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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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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月被放出县衙大牢之后没多久,便听说了事情的全过程,也知道宋函才是那场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但她还没来得及愤慨,就听说宋函被打入大牢,又因构陷反坐了过失杀人罪,判了徒一年半,杖八十,连刚进门没多久的娘子也跟他和离,其余涉案人等也都关的关罚的罚,倒让她对王知县的大义灭亲钦佩不已。
    马车仍在碌碌走动,宋大娘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满月静静听了一会儿,才听清了原委,原来是隔壁荆河县夏天涨大水冲垮了堤坝,趁着入冬水线低,强征了附近几个县的犯人前去修堤。
    宋函也在强征的队伍中,他刚受了八十杖刑没多久,腿脚还是瘸的,宋大娘爱子心切前去送行,一想起前途远大的儿子如今一无所有还成了废人,不由得悲从中来,一会儿哭儿子,一会儿骂霍满月害人不浅,许是怕王知县报复,不敢明着骂他,只敢对和离了的前儿媳指桑骂槐几句。
    初七在马车里都气得不行:“明明是他害的姐姐,宋大娘还说是姐姐害了他,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姐姐平安归来后,她自然也知道了,那几天姐姐不在,原是被宋函陷害进了大牢。
    满月将她抱在怀里捂住耳朵,隔开那些不堪入耳的骂声:“所以他们如今这样惨呢,都是报应。”
    冬天修河堤是出了名的苦差,犯人们也没人体恤,一季下来各种意外而死的不在少数,宋函虽家境贫寒,但宋大娘一向溺爱得紧,从小养尊处优没吃过多少苦的,此刻一去,还不知下场如何。
    说起来,若不是宋大娘一张嘴刻毒不饶人,王佩兰也不会知道满月的存在,宋函也就不会为了讨她欢心,用断肠草陷害自己,以至于后面惹出那么多事。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悄悄将帘子拨开一点去看。
    刚见几个押送犯人的差人听得不耐烦,一把将宋大娘推倒,包袱里为儿子准备的馒头骨碌碌滚了一地,她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后边的人一脚踢开,想是踢得狠了,在路边唉哟了半晌都没爬起来。
    宋函早已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如今蓬头乱发地带着枷,被几个差人推搡着跌跌撞撞往前走,眼睁睁看着亲娘在地上挣扎,只能一步三回头嘶哑着痛哭:“娘啊……”
    满月叹口气,一把拉上了车帘。
    大齐虽是太平盛世,但偏远路段也难免遇到山匪路霸,不知是不是他们运气太好,走了一个月,竟一次意外也没碰到,只是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出门时尚且穿着棉布夹袄,快到永京城时,所有人都换上了更厚的衣裳。
    桐县地处南边,满月和初七生下来便从未去过更远的地方,原以为今年比往年冷一些,遇到两场小雪已是惊喜,谁知到了永京城这边,天上竟下起了鹅毛大雪,搓绵扯絮一般纷纷扬扬,半日不到,地上便积了厚厚一层,车轮碾过便是两条深深的辙。
    外面冰天雪地,马车燃着炭盆,暖烘烘的熏人欲睡,满月还记着陈伯的嘱咐,隔一会儿便稍稍打开帘子透透气,免得被烟气熏坏了喉咙,这次刚掀开车帘,便看见漫天飞絮中,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高大城楼。
    “满月姑娘,永京城到啦,”陈伯笑呵呵地在前面甩着鞭子:“一路上可累坏了吧,别急,等进了城咱们先找个干净的店,吃顿羊肉锅子,好驱了身上寒气……”
    话音未落,突然前面云峤的马车一下子停了。
    陈伯忙“吁”了一声,跟着止住了马头。
    只听城门口一个声音传来:“申时已到,城门马上关闭,趁着天还未黑,各位还是趁早去城外找个歇处,待明日一早再来吧。”
    替云峤赶车那车夫道:“现下雪这样大,城外最近的客栈也在一里之外,赶过去怕人也冻僵了,既然城门还未关闭,小哥能否行个方便,让我等先进城可好?”
    说完一掏衣袖,塞了把铜板给那守门官。
    那守门官看了看手里的铜板,还在犹豫,突然一道鞭影破空而来,“啪”地一声抽在他手背上,铜板顿时洒落一地。
    “好大的狗胆,不看看是谁的车驾也敢拦,竟然还索要贿赂?”
    守门官只抬头看了一眼,立刻哆哆嗦嗦跪下了。
    “小的知错,求大人饶恕!”
    那人一身侍卫打扮,驾着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见守门官识时务,“哼”了一声,还要说话,就听马车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行了,何须跟这等小人计较,走吧。”
    侍卫恭敬地回身应了,上前打了伞遮住风雪,一面掀开车帘,请出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来。
    男子穿着玄色狐皮大氅,头顶风帽盖住半张脸看不出容貌,陈伯却明显认识他,身躯微不可见地一僵,跟着其他人一起恭谨地下了车,垂手伫立。
    满月不知发生了什么,悄悄在帘子后面看。
    那华贵男子却并不理会旁人,只走到云峤的马车旁,亲自掀开车帘,朝里面伸出了手:“总算来了,倒叫我好等!”
