜空中，惨白的光晕里嵌着规则的黑色网格。那些人工改造的矩阵纹路清晰可辨，像一张笼罩天穹的巨网。墨渊盯着那些几何图形， 这灭世的气象武器是这般矛盾而强大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