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安排

    长时间的旅途之后，所有人都需要一个调整的时间。特别是几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他们的兴奋过后，一个个连饭也没有吃，就倒在一楼的房间里睡了起来。
    格拉西亚愿望也被满足了，她强撑着精神，在一个倒满了玫瑰精油的池子里泡了一个久违的热水澡。又被周游用内力按摩了一番，舒服地睡去。
    终于不用跟周游睡在一张床上了，帕丽斯也放下了所有的担忧，美美地睡了一觉。
    周游没有要人伺候，因为所有的行李都在一楼，所以他让所有人都离开了。他关上了一楼的房门，又做了几个警示布置，这才也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们全部依旧还在睡觉，周游叫醒了格拉西亚，让她注意一下行李，自己准备出门一趟。
    他们这次来马尼拉，目的是为了去欧洲，当然要首先了解好情况。以后的几天事情还多，趁着他们没有被注意上，他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后面几天，他就不会再出门了。
    不管什么应酬，都没有行李的安全重要。在几个侍从还不能完全信赖之前，他自己只有多辛苦一点。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之所以在侍从里面挑一个年纪大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留在马尼拉充当眼线。虽然这个人不一定能起到作用，但是即使这个人不当用，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如何安排他，周游也早就想好了。也就是花一笔钱，给他在华人店铺找一个落脚地，能让他在马尼拉生存下来。
    一百多年前的马尼拉，光看王城这一片，几乎没有多少变化。但是走出了王城，看到河对岸那杂乱的居民区，就能感受到时代的深刻印记了。
    周游来到了昨天下船的码头外，有一家华人在城门口摆了一个小摊，卖的早餐是米粉。虽然没有肉，但是却有各种海鲜，二十文一大碗，海鲜就占了半碗，非常实惠。
    周游原本想跟他们打听一下船期，但是这里的生意很好，老板一家有三个人忙活，一刻也不得闲。
    周游与周边的人形象差别太大，不管是苦力，还是那些经纪，都不敢坐在他的旁边。周游心想老板对自己恐怕也不算待见，就掏出了在旅店换的铜钱结账。
    信步来到了码头的售票处，门口有两块招牌，一个短途航期，属于定时航班，几乎每天都有出发的，一般都是在菲律宾各个离岛之间航行。
    另一块木板上，亚洲，非洲，欧洲，甚至美洲的目的地都有，但是大多数却没有日期。一问才知，除了亚洲的一些航班时间比较稳定，许多地区的的航班时间都不稳定，有时候甚至要相差半个月。所以，只有在确定了船只到港以后，出发的日期才能确定。这些长途的船只一般会在码头修整三五天的，有足够的时间供旅客搭乘。
    并且，码头的售票处还提供呼叫服务。也就是你只要买了船票，登记了自己的住址，在船抵达了以后，码头上的人会上门去通知你。
    时间最近的一艘直航巴伦西亚的船就停在码头上，三天后出发。不过这却是一艘纯货船，没有专门的客房，只有一些穷人才会搭乘。
    周游当然不会选择这艘船，还有一艘伦敦过来的船，前两天刚离开马尼拉，前往上海和日本，恐怕要等到下个月才能返回了。
    不过，如果是选择转船，那选择就多了。因为现在英国在大力开发印度，从印度通往欧洲的船有许多。
    而现在印度运鸦片到清朝的船几乎每天都有，返程的船票也很便宜，只是有没有船舱就要碰运气了。
    到了印度，再想去欧洲，那就容易多了。不管是加尔各答还是科钦，还是孟买，几乎每天都有船去欧洲，而且大部分船都有豪华客房。
    周游给那个经纪留下了一块大洋，让他帮自己留意去印度的船，只要有单独的客房就可以。虽然时间不是很紧迫，但是周游也不愿意就这样听天由命地等待。
    留下了自己的地址，周游走出了码头，向着河边走去，沿着河边向上游走两百米左右，转一个弯，这里就有一座下面是青石桥墩，上面是木头架起来的小桥。
    帕西格河本来就只有一百多米宽，这里更是只有六七十米。木桥虽然不大，但是上面也可以并排行两辆车，桥上人来人往，显然这座桥承担了河两岸交流的重要作用。
    周游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码头不久，一个西班牙士兵就跟着进了售票处那里，很快就问出了接待周游的那个经纪。
    不一会儿，得到了消息的士兵就离开了码头，走向了下游不远处的圣地亚哥城堡。
    “他们又要回欧洲？”胡安有些不敢相信地又确定了一遍，沉吟了一会儿，抓起了自己的帽子。“走，我们去拜访一下这个公爵夫人。”
    马尼拉王城是西班牙人统治菲律宾的中枢，一河之隔的华人社区却是整个城市的经济中心。马尼拉的发展，华人起到的作用，还要远远大于西班牙人。