    马车内安静片刻,便伸出一只手来,搭在了那人手上。
    手骨修长秀美,不是云峤是谁?
    那人用力一拉,将云峤拉出马车来,似乎很是高兴,笑着拍他肩膀:“一年未见了,云峤可安好?”
    云峤退后半步,朝那人深深一揖。
    “三皇子殿下。”
    此刻其余人才有机会说话,不顾雪地泥泞,齐齐跪了下去:“参见三殿下。”
    三皇子只随手挥了挥,让那些人起来,立刻又拉住云峤的手:“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走,先进城。”
    满月不知所措地缩在车厢里,紧紧拉着妹妹的手,不知该下去跟着行礼,还是该继续这样躲着,正在为难,就见云峤微微侧身,目光精准地看向了车帘上的缝隙。
    他像早就知道满月在后面偷看一般,对着她轻轻摇头,竖起一根食指,无声地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三皇子携了云峤的手,堂而皇之上了那架华丽至极的马车,陈伯也回来执起鞭子,神色复杂地向后看了一眼,“驾”一声,跟在那几辆马车后进了城。
    满月懵懵懂懂,只觉得马车在城内左转右转,最后停在了一座大宅子门口。
    陈伯下了马,打帘子请姐妹俩下来。
    满月牵着妹妹下了车,抬头一看,只见面前两扇朱漆大门,门上两排气势恢宏的铜钉,一左一右立了两尊高大的石狮子,门上却并没悬挂任何匾额,看着倒像无主的府邸一般。
    她此前从未见过这样气派的大宅子,有些胆怯地左右环顾,才发现来时的长长车队,如今只剩她们这一辆,连云峤也不见了,不由得惊惶:“陈伯,阿峤哥哥呢?”
    陈伯眼神复杂:“跟三皇子殿下喝酒去了,让咱们先回来。”
    满月顿了顿,小心翼翼道:“那位三皇子殿下……是不是皇帝陛下的……”
    她不敢再多问,陈伯却明白她想说什么,点了点头:“是的。”
    满月立刻紧紧捂住了嘴,半晌才又道:“那这里是阿峤哥哥的家吗?”
    陈伯神情更复杂了。
    “不是,”他道:“这里是三皇子特地送给公子的住宅。”
    难怪门上没有匾额。
    满月脑子有些乱。
    她之前总以为云峤不过京城哪家富户的公子,后来见了纪英,又猜测他家里应该是有人做官,但如今,连皇子这样尊贵的人物,竟也跟他勾肩搭背,亲密至极,这样漂亮的大宅子也是说送就送——阿峤哥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出身?”
    贫寒卖花姑娘不由得心头打鼓。
    她终于想起来,当初纪英介绍云峤是什么国公府的世子时,看向自己的那一丝怜悯。
    她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跟云峤并肩吗?
    陈伯看出她的迟疑,不由得叹了口气。
    “满月姑娘不必担心,公子既带你来了,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他低声道,“现在雪越发大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吧,待公子回来,一切自有分晓。”
    云峤回来时,已是半夜。
    夜色静谧,风已经停了,雪仍在沙沙地下,他刚下了马车,就看见门口屋檐下,站着一个纤薄的身影。
    云峤脚步一顿。
    身旁侍从正欲打伞,被他轻轻推开了。
    满月手中提着一盏昏黄灯笼,映得身遭雪花像一团团飞舞着的光晕,连凛冽也变成了暖意,见云峤回来,她一双圆眼弯成月牙,踩着积雪便朝他奔了过去。
    谁知站得太久,腿脚都冻僵了,没走几步便趔趄着往前跌,幸亏云峤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接住了。
    “大半夜的,又下着雪,你怎么站在这里?”他问。
    满月一张小脸也跟雪团似的,冻得青白一片,费半天劲才将嘴张开了。
    “陈伯说,说你喝酒去了,”她声音抖抖索索连不成调,好容易才将舌头捋直了:“阿峤哥哥不是不会喝酒么,我担心你醉了,所以才来门口等着。”
    云峤半晌没说话。
    他跟三皇子出去是有要事相商,不过打着接风的幌子,陈伯不知道,随口说了句喝酒,谁知这傻姑娘便当真了。
    满月还怕他内疚:“没事的,阿峤哥哥,当初我爹也常喝酒到半夜,都是我打着灯笼去街上找回来……只是我不认识这里的路,陈伯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她鹌鹑一样抖了抖身子:“而且,这里真的,真的比咱们家那边冷多了,呼……”
    “以后不要等了,”云峤道:“我心里有数,不会在任何地方喝醉。”
    他头一次没像以前那样,带着温柔笑意说话,只蹙着眉尖,任由几片雪花落在眼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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