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爬到太岁头上

    一把猎枪忽地出现在姑娘手上，她神色虽惊，动作却稳，准确地指向了万消。
    万消举起了双手。
    大棚内被精心整理过，种植着一列列像君子兰一样的植物。不同的是，每片绿叶的顶端，如同被折了似的耷拉下来，颜色变成了蓝色。“蓝耳。”根据图片，比对出这是近几年开发的观赏植物，叶子的形状像兔子耳朵，耳尖折下来，显得俏皮可爱。
    “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姑娘随即站了起来，拿猎枪的姿势，显然是训练过的。
    “万消。额，从南方来。我是背包客，准备沿着绥芬河走一段。”回答完，接着咕哝一句，“这是哲学的终极问题。”
    姑娘不依不饶，“为什么到我这里来？”
    “走着走着就过了点，看到这里有亮光，想借宿一晚。”万消一直举着双手，“姑娘，我不是坏人，能把枪口换一个地方指指吗？”
    “一看你就觉得鬼鬼祟祟，脚步声这么轻。”姑娘虽这么说，还是收起了枪，“小心脚下，踩坏一颗好几千。”
    看到万消似乎对蓝耳不懂行，姑娘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她拎着枪往一边走去，直到一棵大树旁。那树干上用绳子绑着一个控制盒，回头喊了声：“退出棚区。”手就向一颗按钮点下去。
    万消快速后退，杂木棚顶中，有细小的水管铺着，此时，水雾喷洒出来，棚内朦胧一片。
    “你来这里到底干什么？”那姑娘浑然不管水雾弥漫，拎着枪向万消走来。
    “路过。”万消一脸无辜状，“否者谁来这里？”
    “快天黑了，你不会等明天进山？”姑娘用手捋了捋被水雾打湿的头发，快步走到了万消跟前。
    “我想看看那个雷达阵后就回去，没想到要走这么长时间。”万消的分析中，这个姑娘的推测应该是这样的。
    “姑奶奶就是这么猜的，没想到果真如此。”她又一次端起枪，“你的，间谍的干活，死啦死啦地。”
    “姑奶奶，你真能想。”万消只得又举起手，“我是听县城的人推荐，说是全国最大的雷达阵在这，特来瞻仰。”
    “走，你在前面，沿着这条路。”姑娘用枪口指了指地面。这是条万消走过来的延伸路，站在这里，可以看到大约一里外，还有灯光亮着。
    “呃，你这样押着不好吧，我好像是被抓的大坏蛋。”万消无奈走在前面，他的探测中，姑娘就在他身后一米多，始终用枪指着他。
    “大黑天的，我一个水灵姑娘，防着你一点不行呀。”她把枪口朝下，嘴上却不肯相让。
    万消听到后面传来轻声的“噗”，扭头看去，大棚内的喷水自动结束，灯光依旧朦胧。
    “这套喷淋系统，自动模块坏了，只会自动关，不能自动开。”姑娘解释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在那里看棚呢？”万消走在黑暗的山路上，很稳，一看就是一头资深驴友。
    “不用看，家里就有监控。谁敢在军事区边偷窃？”姑娘哈哈笑了，“看你可怜，今天就允许你在我家借宿一晚。不过，你不能再打雷达阵的主意。”
    路不远，但是夜路难走，更何况是山路。姑娘非常健谈，几句后，把家里情况大致讲了出来。
    她刚毕业，开着一家网店，就卖“蓝耳”。这批蓝耳再过个把月，陆续成熟，能够打包运输和异地种植了。虽然还没开卖，但她有信心，因为关注这批蓝耳成长情况的粉丝，已经有7000多名，而现在棚里的蓝耳，只有2000苗左右。他们自己就在抬价了呢！
    他家本已搬到县城，后来父亲学得了种植蓝耳技术，又回到老家。这里山清水秀空气好，父母绝大部分时间就呆在这里。这不，父亲还可以去打猎，明天就准备进山，现在的孢子、野猪又多了起来。
    万消就安静地听着，直到进了她家的门。
    “小雯，把枪放下。”她妈妈一看，赶紧制止。
    “嗬嗬，不小心又押解你了。”姑娘把枪递给妈妈，然后喊了声，“舅舅好！”
    房间里，除了她母亲，还有两位中年男人，看到万消停下了手中的活，他们两个似乎在检查进山打猎的装备。
    晚上的菜很丰盛，可惜对万消来说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举措。这家男主人姓金，姑娘叫金雯，她的网名“钟鼎文”。年轻人在山区陪父母，已经非常不易，因此，看到同样年轻的万消，话题自然就多。万消又是一个看上去认真听的主，一顿饭下来，万消连她舅舅左上臂有个被野猪咬的疤都知道了。
    晚上，万消躺在最左边的平房，缓慢地充着电。他听说这里的电，直接从军事基地引过来，就开始分析，应该找一个什么借口留下来。超级相控雷达阵，肯定有一套非常先进的控制系统，而且计算能力强大。或许基地里，真的如传闻中一样，有一台量子计算机，才能控制几十亿的相控雷达单元。
    如果用的是同一路电，万消有一定的把握，通过电线这条载体，在量子计算机中，植入一段触发程序。
    正在分析呢，听到有上山的脚步声，方向正是那个种植蓝耳的大棚。听声音，应该是金雯的父亲，想必又去开启那个自动喷淋的开关。蓝耳，对湿度的要求很高，或许，这是个机会。
    万消站了起来，要不要出去，自动请缨？
    忽地，接收到gps军事层中的一条消息：要求的太平洋舰队司令发通告，谴责俄罗斯派红魔，偷窃了太平洋舰队所属的无人机控制芯片，这是引发地区紧张的挑衅行为，要求开放莎娜岛，允许上岛搜查红魔。
    果然来了。
    万消快速分析：wk的驱逐舰和俄方的对峙，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附近并没有新增的军舰出现。看来，莎娜岛附近，和wk认为已经形成了压倒性优势。再将无人机控制芯片被窃的事情公布出来，自认为又站在了道德高地。有气势有实力时，的强势果然遮天，居然要去人家的土地上，抓人家的人。
    随后，川贝号航母战斗群的一艘潜艇，在莎娜岛东南60公里的地方，浮出海面，和陆上基地进行了无线通讯，故意暴露在俄罗斯眼前，赤/*裸-裸的炫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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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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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