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困于瓶颈处，忽逢破境途

    困于瓶颈处，忽逢破境途
    寒鸦掠过枯枝时，洪羽的靴底正碾碎一截青铜箭镞。
    那道翡翠流光坠入西北方深渊已有十二个时辰，他沿着断崖攀援而下，指缝里渗出的血珠在苔藓上烫出青烟。
    时空灵瞳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将岩壁上斑驳的远古符咒拓印在视网膜深处。
    "这里葬着三百年前陨落的元婴修士。"吕瑶临别时塞给他的星盘突然发烫，天池方位浮出半阙《葬星诀》。
    洪羽用剑尖挑开蛛网缠绕的洞府石门，腐朽灵气裹着兽骨轰然涌出，惊起栖息在钟乳石间的血蝠群。
    丹田处的气旋在踏入石室的刹那疯狂震颤。
    洪羽跌坐在布满卦象的玉髓蒲团上，霜月剑插入地面三寸，剑柄月纹里残余的九转灵枢草突然蜷缩叶片——这是遇到同源灵气的征兆。
    他试着运转第八次改良的《太虚引气诀》，脊柱却传来冰锥贯体的剧痛。
    "你连筑基都未圆满，就想强开金丹？"记忆里刘仙人冻结族叔金丹的寒光又刺入太阳穴。
    洪羽咬碎含在舌底的赤阳丹，滚烫药力顺着任脉烧灼气海，石室顶端的二十八宿星图竟开始逆向旋转。
    时空灵瞳不受控制地睁开，他看见自己周身经络正被金银双色灵气撕扯成阴阳两股。
    第二日寅时，杨药师踩着子母追魂盘降落在洞窟外。
    他腰间的药葫磕在冰棱上，洒落的九转回春露瞬间催开满地雪灵芝。"用七曜锁脉法。"老者弹指将墨玉丹射入洪羽眉心，"吕姑娘在寒潭找到的玄阴冰魄，正合你紊乱的阳火。"
    丹丸化开的刹那，洪羽的重瞳溢出银河般的光雾。
    时空灵瞳穿透自己沸腾的丹田，那些纠缠成死结的灵气脉络，竟与石壁残存的《葬星诀》产生共鸣。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卦幡下燃烧的龟甲，青烟扭曲成的"天风姤"卦象——此刻他体内肆虐的罡风，不正暗合乾上巽下的天道变数？
    "散功！"杨药师暴喝声震落洞顶冰锥。
    洪羽咬牙震碎苦修三年的气旋，爆散的灵气在时空灵瞳引导下，竟化作周天星斗涌入石壁残诀。
    玉髓蒲团上的卦象逐一亮起，那些被历代修士视为禁忌的逆行经脉，此刻在他破碎重组的丹田里完美嵌合。
    子夜时分，洪羽周身毛孔渗出黑色血珠，却在坠落过程中凝成玄奥符咒。
    杨药师捧着的定星盘突然炸裂，盘中磁针化作齑粉——这是天地气机被搅乱的征兆。
    深渊上空雷云翻涌，却始终悬而不落，仿佛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在阻止劫云成型。
    "成了。"洪羽睁开流转变换的重瞳，霜月剑自动跃入掌心。
    剑身映出的星象不再渗血，反而与石室穹顶残图交相辉映。
    当他踏出洞窟时，方圆十里的积雪同时升空，凝结成三百六十五颗冰晶环绕周身——这正是《葬星诀》记载的"冰河悬星"异象。
    杨药师擦拭着碎裂的定星盘，突然指向东南方震颤的罗刹鸟群。
    那些本该在子时归巢的妖禽，此刻正发疯似的撞击着笼罩家族的护山大阵。
    洪羽抚过剑柄新生的第三道月纹，那里嵌着的九转灵枢草叶片上，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如发丝的裂痕。
    夜风卷起洪羽散落的发丝，带着某种铁锈味的腥气掠过鼻尖。
    他低头看着掌心自动成型的"天风姤"卦虚影，终于明白黄师爷烧龟甲时为何会露出那种似悲似喜的神情——卦象中本该代表机缘的巽位，此刻正渗出墨汁般的黑气。
    玉髓蒲团上的卦象仍在流转，洪羽耳畔却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
    他伸手接住从穹顶坠落的星砂，那些细碎光点竟在他掌心拼凑出半幅残缺的家族图腾——本该镇守东南角的朱雀纹章，此刻正被墨色侵染。
    三百里外的洪氏宗祠，吕瑶的霜月绫绞碎第七只噬魂鸦。
    这些本该栖息在葬魂渊的妖物爪间残留着紫鳞粉，那是刘仙人麾下影卫独用的追踪散。
    她反手将染血的阵旗插入坤位，护山大阵的星辉却比昨夜黯淡了三分。
    "瑶姑娘，巽位的阵眼石..."浑身浴血的护卫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化作一滩腥臭血水。
    吕瑶袖中飞出十二枚冰魄针钉入虚空，却只刺中片正在燃烧的槐树叶。
    护体罡风掀起她束发的青玉簪，露出颈后那道新添的蛇形灼痕——三天前替洪羽挡下的那记阴煞掌，此刻正随着大阵衰弱而渗出血珠。
    地脉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挤压声，吕瑶腰间玉佩突然浮现蛛网裂痕。
    这是与护山大阵同源的镇灵玉，裂纹走向竟与洪羽掌心拼凑的残缺图腾完全重合。
    她咬破指尖在阵盘上画出《太虚引气诀》的逆行符咒，爆开的精血瞬间染红半阙星图。
    * * *
    深渊洞窟内，杨药师突然按住疯狂震颤的药葫。
    那些封存百年的续命丹正在玉瓶中接连爆裂，药香凝成的青鸾虚影刚成型就溃散成雾。