    这里的店铺大多都是中文招牌，但是说出来的话，周游却是一句也听不懂。闽南语和客家话是很地域化的语言，周游一直没有接触这两个地方人的机会，所以对这里的话也就一窍不通。
    而在这普通话还没有制定的年代，也造成了，周游跟这些华人问路，却还要用西班牙语来交流。
    对于商人，周游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他们的能力。他自己都是一个商人，并且在后世组建过华商商会，所以他很了解这些商人的格局。
    如果是商业合作，这些商人可能会有些用处。但是他现在的目的是争天下，这些商人，特别是国外的商人，是根本指望不上的。
    毕竟，商人言利，没有利的事情，这些商人也根本不值得信任。
    如果不是他想在马尼拉留下一个楔子，他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这些商人接触。
    只是留下一个楔子，不需这个楔子做出什么重大的贡献，只是在这里能保留一点存在的痕迹，所以，这件事也是非常容易安排的。
    他没有找那些大的商行，那些商行也不符合他的要求。他需要的是一个信息灵通传播比较多，也比较容易接触到外界信息的地方，那么茶楼就是最合适的。
    本来码头是比茶楼更合适的地方，但是周游不用问也能知道，那里已经被各大势力给垄断了，他能安排一个人到那里干什么？就是扛大包也比较难挤进去。
    何况，他要是真让那个随从到这里扛大包，恐怕不到一个月，这个随从就不是他的随从了。谁愿意干着最苦的活，还帮你做事呢？
    在华人区的主十字路口，这里也有一家教堂。教堂的旁边，就有一座永美珍茶楼。这个茶楼是个两层的砖石盖成的小楼，在一片木屋里面，显得格外有些气派。
    小楼一共有四间门面，面街的方向全部空着，在门外边，靠着一堆写着编号的厚木板。在这个玻璃和钢铁还没有平民化的年代，大部分的门面都是用这种木板当大门。
    门口的位置是一排卡槽，一块块木板塞进卡槽里面，就变成墙。到了白天开门的时候，就会把一块块的木板拆下来。
    茶楼的生意不错，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普通人在这里消费。不过，除了大碗茶，这里竟然还有最正宗的铁观音出售，周游想了想，直接称了五斤。
    老板是一个懂一些北方官话的读书人，实际上，读书人也没有几个不懂官话的。他问清楚了周游住的地方，让一个跑堂将这一袋茶叶直接给他送去了旅馆。
    周游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靠在了柜台上问道：“老板，你这里生意不错，还需要人手吗？”
    老板看了看周游的行头，周游的气派不同，又不懂闽南语。他笑道：“客官说笑了，我这茶楼恐怕送给你你都不会要。”
    周游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我一个下人。最近我要离开马尼拉去欧罗巴，但是这个下人刚跟着我，又不能带他一起欧罗巴，所以想找个地方让他能落脚。平时他也能给老板帮帮手，只需要老板给个地方睡，给口饭吃，工钱不要你给一文。”
    “只给饭吃，不给工钱？”老板有些意动，笑道：“你打听打听，我这茶楼在附近可是出了名，不知道有多少少年仔愿意来帮工。他们虽然要我给一份工钱，却也不管吃，不管住。”
    周游对这些小利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接话说道：“我再给老板十块大洋，权当是饭钱，这样可以了吧？”
    老板有些奇怪了，问道：“如果仅仅是安排个落脚的地方，似乎不用这么做吧。十个大洋帮他租间木屋，他有手有脚，在马尼拉也不会过不下去。”
    “我就是现在没有事情安排给他做，也不愿现在就养个闲人。我一离开就是一年半载的，总不能让他在马尼拉当老爷给养懒了。何况，他也不会说官话，我还想老板跟他多说说官话，以后好当用。”
    经过一番交涉，老板终于同意了周游的条件。不用工钱，帮周游养着一个伙计，每个月还有一块大洋的报酬。
    临走时，周游装作不经意地回头问道：“对了，他不是华人，没关系吧？”
    “西人？”
    “土人。”
    老板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们这一片请的土人伙计多了，只要不是西人就没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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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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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